世界喧闹 我们相拥

123457439

是在酒吧里见到他的。
他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手上垂着一个酒杯在晃，我猜是他常喝的龙舌兰。
他周围有形形色色的人，基本上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只有他身上套着的那件黑色卫衣是我熟悉的。
他看上去瘦了。
LED灯光在他脸上游走，太远了，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真的有一阵子没见了。
兴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炽热，他抬眼望了过来，瞧见我了，便很快扭过了头，错开我的眼神。
我刻意到这家酒吧来，目的是他，他知道。
我从来不喜欢这里的迷离感和喧嚣，在这里每个人都在发泄，他们扭动着身体，举手狂欢；他们扯着脸和别人攀谈，酒色下的眼里没有一份真情。
等我回过神，他已经起身向我走近了，我看着他一步步迈向我。
这样的场景明明发生过无数次，可是现在却让我感到陌生，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是我已经抓不住的了。
他在我面前停顿，然后抬脚领着我往外走。
在酒吧后巷停住了，附近没什么人，只剩一些从里面传来的杂音。
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有开口。
“江澈。”我唤了他一声。
他同我对视，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
“我已经说过了，玩腻了，听得懂吧。”
又是这句。我盯着他，看着他眼下的青色，不知道又熬了几个通宵。
我探出手想牵着他。他垂下眼睑，抬了抬胳膊，避开了。我收回手，有过一阵恍惚。
“蒋兆川都和我说了。”
话落，他沉默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巷子里坑坑洼洼的路面上积着刚下过的雨水，借着微弱的灯光在发亮。
过了半晌，他开口了。
“你都知道了来找我干什么？看我是怎么堕落？怎么狼狈？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行啊，喜欢多管闲事？我说分手，你听不懂是吧。”
我撇过头，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过，风在吹着，好冷啊。
江澈颤着紧了紧拳头，克制自己想帮我擦泪的冲动。
“我问你，要不要我回来？”我哽咽着吐出一句。
他的冷笑从我头顶传来。
“晏嘉，你是真tm有病。江盛平进去了你知道吗？他的公司还有一屁股乱七八糟的事你知道吗？每天都有人在我家楼下闹事，什么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了，鸡蛋我也被砸过了，就差没我家坟没被掘出来了，我妈现在还在医院。这是就是现在我身上的所有事，哪一件事你能承受的？我不是以前的江澈了，我全身上下除了一张你喜欢的脸，还有什么是值得你念的？现在谈爱情全是扯淡。你走吧，别找我。”
他背过身，往巷外走。黑夜把他的身影衬的落魄又孤独。
“江澈！”我喊他，他只是顿了一下，没停。
我冲他追过去，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积水溅在我的裤腿上，我没敢停，我怕我找不回他。
我在他面前拦下他，跑得太急，还在喘。他也没急，就等着我缓过来。
我抬头望着他，说：“我要你回来，你不让我过去，那你就过来。”
他没吭声。我看见他眼框猩红，继续说：“我是胆小，也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和你站在一起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是谁教我早恋，是谁带我逃课，是谁？现在说要把我甩下，我告诉你没门，要不是你耽误我考清华，我现在指不定多成功呢，现在就想赖账？你得赔我一辈子。”
“可别，之前是谁理综班里倒数呢？还清华呢，好意思说。”
见他都愿意同我打趣了，我心里稍稍有点底。眼底还泛着泪光呢，硬是扯出一个笑脸。
“江澈，抱抱。”我冲他展开手臂，巴巴地望着他。
许久，他没有动作，我苦笑着低下了头。
在我准备放下略酸的手臂时，我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他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息。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环抱着他。
“江澈，明天和你一起去看阿姨。我最近学了一个煲汤，阿姨一定会喜欢的。你都错过我升职加薪了，现在我也是个小富婆了好嘛，大腿给你抱。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扛要好吧，而且我又不是啥千金小姐，陪你吃点苦头怎么啦？慢慢来，日子总会好的。”
“嗯。”他把脸埋在我肩上，收紧了我的腰。我脖子上一阵凉，他哭了。
我伸手拍了他的背，玩笑道：“江哭包，我以前的狗也没见他像你这么爱哭呀。”
“没有，风迷眼睛了，我没哭。”
“哦，那就好，你鼻子是不是变长了？戳着我了。”
好像那个冬夜，也没有那么冷了。
路灯把我们相拥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这个世界仿佛安静到我只听得见他的呼吸，也只能感受到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