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志01】世界上第一个游牧国家——斯基泰

忆清静丫

提起游牧民族，无论东西方的定居文明，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好词，不约而同地称呼他们为“蛮夷”、“蛮族”，评价他们是贪得无厌的。

虽然这些评价在定居文明的眼中都没什么错，但是游牧民族，以及他们所在的欧亚大陆中部（有学者称之为内亚，为了简略，以下兰初君也如此称呼这片土地），在历史上扮演着“历史的地理枢纽”角色（麦金德语）。



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先后诞生了斯基泰人、萨尔马特人、匈奴人、匈人、阿瓦尔人、芬兰-乌戈尔人、柔然人、突厥人、可萨人、佩切涅格人、库曼人、塞尔柱人、吐蕃人、契丹人和女真人、蒙古人、、帖木儿人、满洲人以及准格尔人，他们对人类历史产生了不少影响，比如马的驯服、战车的发明、文化信息的传播等等。
从今天起，兰初君将会试着为大家梳理这些游牧民族的兴衰起伏，了解一下辽阔内亚的历史。
第一个游牧民族，我们就把目光投向斯基泰人，他们对后世影响深远：是第一支游牧民建立的国家（衫山正明语），开创了与定居文明对战的打法，也开创了游牧民族骑兵武器装备的先河，除了长刀和锁子甲，几乎所有后世游牧民族的武器样式和类型都能在斯基泰人的墓葬中发现。

一、斯基泰人的来源


斯基泰人是希腊人给的名字。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其他名字，亚述人称他们为阿西库兹人，波斯人和印度人称他们为萨迦人、中国人称呼他们为塞种人，这个“塞种人”是萨迦人的音译。



斯基泰人自称“斯古吕他”人。根据学者考证，无论是斯基泰、萨迦还是斯古吕他，在古老印欧语中都是“弓箭手”的意思。
斯基泰人大致起源于公元前8世纪的中亚，是说着伊朗语的人群，后来经过种种原因，从中亚逐渐迁到黑海北岸。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气候变迁。当时亚欧大陆北部的森林地区和南部的荒漠地区转为草原，诞生了大量草场，这就使得原来从事狩猎采集或者农业的人群，加入到游牧生活方式中。
二、斯基泰人的特征


斯基泰人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民族性格、武器和民族装束。
首先来看民族性格。西方历史之父希罗多德在他的著作《历史中》这样记载：斯基泰人骁勇善战、暴虐成性。我们可以通过考古资料和希罗多德举的例子中略窥一二。



在公元前7到公元前6世纪初的两河流域遗址上，考古学家发现城墙上有不少斯基泰样式的箭镞，这是斯基泰人入侵的遗迹。在斯基泰女性墓穴中，里面有武器的站女性墓穴数的37%。这些考古学证据可以说明斯基泰人的骁勇。
暴虐成性的记载是来自希罗多德的记载：比如他们会饮用他们在战场上杀死的第一个人的鲜血。会把敌人的皮给割下来，加工一下披在马背上，对于痛恨的敌人，会像后来匈奴人对待大月氏的态度，把头骨制作成酒杯等等。
其次是他们的武器。斯基泰人强悍的战斗力与他们的武器有密切关系。这些武器可以分为进攻性武器、防御性武器以及马的护具。
进攻性武器除了常见的矛、战斧、短剑之外，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斯基泰弓。斯基泰弓又叫蛇形弓，弓的长度一般在1.2米左右，两端向内弯曲。现代人按照出土文物和记载复原过一把斯基泰弓，测试了一下，证明斯基泰弓的工很硬，拉满需要36公斤的力量，这比后来匈奴弓以及蒙古弓所需的拉力都要大。





防御性武器主要有头盔、盔甲、护腿和盾牌。在护具方面，斯基泰人主要改进出了鱼鳞甲。这种铠甲是用动物的筋腱把铠甲片缝制在皮革上，不仅可以增加人的灵活性，同时铠甲片相互叠加，还变相增加了铠甲的厚度。



马是斯基泰人的得力伙伴，对于它的保护自然也不能忽视。斯基泰人给马的前额和面颊上装上了金属护板，同时马的前胸和屁股也享受到了披挂鱼鳞甲的待遇。



第三，斯基泰人的穿着也很有特色。最大的特色是他们的尖帽。希罗多德提到斯基泰人戴的高帽子，又直又硬，顶部尖尖的，波斯帝国留下的斯基泰人雕刻形象，也如史书记载的那样。





斯基泰女性形象更加多样， 除了尖帽以外，地位高的斯基泰女性还带着平顶帽子，帽子下面还垂着长长的披风，两侧还镶嵌有花瓣形状的薄片。





三、斯基泰人的构成

虽然我们说斯基泰人是游牧民族，但是严格来说他的内部也划分为不同族群，不同族群分工不同。
按照希罗多德的记载，斯基泰人分工如下：
第一是王族斯基泰人。顾名思义就是统帅斯基泰人的斯基泰人。
第二是游牧斯基泰人。这一族群是我们通常印象中的斯基泰人形象，他们在王族斯基泰人的带领下，构成了斯基泰人的主要军事力量。
第三是农民斯基泰人，就是纯粹的农民。
第四是农耕斯基泰人。他们与农民斯基泰人的区别，用现在话来说，有点像农场主，生产粮食，然后把粮食卖给有需要的人。
第五是希腊系斯基泰人。他们他们一边经商一边栽种谷物，还有希腊人的航海能力。
从以上五种人来看，斯基泰人内部构成复杂，难怪后世有历史学者说他们是国家。斯基泰就是各个族群的最大公约数。

四、斯基泰VS波斯帝国

在著名的希腊-波斯战争之前，波斯帝国就已经与斯基泰人发生了战争。这场战争的意义，对决方式的影响，丝毫不亚于希波战争，甚至被评价为开启了北方游牧国家和南方农耕国家对决的先河，斯基泰人对波斯帝国的战术，也被后来诸多游牧国家继承和借鉴。



大约是公元前514年或者公元前512年，波斯帝国的大流士率领规模庞大的军队入侵斯基泰，人数据希罗多德记载是70万之众。论人数，斯基泰自然比不过波斯帝国，他们决定不和波斯帝国军队发生正面交锋，而是采用袭扰、诱敌深入、坚壁清野的焦土战术等等，让波斯士兵疲于应对。
波斯帝国这边后来实在受不了这种袭扰和庞大军队的粮食消耗，决定撤退，但斯基泰人继续拼杀，最终大流士不得不付出8万人的代价，才从斯基泰的土地退出。
从此，斯基泰人就在地中海世界的记载中变成了不可战胜的形象，而他们在战争中使用的战术，包括发挥自己的灵活性、骑射为例，在之后匈奴、突厥和蒙古等游牧民的作战中都能看到共通点。
这场战争也促进了斯基泰人对斯基泰认同的加强。

五、斯基泰人的发展和消失


公元前4世纪的斯基泰，进入到一个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大发展时期，证据就是后世在这一时期的斯基泰人墓葬中发现了比以往更多的金银制品。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斯基泰人与希腊人的谷物贸易得到了长足发展，而斯基泰游牧贵族在其中起垄断作用，这促使一大批斯基泰人转行成了定居民。



到了公元前3世纪下半叶，斯基泰王国遭到萨尔马特人、凯尔特人、色雷斯人的冲击，此后王国不复存在。
余下的斯基泰人重建了两个斯基泰小国。一个在今天的多瑙河右岸。这个小王国持续了一百多年。另一个在克里米亚，位于克里米亚的小斯基泰王国到了公元前2世纪已经成了原始农业国家，继续着与希腊城邦的农业贸易。
公元63年，罗马进行远征，烧毁了克里米亚不少定居点。后来随着其他游牧民族的兴起和冲击，斯基泰人最终融入到其他民族中。
以上内容只是对斯基泰内容的一个小小总结，还有很多斯基泰内容，比如他们墓葬特色、起源神话、对金器的痴迷等等，限于篇幅原因无法一一说明，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翻阅相关书籍和视频资料进行了解。
下一篇，兰初君将为大家带来中国人更熟悉的游牧民族——匈奴人的故事，敬请期待。
参考资料：

[法] 勒内·格鲁塞著.草原帝国（汉译名著系列）.商务印书馆.2011:23.
[ii] 中国大学MOOC：《古代游牧文化》，西北大学，马健
[iii][日] 杉山正明著.游牧民的世界史（修订版）.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2019:67.
[iv] [美] 丹尼斯·赛诺主编.剑桥早期内亚史.商务印书馆.202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