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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杂谈] 外星文明与时空旅行的电影:在科学与幻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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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12-7-5 22:56: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UFO:外星文明的使者?
  我们的银河系中,有着一至两千亿颗恒星,我们的太阳只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颗。
  在整个宇宙中,星系的数量在十亿以上,我们的银河系只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想想上面这两个数字吧,难道其中不会产生几个比我们更高级的文明?
  外星高等文明是否存在,科学上一直是有争论的。
  如果完全从常识出发来推论,外星高等文明存在的可能性当然是无法排除的。在外星文明问题上发表过大量作品的卡尔·萨根认为,我们没有理由自诩为空前绝后或最理想的生物:“在宇宙戏剧中,我们不是主角。” [1]但是迄今为止,一个简单的事实是:人类既没有发现外星高等文明存在的证据,也未能提供外星高等文明不存在的证据。因此所有那些被认为是外星高等文明降临地球的现象,都是现今的科学无法解释的。在民间有着大量热心参与者的UFO探索,则经常被严肃的科学家嗤之以鼻,因为这些探索者往往坚信他们所见到的UFO是外星文明使者的飞船,而科学家却认为他们拿不出任何确切的证据。
  现今的科学经常是傲慢的。如果世间有现今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而人们又乐意谈论这些现象,就会被视为对科学权威的冒犯(实际上恐怕是对某些人假想的自身权威的冒犯)。在外星高等文明是否存在这个问题上,回击这种冒犯的策略有两种:
  一、是试图“证明”外星文明不可能存在;
  二、宣布对外星高等文明的讨论属于“伪科学”之列。

德雷克公式及其估算值
  讨论外星高等文明是否可能存在,数量可能有多少,可以用到一个“德雷克公式”:
  银河系中的高等文明数=恒星总数×恒星拥有行星系统的概率×行星系统中产生生命的概率×生命中产生智慧生命的概率×智慧生命进入技术时代的概率×技术时代的平均持续时间÷银河系年龄
    这个公式由射电天文学家德雷克(Frank Drake)与卡尔·萨根(Carl Sagan)提出,在1961年美国科学院空间科学委员会请德里克主持组织的第一次搜寻地外生命的学术会议上,被作为主题来讨论。在这个公式中,银河系年龄有一个大致确定的数值,恒星总数是一个巨大的数值,中间各项则非常小,相乘之后就更小,由于中间各项数值都是估计的,因此当时推算的结果是取值在1000~100,000之间,萨根的估算则在1,000,000的量级。[2]
  但是,据说也有人所得估算之值在1~1000之间。若取值为1,就“证明”了外星高等文明不存在——因为这个1已经被我们地球占了,所以我们是银河系中独一无二的。
  当然这个“证明”远不是无懈可击的:
  首先,在逻辑上就有问题:我们从小学的课堂开始,就被告知宇宙是无限的,假如宇宙真是无限的,那么在无限的宇宙中就应该有无限个银河系,因此即使每个银河系中高等文明只有1个,全宇宙的高等文明也必有无限多个。要回避这个“无限”,除非将我们银河系中的高等文明数取作0,但是既然已经有了我们地球,就无法取作0了。
其次,中间各项数值的估计随意性太大,很难有确切值。
  更大的问题是,公式中的“生命”仅限于地球上的生命模式,而事实上,谁能排除生命还有其它模式(比如说不需要阳光、空气和水)的可能性?而在幻想电影中,生命的不同模式早已经司空见惯,比如影片《病毒》(Virus,中译名有作《异形总动员》)中的病毒,就是一种高智慧的外星生命,但是它们根本就没有形体。

是伪科学吗?是现代神话吗?
  将对外星高等文明的讨论归入“伪科学”,虽然省力,但只是对于制止人们讨论问题有作用,对于增进人类的知识则毫无贡献。倒是另一种从哲学出发的思路,将地外文明视为“一个现代性的神话”,有一定的道理。比如认为地外文明是一个无法进行科学检验的问题,因为即使往返最近的恒星,也需要数百万年,而数百万年之后,谁知道地球文明会变成何种光景。姑不论恒星际航行的技术目前还根本未被人类掌握,即使掌握了,往返时间如此之长,对人类也毫无疑义。[3]
  当然这种思考问题的思路,也不是完全无懈可击的。第一,即使人类还不能去,但外星文明如果掌握了更高的星际航行技术,他们可以来啊(所以如果能够来到地球的,一定是高等文明);第二,尽管目前人类能够进行的初级航天速度确实很慢(相对于遥远的恒星际空间而言),但是超光速航行、寻找虫洞(能够快速进行时空转换的特殊通道)、低温休眠等等方法,都已经出现在科学家的想象中,在科幻电影中则早已经被使用了无数次了,例如在《异形》(Alien)系列、《太空杀人狂》(Jason)等电影中,使用的办法就是低温休眠。在这类电影中,星际航行已经成为家常便饭。这些技术将来实现的可能性也不能绝对排除。这些都可能使得外星文明从“神话”变为具有科学意义的问题。假定飞船能够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行,相对论的时间效应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宇航员是长眠还是永生?这些问题都是富有挑战性的。

星际航行和“戴森球”:智慧外星人会不会和我们联络?
  将UFO视为外星文明的使者,首先会引出这个问题:星际航行是不是可能?只有得出肯定的答案,UFO才有可能是外星文明的使者。
对于恒星之间的星际航行,科学家已经设想了许多种技术方案。首要问题是速度——起码要有光速的十分之一光景,通往最近恒星的宇宙航行才有现实意义,否则的话航程持续亿万斯年,谁能胜任?而要速度就要有惊人的能源,才能将宇宙飞船逐渐加速到足够的巡航速度。美、英科研机构在这方面有大量研究成果和方案,比如“猎户座工程” 、戴森火箭(美国)、“戴达洛斯工程”(英国),设想利用核爆炸、核聚变等方式推进火箭。还有设想用反物质来推进火箭的方案。而所有这些方案,目前具体计算的结果,都是无法实施的。此外还有太阳能宇宙飞船、光帆飞船等方案,理论上即使可行,以现有的技术手段也难以实施。
  还有些科学家持另一种思路:如果外星文明已经可以到达地球,那他们的科学技术必然比我们发达很多,那他们为什么还总是躲着我们呢?为什么不堂而皇之地和我们交往呢?所以,所谓的UFO肯定不是外星文明使者。
  这种想法有一定道理,但这种“道理”仍然只是地球人的道理。如果存在高度智慧的外星生物,他们完全可能有别的想法,也许他们认为和一个陌生文明(哪怕文明程度还很低)轻率交往是危险的;也许他们认为地球文明还太低级,根本不值得与之交往——打个比方说吧,我们人类中会有几个人想过要和一群蚂蚁交往或交流思想?
  这就引导到第二个问题:高度发达的文明,是否会有愿望与低级文明交往?这需要先对文明的发达程度作一些推测。
  前苏联天体物理学家 N. S. 卡达谢夫曾建议,可以根据宇宙中不同文明用于通讯的能量,来对它们分级。他将想象中的文明分为I、II、III三种类型:
  I型文明能够调集与地球整个输出功率(当时他的估计,地球的功率输出约为 1015~16瓦)相当的能量用于通讯。
  II型文明能够把相当于一颗典型恒星的输出功率(1026瓦)用于通讯。
  III文明用于通讯的功率达 1036瓦,约等于整个星系的功率输出。
  据此,目前的地球文明只能大致定为 0.7型——连I型都未达到。
  弗里曼·戴森(Freeman Dyson)早在1960年就提出一种理论,即所谓“戴森球”。他认为,地球这样的行星,本身蕴藏的能源是非常有限的,远远不足以支撑其上的文明发展到高级阶段;而一个恒星-行星系统中,绝大部分能源——来自恒星的辐射——都被浪费掉了,目前我们太阳系各行星只接收了太阳辐射能量的大约1/109。戴森认为,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必然有能力将太阳用一个巨大的球状结构包围起来,使得太阳的大部分辐射能量被截获,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支持这个文明,使其发展到足够的高度。[4]
  戴森所设想的这种可以包围恒星的球状结构,被称为“戴森球”。对于我们的太阳系而言,用地球上的物质来建造这样巨大的戴森球是远远不够的,对此戴森的想象力也是天马行空的——他设想我们可以“拆掉”一个行星来造我们的戴森球!这个不幸的行星,戴森选定为木星。不过,失去木星的太阳系是否还能维持目前的稳定状态,将成为新的问题。[5]
  如果文明的高度,真的可以用卡达谢夫的三种类型,或是否已经建成戴森球来标志,那么,一个III型文明会不会有兴趣来和0.7型的地球文明交往的呢?而外星飞船上的宇航员用望远镜(如果他们也用的话)观测一下我们的太阳,看到它依然明亮,就知道它的行星上的生物还未建成戴森球,也就知道这些生物还处在何等的“初级阶段”,似乎也就没有必要和我们交往了——就象你不想和蚂蚁交往一样。

SETI:天文学界和民间的探索计划
  所谓SETI(Search for Extra-Terrestrial Intelligence),即“地外文明探索”,已经成为西方一个习用的词汇。
  1960年,在美国西维吉尼亚的绿堤的国家射电天文台,德雷克就实施了使用26米直径的射电望远镜探索外星文明的计划——他命名为“Ozma计划”。[6]当时德雷克认为果真检测到了这样的信号,但后来发现这只是当时军方进行的秘密军事试验发出来的;其余的信号都是混乱的杂音。这项计划通常被认为是最早的SETI行动,虽然德雷克没有检测到任何地外源信号,但他的方案引起了其他天文学家的兴趣。
  70年代末,NASA总部曾正式采纳了两种SETI计划给予资金资助。一种是检测1000余个类日星体,接收微弱、零星的信号;另一种是在全天勘测中扫描所有方位。但几年之后美国国会终止了资助。
  后来有凤凰计划(Project Phoenix),它是迄今为止SETI行动中最灵敏、最全面的计划。它有选择地仔细搜查200光年以内约1000个邻近的类日恒星——我们自然假想这些恒星周围有可供生命生存的行星。到1999年中期,凤凰计划已观测了它名单上一半的星体,但仍未检测到地外文明信息。凤凰计划现在的观测,是使用设置在波多黎各的直径305米的阿雷西博(Arecibo)射电望远镜,这可能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单个射电望远镜。[7]
  科学家想出了一种经济可行的办法——拥有个人电脑的普通人利用自己电脑的闲置时间,帮助处理数据。参加者每次可从专用网址setiathome.ssl.berkeley.edu上下载256K字节的数据(即阿雷西博望远镜最新的100秒观测结果)。利用计算机进入屏幕保护状态时的空闲时间对其进行处理,完成后用户可将处理完的数据发回研究人员处,再下载新的数据。研究人员称,“这好比是在一堆干草里找一根针,干草仍是那堆干草,但有许多普通人帮助,找起来可以仔细得多,所以,总有一天能找到的吧——如果那根针存在的话。”
  最近在英国杂志上,又有科学家发表题为“来自若干光年之外的神秘信息”的文章,宣称人类很可能“终于收到了迄今为止第一个来自外星文明的无线电信号”——这个信号来自天空中被命名为“SHGb02+14a”的位置。此文一出,颇为轰动,一些有关的科学家纷纷被要求对媒体发表看法,判断该信号是否来自外星高等文明,结果当然是言人人殊,没有一致的意见。[8]
  另一类天文学色彩更浓厚的探索计划,也可以归入SETI行动的范畴,即寻找类地行星。因为我们毕竟迄今只知道一种生命模式,因此假定只有在固体的类地行星上,才有足够稳定的适宜环境衍生命,再进而发展成技术文明,仍是合理的思路。2003年12月日,英国爱丁堡天文台的天文学家撰文宣布,在织女星旁找到了“第二地球”,但其上是否有生命存在仍然相当可疑。
  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望远镜都已投入了本课题观测。其中包括位于智利Cerro Paranal的甚大望远镜VLT、哈勃空间望远镜、10米的Keck 1号等。甚至拟议中有建造口径达100米和50米的望远镜来从事这项探索。
  著名的国际空间计划举例如下:
  1、COROT计划。法奥合作,2004年发射,对5000颗恒星做巡天搜寻,寻找类木行星?估计可找到100颗 。
  2、开普勒(Kepler)计划。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艾姆斯(Ames)中心提出,致力于凌星观测。这架口径1米的空间望远镜监测10万颗主序星。近日NASA决定于2007年启动该计划。
  3、爱丁顿(Eddington)计划。系欧洲空间局ESA的计划。2007年发射1.2米广视场空间望远镜,可探测的恒星在1000秒差距以内,有希望发现几千个类木行星和几十个类地行星。
  4、达尔文(Darwin)计划。系ESA的计划。2012年升空,由6架1.5米的望远镜组成,空间红外干涉高分辨率成像,利用消零干涉方法探测类地行星。

时空旅行:与因果律的冲突
  关于外星文明的话题,总是直接和时空旅行联系在一起的。因为用人类目前所能拥有的航行速度,进行恒星际航行是不可能的,所以那些想象中的外星来客,通常总是被认为已经拥有时空旅行的能力。
  早在1895年,H. G. Wells就出版了科幻小说《时间机器》(The Time Machine),想象利用“时间机器”在未来世界(公元802701年!)旅行的经历。这种旅行后来通常被称为“时间旅行”,既可以前往未来,也可以回到过去。如果说,在相对论出现(1905)之前,所谓的“时间旅行”纯粹只能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之中,那么相对论开始让这种幻想变得有点“科学”味道了——因为在常识中,要穿越巨大的空间,就需要漫长的时间,而正是相对论将空间和时间联系到一起了,相对论使得“时间机器”从纯粹的幻想,开始变得稍有一点理论上的可能性。
  相对论表明,一个人如果高速运动着,时间对他来说就会变慢;如果他的运动速度趋近于光速,时间对他来说就会趋近于停滞——以光速运行就可以永生。那么再进一步,如果运动的速度超过光速(尽管相对论假定这是不可能的),会发生什么情况?推理表明,时间就会倒转,人就能够回到过去——这就有点象Wells的时间机器了。当然这只是从理论上来说是如此,因为事实上,人类至今所能做到的最快的旅行,其速度也是远远小于光速的,更别说超光速旅行了。
  但是物理学家这种纯理论的、目前还没有任何实践可能的推理,对于科幻电影来说,已经足以构成重要的思想资源。利用这一思想资源的影片,可以分成两类:
  第一类是比较简单的,即利用“时间机器”一会儿跑到未来,一会儿回到过去——根据Wells小说《时间机器》拍摄的同名影片就是如此。
  第二类比较高级复杂一些,就要在因果性问题上做文章。本来在我们的常识中,因果律是天经地义的:任何事情有因才会有果,原因只能发生在前,结果必然产生于后。但是一旦人可以回到过去,因果律就要受到严峻挑战——人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则他已知未来之果,假如他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他能不能去改变当日之因?换句话说,他可不可以重写历史?
  这第二类影片,较新的有近年的《未来战士》(Terminator)系列、《12猴子》(12 Monkeys)等,较早的有20世纪80年代斯皮尔伯格的《回到未来》(Back to the Future)系列。
  例如在《未来战士》中,一个来自未来世界(公元2029年)的机器人杀手来到洛杉矶地区,以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残酷无情,疯狂追杀一个青年女子莎拉·康纳。因为在那个人类经历了一场浩劫之后的未来世界,电脑“天网”统治了地球,人类正在进行艰难的抵抗。抵抗组织中出现了一个叫约翰的天才青年,成为首领,而他的母亲就是莎拉·康纳。“天网”认为,如果将约翰的母亲在成为母亲之前杀掉,约翰就不会诞生,人类抵抗组织就不会有这样一个首领,抵抗就容易被摧毁。所以决定派杀手回到过去,要他斩草除根消除后患。与此同时,约翰闻讯也派出了一个战士回到过去,他的任务是保护莎拉·康纳。这个战士和莎拉·康纳的生死交情发展成了爱情,他成了约翰的父亲!这岂不是说,约翰的出生是约翰自己后来安排的?
  如果某些事件可以导致不同的历史,那么到底哪一种历史才是“原来”的呢?或者说,到底哪一种历史才是“真实”的呢?从影片故事内部的逻辑来看,这些不同的历史相互之间似乎是平权的——没有哪一种历史比别的历史更真实,或更正常,更有理由。所以在《回到未来》第三部的结尾,博士郑重告诉马蒂:“未来是不确定的”。
  在以时间旅行为思想资源的科幻影片中,《未来战士》系列突出了对因果律的困惑和挑战,而《回到未来》则在“让历史重新来过”上做文章。影片《超人》(Superman)中也有类似的“干预历史”的情节(让时间回到女友惨死之前)。其实影片《疾走罗拉》(Run Lola Run)中的三种结局,也是让历史重演三次,直到令人满意为止,这和《超人》中的上述情节是类似的,只是没有采用时间旅行和科幻的形式而已。
  时间旅行的故事,确实可以引发一些深层的哲学思考。比如,我们生活在今天这个世界中,这个世界有着我们已知(至少我们自以为“已知”)的历史,但是,我们能不能排除还存在另一些历史——或者说另一些世界——的可能性呢?在影片《回到未来》的故事语境中,“存在”又怎么定义呢?这些玄奥的哲学问题,也许要等待物理学家给我们解答。

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虫洞·多世界
  “虫洞”(wormhole)作为一个天体物理学中的术语,原是出于比喻。在英语中,蚯蚓、蛔虫之类的蠕虫,被称为“worm”,而虫子蛀出来的弯弯曲曲的洞——有点象中国古代线装书上被虫蛀出来的洞——则被称为“wormhole”。所以“wormhole”有时也被译为“蛀洞”或“蠕洞”,但是比较通行的译法是“虫洞”。
  在天体物理学中,“虫洞”的意思,按照史蒂芬·霍金在《时间简史》(A Brief History of Time)中的通俗解释是这样的:
  虫洞就是一个时空细管,它能把几乎平坦的相隔遥远的区域连接起来。……因此,虫洞正和其他可能的超光速旅行方式一样,允许人们往过去旅行。[9]
  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从理论上说,虫洞可以让人从一个世界(时空)到达另一个世界。
  这种想法,当然是科幻电影最欢迎的思想资源之一。电影《回到未来》、《2009迷失记忆》(2009 Lost Memories)、《时间线》(Timeline)等等的故事结构,就是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通过虫洞前往过去或未来世界,毕竟是一个相当抽象的概念。《时间简史》之类的书中所画的虫洞图像,通常是两片平行宇宙,代表两个不同的时空,也即两个不同的世界,中间有圆锥状的通道,那个通道就是虫洞,也就是所谓的“爱因斯坦-罗森桥”。
  令人惊奇的是,史蒂芬·霍金等人想象的这种图景,竟然和中国古代的宇宙图景异曲同工!古代中国的宇宙学说中,有一派称为称为“盖天”,认为天地就是平行平板,天地之间,北极之下,是一个圆锥形的柱子,[10]这种图景,和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神木、天柱、登葆山等等,以及古代印度宇宙图景中的须弥山之类,都有相似之处,而后面这些东西,都被认为是天地之间的通道。[11]所有这些,都和“爱因斯坦-罗森桥”有着某种形式上的相同之处。
  从抽象的意义上说,在古人心目中,天地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天上是众神所居,地上是凡人所住,天、地之不同,几乎类似于两个不同的宇宙或时空。至于“天上一日,地上千年”之类的传说,更与不同的时空概念大有巧合。如果将古代的这些传说,视为某个已经消失(或者离去?)的高级文明留下来的吉光片羽,当然是缺乏根据的。但是,这些传说中天地之间的通道,它们的形状确实和史蒂芬·霍金等人想象的虫洞十分相似。
  关于时间之门、时空隧道之类的观念,并不是科幻电影编导们的凭空想象,这类观念在西方有相当长久的传统。生活在不同时代的人之间的神秘相见、“鬼车”(突然出现和消失的充满神秘现象的车辆)之类的故事,长期以来一直既出现在“态度严肃”的报告中(但很容易被指责为伪科学),也经常出现在科幻小说和电影中。倪匡受到西方作品影响颇大的科幻小说如《卫斯理》系列等,其中也经常出现这类题材(比如有一部小说就名为《鬼车》)。许多人相信,越过时间之门,与过去或未来的世界进行沟通是可能的。
  而在现今的科学理论框架中,科学家则从另一个角度发挥他们的想象力。爱因斯坦1917年发表的那个著名的引力场方程,是这类想象力的基本温床。[12]通过求解这个方程,许多令人惊异的景象开始展现出来。今天在科幻作品中常见的“黑洞”、“镜像宇宙”等观念,都是求解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带来的结果,而“爱因斯坦-罗森桥”则是通往镜像宇宙的通道。最初爱因斯坦和罗森认为这个通道是不可能通过的(一切物质都将在这个通道中被压碎),然而1963年克尔(Roy Kerr)得出一个解,表明有可能存在着可以通过的爱因斯坦-罗森桥,这时它就变成一个“虫洞”——通往另一宇宙的通道。[13]如今不少科学家相信,“虫洞”可以进行时间旅行,还能够通往不同的空间。这样的“虫洞”观念,几乎就是电影《2009迷失记忆》中的时间之门,也就是电影《星门》(Star Gate)中的那道神奇的星门。一过此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与这种景象相对应,并且能够从理论上解决时空旅行对因果律可能造成的挑战的,是所谓的“多世界”(“平行宇宙”,parallel universes)理论。这一理论认为,在回到过去的时间旅行中,有可能产生新的平行的世界。这种具有无限可能性的“多世界”景象,对人类来说或许是一种希望——因为这样的话选择一个怎样的未来世界就可以取决于人类自己(影片《回到未来》中博士对马丁说“未来是不确定的”就是此意)。而且,人类即使在一个世界中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已经灭亡,却仍有可能在另一个世界中继续生存着。[14]对此有一种非常明确的表达如下:
  也许所有的世界历史都是真实的。……如果“多世界”理论是正确的,那么早就存在了另外一个平行的宇宙,……因为所有可能的宇宙都是存在的。[15]
  这个美妙的结局,再次涉及史蒂芬·霍金《时间简史》中的问题:人回到过去能不能干预历史,改变历史?一种结论是只能旁观,不能干预,不能改变,这被霍金称为“协调历史方法”;另一种就是所谓的“多世界”理论,人回到过去可以干预历史,改变历史,实际上是产生一个新的世界和历史,这被霍金称为“选择历史假想”。[16]霍金本人似乎倾向于前一种结论,但是毫无疑问,科幻电影的编剧、导演们,科幻小说的作者们,都是喜欢后一种结论的——谁都看得出,只有采纳后一种结论才编得出好玩的故事。

对待外星文明探索活动的不同态度
  关于UFO和地外高等文明是否存在的问题,在我们这里一直是比较敏感的。一方面,民间自发的UFO探索活动持续不断,而且热情很高;另一方面,却是中国天文学界对这个问题普遍的恐惧——极少有天文学家愿意和这项活动或这个话题沾边。如果不得不就这个问题发表意见,天文学家通常总是强调,迄今为止所有的UFO现象都是错觉或伪造,并进而否认地外高等文明存在的可能性。
  从理性的立场来看,这种恐惧显然是毫无必要的。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方天文学界对这一问题的坦然态度。虽然并没有很多天文学家投入对地外文明的探索,但毕竟还是有这样的天文学家,而且,投入这些活动的天文学家根本不存在恐惧。我们这里的恐惧,也许和讨论外星高等文明曾被归入“伪科学”有关。
  还有某些自以为懂科学的人,经常有着另一种傲慢与偏见,即认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谈论科学。这和某些自以为懂历史的人,认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谈论历史是一样的。而无数的科幻电影和历史电视剧,已经给这些有着傲慢与偏见的人上了无数次课了。
  科幻电影当然不是科学,历史电视剧也不是历史学,但是一方面,它们开发了科学或历史的娱乐功能,使科学或历史也能为公众的娱乐生活作出贡献;另一方面,它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价值。科幻电影中想象的许多人类社会的前景,无疑对人类有着警示作用。比如《未来水世界》(Water World)之蛮荒,比如《撕裂的末日》(Equilibrium)之黑暗,比如《罗根的逃亡》(Logan's Run)之荒诞,比如《黑客帝国》(Matrix)系列之虚幻,比如《未来战士》之核灾难,比如《12猴子》之大瘟疫等等。在这些小说、电影中,未来世界大致有三种主题:一、地球上资源耗竭,二、宇宙中惊天浩劫,三、社会的高度专制(包括军方隐瞒真相、野心家企图控制宇宙之类)。
  科学或历史学都是由纳税人供养着的,都是天下之公器,不是科学家或历史学家的禁脔。不是科学家或历史学家的人,也可以思考和谈论科学或历史——当然如果谈得不对科学家或历史学家可以纠正。科幻电影的编剧导演,虽然不是科学家,通常也不被列入“懂科学的人”之列,但是他们那些天马行空的艺术想象力,正在对公众发生着重大影响,因而也就很有可能对科学发生影响——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许现在已经发生了。


如果我们不把幻想电影当作“科普”的一种形式——如果这些电影实际上具有这种功能当然也很好——那么我们就不必为影片中“科学”与“幻想”之间的关系而忧心忡忡。比如,我们不必计较这两者在一部影片中的比例,也不必计较一部影片主要是依据“科学”还是依据“幻想” 来立论,更不能将科学与幻想的关系看成“真与假的关系”。
  讨论科幻电影,按理说也应该考虑美国之外的国家的出品,但是,如果我们只以美国电影作为样本,问题也不大,因为一百年来,世界上最有影响的幻想电影,绝大部分出自美国。这可以从某些统计数据中得到有力支持:例如《彩图科幻百科》一书中介绍了1897~1994年间17个国家共443部科幻电影(实际上包括了魔幻或灵异),其中美国出品独占292部,即2/3的此类电影出自美国。2
  好莱坞出品的幻想电影,初看起来主题多种多样,但如果仔细将它们分类,则基本上可用七大主题来容纳其中的绝大部分作品。据本人对数百部好莱坞幻想电影观看和思考的结果,认为可以归纳出如下七种主题:
  一、星际文明
  二、时空旅行
  三、机器人
  四、生物工程
  五、专制社会
  六、生存环境
  七、超自然能力
  本文将结合若干部较有代表性的影片,依次略论上述七大主题之表现方式及其背后的科学思想资源。

一、星际文明——对未来世界的展望,对外部世界的想象

  幻想影片的价值,主要在娱乐和思想两方面。从对人类文化的长远贡献来说,当然是影片的思想价值更重要。也就是说,看作品能不能促使读者思考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是我们在日常语境中很少会去思考、或不便展开思考的,而幻想电影能够让某些假想的故事成立,这些故事框架就提供了一个虚拟的思考空间(这方面小说有时能做得更好些)。
  按照上述标准,则七大主题中的“星际文明”,总的来说恰恰是最缺乏思想价值的。因为这类影片,说到底,只是将人类历史上的征服、扩张等王朝兴衰故事,换到未来(或遥远的过去)的星际背景中搬演一遍而已。当然影片中会有眩人耳目的奇怪生物、航天器、新式武器,可以有种种奇情异想的发明和设备,也会有宏大的战争场面,等等。在美国最负盛名的两大幻想电影系列,《星球大战》(Star Wars)和《星际迷航》(Star Trek),就是这种主题的代表。
  《星球大战》从1977年开始第一部,大获成功,此后继续拍摄。按照故事的完整结构应该是如下顺序:
  Ⅰ:《幽灵的威胁》(The Phantom Menace,1999)
  Ⅱ:《克隆人的进攻》(Attack of Clones,2001)
  Ⅲ:《西斯的复仇》(Revenge of the Sith,2005)
  Ⅳ:《新希望》(A New Hope,1977)
  Ⅴ:《帝国反击战》(The Empire Strikes Back,1980)
  Ⅵ:《武士归来》(Return of Jedi,1983)
  《星际迷航》从1979年正式上映第一部,与两年前的《星球大战》第一部相比,无论是故事架构还是视听特效,都实在是平庸之至。然而《星际迷航》已经拍了10集,所拥有的庞大“粉丝”群体却也与《星球大战》不相上下。已经有两代美国人,是看着这两大幻想电影系列长大的。
  类似的著名影片还有《沙丘魔堡》(Children of Dune)系列,纯粹就是一个王朝几代人的恩怨故事;《星际传奇》(Pitch Black)系列,一个中世纪骑士故事的科幻版(尤其是第二集),等等。
  不过,在“星际文明”的主题下,偶尔也会出现稍有思想深度的作品,例如《火星任务》(Mission to Mars,2000)。影片借一位火星人之口,讲述了一部火星和地球的文明史纲要:火星上的高等智慧生物曾经发展了极为高级的文明,火星人早已经借助大规模的恒星际航行,迁徙到了一个遥远的星系。这个故事发生于数亿年之前,当火星人离开太阳系时,它们向地球播种了生命——也就是说,现今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来自火星。其实,关于火星上曾有高度文明的猜测,已经持续几个世纪,出版了大量有关的书籍,不过这种猜测至今尚未找到确切的证据。
  星际文明主题的另一个重要方向,是关于外星人来到地球,与地球人发生接触的种种故事。这一方向至少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沿着这一方向产生了许多很有影响的影片。
  1898年威尔斯(H. G. Wells)的小说《星际战争》(The War of the Worlds,中译名有《大战火星人》等)可算最早的版本之一,小说描述火星人入侵地球,锐不可挡,要不是它们最后意外地死于地球上的细菌,地球被征服已经无可避免。小说后来被搬上了银幕,但因年代较早(1953),手法老旧,今天看来已经缺乏吸引力(2005年重拍的《世界大战》也非常令人失望)。再往后,假想外星文明攻击人类、入侵地球的幻想电影层出不穷,比如《独立日》(Independence Day,1996,中文名有时译作《天煞》)之类,那就场面浩大,气势恢宏了。
  关于UFO,自然也是幻想影片不可能错过的题材。这方面最有代表性、也是最为集大成的,当数斯皮尔伯格“梦工厂”的出品《劫持》(Taken,2002,还有同名小说)。《劫持》10集长达20小时,以史诗般的叙事手法,讲述了美国三个家庭在半个世纪里四代人之间、以及他们与来到地球的某种外星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影片故事中的人物,甚至有人类与外星人的混血儿。斯皮尔伯格关注这一主题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比如1977年的《第三类接触》(Close Encounters of the Third Kind)、1982年著名的《外星人》(E.T.)等等。  还有始于1960年的使用无线电等科技手段搜索外星文明信息的活动,现在通常被称为SETI(Search for Extra-Terrestrial Intelligence,即“地外文明探索”)。现实中的SETI活动虽然至今未能获得科学意义上的结果,但这并妨碍电影编剧和导演们借此编故事。美国天文学家萨根(Carl Sagan)以SETI为主题的科幻小说《接触》(Contact),在签约时就被预定拍成电影,但影片《接触》(中译名又作《超时空接触》)直到1997年才终于上映,不幸的是萨根已经在半年前撒手人寰,他最终未能看到自己编剧的电影上映。
  可以归入星际文明这一大类的影片还有《第五元素》(The Fifth Element,1997)、《星门》(Star Gate,1994)、《最终幻想》(Final Fantasy,2001)等等。

二、时空旅行——回到过去能不能改变历史?

  尽管时空旅行经常与星际文明联系在一起,但时空旅行的主题明显比后者具有更丰富的思想价值,也有着更强烈的科学色彩。
  1895年,威尔斯出版了科幻小说《时间机器》(The Time Machine),想象利用“时间机器”在未来世界(公元802701年)的历险。此时距相对论问世还有10年。而正是相对论,使得“时间机器”从纯粹的幻想变成了有一点理论依据的事情。
  相对论表明,一个人如果高速运动着,时间对他来说就会变慢;如果他的运动速度趋近于光速,时间对他来说就会趋近于停滞——以光速运行就可以永生。那么再进一步,如果运动的速度超过光速(尽管相对论假定这是不可能的),推论表明,时间就会倒转,人就能够回到过去——这就有点象Wells的时间机器了。当然这只是从理论上的推论是如此,事实上人类至今所能做到的最快的旅行,其速度也远远小于光速。
  如果人能够回到过去,就会对常识构成挑战,在理论上产生一个严重问题。将这个问题展示得最为生动的电影,当数《未来战士》(又译《终结者》)系列(Terminator,1984,1991,2004)。
  本来在我们的常识中,因果律是天经地义的——任何事情有因才会有果,原因只能发生在前,结果必然产生于后。但是一旦人可以回到过去,因果律就要受到严峻挑战。比如,在影片《未来战士》中,约翰可以派遣自己的属下回到过去,这位属下还成了他的父亲,这岂不是说,约翰的出生是约翰自己后来安排的?又如,杀手是“天网”在公元2029年派回来的,可是按照影片第二部的故事,“天网”已经在研发成功的前夕被彻底摧毁,后来又怎么会有“天网”存在?它又怎能派遣杀手呢?这样的问题,在物理学上被称为“佯谬”,物理学家早就讨论过。
  “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已经成为科幻电影中最重要的灵感源泉之一。比如《星门》、《12猴子》(12 Monkeys,1995)等等,都有这类情节。至于那种简单利用“时间机器”一会儿跑到未来一会儿回到过去,就比较初级了。而在《12猴子》中,回到过去的主人公最终死于警察的乱枪之下,未能制止人类未来的那场惊天浩劫。这个悲剧的结果虽不能伸张正义,却维护了因果律,避免了《未来战士》中光明结局所带来的佯谬。这里可以特别提到20世纪80年代斯皮尔伯格的《回到未来》系列(Back to the Future,1985,1989,1990),以充满戏剧性的情节,反复展现了在时空旅行中如何“改变历史”。
  关于改变历史,还可以提到近年的影片《蝴蝶效应》(Butterfly Effect,2004),影片中的男主人公伊万,多次返回过去,试图改善他当下的生活,但总是事与愿违,他的所作所为,只能再次导致现实世界中他生活的灾难。于是反反复复,他奔波于日益混乱的过去与现实之间,最终决定回到母亲的子宫里并且自杀,这样他就彻底放弃了生活和自我。
  在以时空旅行为思想资源的幻想影片中,《未来战士》系列突出了对因果律的困惑和挑战,而《回到未来》、《蝴蝶效应》等则着重在“改变历史”上做文章。影片《超人》(Superman)中也有类似的情节(让时间回到女友惨死之前)。其实影片《疾走罗拉》(Run, Lola Run,1998)中的三种结局,也是让历史重演三次,直到令人满意为止,这和《超人》中的上述情节是类似的,只是没有采用时空旅行的幻想形式而已。
  能够从理论上解决时空旅行的因果律问题的,是所谓“多世界”(“平行宇宙”,parallel universes)理论。这一理论认为,在时空旅行中,有可能产生新的平行世界。埃沃莱特(Everett)1957年在《现代物理评论》发表了关于多重宇宙的构想。他认为,在量子力学中,每当一次测量完成,则诸多可能的结果之一呈现为真正的实在,其余可能的结果不能呈现,但是它们并非不存在,而是在另外的宇宙中继续存在。3 据此构想,可能的平行的宇宙必有无穷多个。物理学家对此有一种非常明确的表达如下:
也许所有的世界历史都是真实的。……如果“多世界”理论是正确的,那么早就存在了另外一个平行的宇宙,……因为所有可能的宇宙都是存在的。4
  也就是说,每次回到过去所做的改变历史的行动,都可能产生出一个新的世界。这种高度抽象的“多世界”理论,居然也被幻想影片引入,并试图给出图解——在《回到未来》中,博士向马蒂解释“多世界”理论时,在黑板上画的示意图,竟和霍金《时间简史》中所用的图几乎一模一样!5
  一部分物理性家认为,回到过去的个人行为根本不可能改变历史。至于为什么会如此,目前物理学家并未能给出完善的解释,他们只是坚信“物理学定律会阻止”时空旅行者改变历史。6 霍金也倾向这种观点,他认为改变历史的概率“小于10-60”。7

三、机器人——它们和人类的区别,它们会不会统治世界?

  机器人是幻想影片中很老的主题,最初只是展示机器人如何为人类服务,直到《星球大战》中那两个著名的机器人,就还是在这样的初级境界中。而在这一主题上的进一步思考,则至少有如下三个重要方面:1、机器人是否应该或怎样才能得到人权?2、机器人和人类的界限到底在哪里?3、机器人最终会不会控制世界、统治人类?在同一部影片中,这些问题往往交织在一起。
  影片《机械公敌》(I, Robert,2004)可以算一部有科学和文化内涵的电影。影片的故事最初来自杰夫·温塔(Jaff Vintar)的剧本,但是片名却取自阿西莫夫(Isaac Asimov)的同名科幻小说。《我,机器人》是阿西莫夫科幻小说中一个重要系列,著名的“机器人三定律”也是在这里提出的。影片开头,特意在浩瀚星空的背景下,展示了这三条定律的文本(也许是暗示这三条定律对整个宇宙都有意义?)。
  影片涉及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所谓“人”的资格,究竟是靠什么获得的?答案只能有两个:一、靠物种的划分获得——生下来是人就是人,那怕是白痴也有基本人权,也比任何别的动物高贵;二、靠文化的程度获得——掌握了人类的文化,就可以跻身人类之例。
  第一种答案,深究下去就会有问题。幻想影片《X战警》(X Men,2000)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如果有一种物种,具有和人类一样的智能和体能,甚至超过人类,但是它们长得和人类不一样(比如,长着尾巴,或者有收放自如的钢铁利爪,等等),人类愿不愿意和它们分享这个世界(这里的意思是指象对待同类那样对待它们)?影片中的故事和常识都告诉我们,这是很难的。
  但是,如果追问下去,就会面临理论上的困难:人类为什么不愿意和它们分享世界?难道就因为它们长得和人类不一样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条古训的依据究竟在哪里呢?如果只因为长得不一样,那说到底,什么物种的身体不都是由分子原子构成的吗?在这个层次上大家不都是同一个“族类”?不都是同一个“物种”?有什么分别?
  第二种答案,听上去有点匪伊所思,其实有一定的合理性。一旦机器人也掌握了人类的文化,那它们为什么不能获得人权?比如影片《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 I.,2001)中的那个小男孩,他(它)那么善良,那么可爱,难道不能获得人权吗?
  《变人》(Bicentennial Man)是1999年一部不太引人注目的幻想影片,但是其中的思想资源,作为一部电影来说,却应该算是非常丰富的了。影片中最深刻的问题是——生命和非生命,现在到底还有没有界限?原初版本的机器人安德鲁,确实只是一件家用电器,但是随着它的不断升级,现在它已经完全是一个“人”了!在影片《变人》的幻想中,只要技术进步到足够的高度,生命和非生命之间的传统界限,确实是可以打破的。这使人联想起影片《人工智能》中,未来世界已经没有人类,只有人工智能,在他们(它们)的知识中,“真的人类”是一个遥远的奇迹。那么“真的人类”到底是什么?我们今天的人类,有没有可能已经是另一种人工智能了?所以我们现在对“生命”和“人”的定义都是有局限的。
  机器人最终会不会控制世界、统治人类?这也是幻想电影乐意探讨的问题。著名的影片《2001太空奥德赛》(2001: A Space Odyssey,1968)和《黑客帝国》(Matrix , 1999,2001,2003)系列,都可以视为这方面的代表性作品。特别是《黑客帝国》,因为有一定的哲学思考,常为视为“好看而难懂”。
  《黑客帝国》的故事背景,设为公元22世纪,那时地球已经由机器人统治,而人类则以自己的肉体为机器人提供能量;人类生活在一个由机器人安排好的巨大的虚拟世界Matrix之中,人类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只有一小部分人,因为特殊的机缘,认识到了事情的真相,决心反抗。初看似乎该片的主题,就是“人类反抗机器人统治”,然而在影片第二部的结尾处,安排了尼奥和Matrix的设计者之间一长段玄奥的对话,设计者告诉尼奥,事实上就连锡安基地乃至尼奥本身,都是设计好的程序,目的是帮助Matrix完善自身!这样一来,看第一部得到的认识就被彻底推翻了。现在,真实世界究竟还有没有?它在哪里(如果锡安也只是程序,那么真实世界在这三部电影中就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人是什么——是由机器孵化出来的那些作为程序载体的肉身,还是那些程序本身?什么叫真实,什么叫虚拟?……所有这些问题,全都没有答案了。

四、生物工程——人类不能狂妄自大

  生物学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学问,比物理学危险得多。自从基因改造、克隆人等等概念出现以后,许多电影从中获取思想资源,而对滥用生物技术的忧虑,则成为大部分影片的主基调。其中四部《异形》(Alien, 1979,1986,1992,1997),已经成为科幻电影的一个经典系列;还有非常著名的影片《侏罗纪公园》(Jurassic Park)系列,无论是故事结构还是思想倾向,都与《异形》异曲同工。
  在《异形》系列中,公司代表了人类对于科学技术的盲目自信。在公司看来,科学研究当然是没有禁区的,他们相信自己掌握的科学技术足以搞定一切事情,所以总想将异形弄回来研究。然而事实上每次局面都失控了,最后只能依靠女英雄芮普莉舍身救世人。
  而女英雄芮普莉,恰恰是主张科学研究应该有禁区,主张人类应该敬畏大自然的。她每次都劝阻公司或她的同伴,不要去招惹神秘的外星生物,不要去“研究”异形——异形既然比人类更强大,智慧更高,“研究”一词听上去也就只是狂妄自大而已。但是她身边的男性们没有一个听得进她的逆耳忠言。事实上,在现实世界中,男性更容易有类似的“技术万能”的思维方式,结果技术上的成功往往只是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失败。
除了《异形》、《侏罗纪公园》等,还有不少幻想影片以生物方面的问题为思想资源,比如《异种》(Species,1995)系列(人类与外星人的混血儿)、《变种》(Relic,1997,激素滥用使人变成动物)、《第六日》(The Sixth Day,2002,非法克隆人)等等。较为独特的有《千钧一发》(Gattaca,1997),专讲未来世界的基因歧视,思想比较超前。而《暗天使》(Dark Angel,2000)、《生化危机之启示录》(Resident Evil: Apocalypse,2002)和《宇宙战士》(Universal Soldier,1992,1999)系列,都以人体改造展开故事,则可以上溯到被视为“科幻文学之祖”的小说《佛兰肯斯坦》(Frankenstein),据此拍摄幻想电影也一再尝试,比如1994年的《玛丽·雪莱的佛兰肯斯坦》(Mary Shelley's Frankenstein),2004年的《佛兰肯斯坦》(Frankenstein)等等。但在这个方向上,一般很难有多少思想深度。较好的是最近的《逃出克隆岛》(The Island,2005),对克隆人的权利问题有所思考。

五、专制社会——西方思想中持久的恐惧

  在近几十年大量幻想未来世界的西方电影里,未来世界几乎没有光明,总是暗淡悲惨的。不是资源耗竭,就是惊天浩劫,要不就是未来社会的高度专制。描述专制社会的幻想影片,较有代表性的是《一九八四》(1984)。
  奥威尔(G. Orwell)的小说《一九八四》作于1948年,已被译成多种文字在世界各国流行(中译本也已出版多年)。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出品于1984年,是一部带有科幻色彩的电影。故事中的1984年虽在今天已成过去,但是在奥威尔创作小说时还是一个遥远的未来。影片中1984年的社会“大洋国”,是一个物质上贫困残破、精神上高度专制的世界。篡改历史是国家机构的日常任务,统治实际上是依靠谎言和暴力来维持的。次年问世的影片《巴西》(Brazil,1985)与此异曲同工。
  而在影片《撕裂的末日》(Equilibrium,2002) 中,未来社会的臣民被要求不能有感情,也不准对任何艺术品产生兴趣,为此需要每天服用一种特殊的药物。如果有谁胆敢一天不服用上述药物,家人必会向政府告密,而不服用药物者必会遭到严惩。影片《罗根的逃亡》(Logan's Run,1976)则描绘了一个怪诞而专制的未来社会,在这个社会中,物质生活已经高度丰富,但人人到了一个固定的年龄(还在青年时代!)就必须死去。罗根和他的女友千辛万苦逃出了这个封闭的城市,才知道原来人可以活到老年。
自从莫尔著《乌托邦》(Utopia)以来,类似的著作颇多,如培根的《新大西岛》,康帕内拉的《太阳城》,安德里亚的《基督城》、维拉斯的《塞瓦兰人的历史》、哈林顿的《大洋国》等等。大多是对理想社会的设计和描绘,即“空想社会主义”。但是在20世纪西方的文学中,又出现了被称为的“反乌托邦”作品。奥威尔的《一九八四》,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和扎米亚京的《我们》,被称为“反乌托邦”的三部曲。上面提到的这些幻想影片,也都可以归入“反乌托邦”的范畴。这个传统一直持续到2006年的影片《V字仇杀队》(V for Vendetta)。

六、生存环境——对未来的忧虑

  对人类未来生存环境的忧虑,也经常和对未来专制社会的忧虑纠缠在一起——他们的思考逻辑是:环境一旦恶化,资源极度短缺,必然导致专制社会的出现。但是还有一些可以算作“灾难片”的电影,实际上也是专门讨论环境恶化问题的,而且其中的科幻还相当“硬”,有相当的科学依据。近年这方面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当数《后天》(The Day After Tomorrow,2004)。
  电影不是科学讲座,进行艺术想象是编剧和导演的权力,科学家不能干涉。对于《后天》,科学家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反感。当然他们指出,影片中让灾变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几天功夫)发生,是夸张了。或者说,《后天》将某种关于地球气候灾变的理论描述,在时间轴上急剧压缩,这样就对观众的心灵形成巨大震撼。事实上,如果那些灾变是在几千年、几百年,那怕几十年的时段内发生,很可能就不是什么灾变了——因为那样的话人类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和准备,并且也能够逐步适应环境的变化了。
  《后天》上映后引起了轩然大波。首先它得到了科学界的重视——哪怕就是批评,也是重视。另一方面,环保运动人士当然从这部影片的热映中大受鼓舞,他们欣喜地看到,这部影片已经促使环保观念大大深入人心。
  可以归入这一大类的重要影片还有《未来水世界》(Water World,1995)、《深度撞击》(Deep Impact,1997)、《绝世天劫》(Armageddon,1998)等。其中《深度撞击》不仅有如何炸毁撞向地球的彗星这种较“硬”的科幻成分,还涉及了理性与伦理之间的两难问题:浩劫来临之前,已知只有一部分人可以得到避难机会,那么这些机会给哪些人呢?这就使得影片具有了相当的思想深度。

七、超自然能力——我们准备好了吗?

  迈克尔·克莱顿(Michael Crichton)的科幻小说,许多都拍成了电影。著名的如《侏罗纪公园》、《失落的世界》(The Lost World)、《重返中世纪》(Timeline)等,皆有同名电影。克莱顿1987年出版的科幻小说《球》也有同名电影,中文片名译成《深海圆疑》(Sphere, 1998),则涉及了一个更为玄远的主题——今天,人类能不能“消受”某些超自然的能力?
  太平洋的深海水下,发现了一艘来历不明的外星文明的宇宙飞船,飞船是在约300年前坠落在地球上的。美国军方和有关各方当然对此大感兴趣,“半个太平洋舰队”都集中到了这片海域。考察队进入飞船后,怪事频出:剧毒海蛇的袭击、莫名其妙的火灾、队员的谎言等等,考察队员们一个个死去,最后只幸存下来三个人,他们终于将怀疑的目光集中到了飞船中一件物体上——神秘的大球。那球没门没缝,没把手,没文字,只有表面上那闪烁不定的金色波纹,似乎暗示着它是有生命的。三位幸存者都曾经有意无意进入过这只神秘的大球,只是无意进入的似乎会忘记,有意进入的似乎想隐瞒。而不管怎么样,只要进入过这只神秘的大球的人,就获得了一种超自然的能力——可以梦想成真!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海蛇、火灾等等,都是他们心中的恐惧或梦境造成的。但是这种“梦想成真”是真实的——火灾真的能烧毁仪器设备,海蛇真的能咬死人!
  所谓“超自然的能力”,也是随着时间而变化的概念。今天的科技奇迹,往往就是昨天幻想中的超自然能力;而今天地球人类心目中的某种超自然能力,可能就是昨天外星智慧生物的科技成就。克莱顿在《深海圆疑》中借神秘金球的故事,表明对某些未来可能的科技成就,今天的人类是无法消受的,因为我们还未准备好。
  在这个主题上,还可以提到幻想影片《少数派报告》(Minority Report,2002),这是一个未来世界的“诛心”故事。故事的场景被想象在公元2054年的华盛顿特区,在那里“谋杀”这种事情已经彻底消失——因为犯罪已经可以预知,而罪犯们在实施犯罪之前就会受到惩罚。司法部有专职的“预防犯罪小组”,负责侦破所有犯罪的动机。这一切由拥有超自然能力的“预测者”负责解析,然后构成定罪的证据。在这样的制度下,公众也就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了,因为一切言行都在有关机构的监控之中。
  在某人实施犯罪之前,仅仅因为某些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人判定他思想上有犯罪动机,就对他进行制止和惩罚,这种做法虽然从理论上说不无道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不可能的。因为只有实施了犯罪,才可以据此认定犯罪事实;而犯罪动机则是思想上的事情,没有事实可以被认定,因此就需要“预测者”之类的人或机器来“解读”,这种解读必然导致歧义、误读、武断……等等问题(有如《水浒》中黄文炳对宋江题在浔阳楼上的“反诗”的解读),据此定罪不可能是公正的。
  另一种重要的超自然能力是“预知未来”。这个概念不仅是理论物理学上非常玄虚的一章,而且会导致深刻的哲学问题。预知未来与时空旅行、多世界等理论都有联系。简单地说,如果你能够到未来时空转一圈,那么一旦你回到现在,就自然成为一个知道未来的人,也就是古人所谓的先知或预言家。这不妨以吴宇森的影片《记忆裂痕》(Paycheck,又译作《致命报酬》,2003)为例。
  影片中,电脑天才詹宁斯在工作中看到了未来——包括核灾难。他认为那台能预见未来的机器是邪恶的,他指控说:“预测就象创造了一个人人都逃不掉的瘟疫,不论预测什么事,我们就会让它发生。”例证是,万莱康公司的机器预测会有战争,总统(没有说是哪一国的)就决定发动先发制人的进攻,结果战争就真的来了。所以詹宁斯断言:“如果让人们预见未来,那么他们就没有未来;去除了未知性,就等于拿走了希望。”
虽然好莱坞幻想影片中对超自然能力作正面描述的作品也有不少,比如《超人》之类,但那类作品一般都没有什么思想,而往往是探讨超自然能力带来的问题,才能为影片带来足够的思想深度。这方面影片《飞向太空》(Solaris,2002)还有些意思,想象了人与已故亲人之间进行精神沟通的可能性。8

结 语

  幻想电影当然不是科学,但是一方面,它们开发了科学的娱乐功能,使科学也能为公众的娱乐生活作出贡献;另一方面,它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价值。科幻电影中想象的许多人类社会的前景,无疑对我们有着警示作用。
  这些科幻影片的结尾处,当然会伸张正义,惩罚邪恶,但编剧和导演从来不向观众许诺一个光明的未来。这么多的编剧和导演,来自不同的国家,在不同的文化中成长,却在这个问题上如此的高度一致,这对于崇尚多元化的西方文化来说,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奇怪现象。对技术滥用的深切担忧,对未来世界的悲观预测,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至少可以理解为对科学技术的一种人文关怀吧?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幻想电影和小说无疑是科学文化传播中一种非常重要的类型。
  科幻电影的编剧导演,虽然不是科学家,通常也不被列入“懂科学的人”之列,但是他们那些天马行空的艺术想象力,正在对公众发生着重大影响,因而也就很有可能对科学发生影响——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许现在已经发生了。9





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14-6-25 07: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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