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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前,上海东方卫视在新闻时段末尾插播了一则短讯:“2012年前上海要建成三个临时避难所,可以供避难30天以上。”此后数日内,这则不足15秒的新闻视频被网友四处转载。
上海要遭遇什么大灾难了吗?和电影《2012》描绘的末日灾难有关系吗?民间议论沸沸扬扬。网络调查:“2012”和“避难所”两个关键词之间是否存在暧昧关联,有超过70%的网友选择“宁可信其有”。
针对种种传闻和疑问,上海市民防办秘书处副处长杨庆华向记者解释:“大型避难所的建成时间选择2012年为节点,只是上海市在制定相关规划时提出的一个近期目标。”
杨庆华说,上海地震的发生概率相当小,但是灾害性事件仍有可能发生,比如强对流天气、水电气系统的损坏带来的突发事件、厂矿化工企业有害气体的泄漏,甚至火灾等,需要有应急避难场所来保证公众安全。
上海防灾减灾研究所副所长罗奇峰告诉记者,虽然近年来全球自然灾害频发,但是科学分析数据表明,灾害发生频率没有超过一年两次的标准值,仍维持在正常范围内。“不过,公众的灾害危机意识提高是一件好事。”
A
不仅是为了应对地震
在大城市建避难所,到底有多大必要和作用?坊间猜测的重点,就是应对地震。汶川、海地、智利以及玉树,地震在中国百姓心中已成敏感词。
地震的杀伤力不仅与强度有关。与智利地震相比,海地的地震强度其实并不大,按照俄罗斯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专家季霍茨基的说法,海地地震之所以造成灾难性后果,是因为发生在大城市,且建筑不抗震。
同济大学海洋与地球科学学院教授秦建业告诉记者:“地震发生没有变得更活跃,但因为人口比过去密集,尤其是在中心城市,杀伤力远远超过以前。”
仅就应对地震而言,上海的建筑基本设防烈度7度,已符合国家标准。
“基本设防烈度,对应的就是抗震设计准则‘小震不坏,中震可修,大震不倒’的中震。”罗奇峰解释说,“对上海来说,小震是6度,大震是8度。一个地区,50年内出现大于等于基本设防烈度中震的概率是10%,出现大于等于小震的概率是63.2%,出现大于等于大震的概率是3%~2%。用重现期表示的话,小震50年一遇,中震475年一遇,大震1200到1600年一遇。”
一张汶川地震照片显示,当地一所学校的食堂内立柱已损坏,但楼房本身并没有倒塌。“这张照片很好地显示了基本设防烈度的标准。如果当时学校师生聚集在食堂里,那逃生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秦建业说,只要合理使用新建筑,同时对老建筑进行抗震加固,上海这样的城市可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地震。
但是,建设避难所并不取决于城市本身可能发生多少灾害。“一旦灾害发生,是否有足够的躲避场所来容纳城市人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复旦大学社会管理与公共政策系教授滕五晓说。
滕五晓长期致力于城市公共安全研究,并正在参与制定上海“十二五”规划中城市防灾建设项目部分。他指出,“城市建设本身具有三大目标:舒适、便捷、安全。目前,上海等国内中心城市的发展已进入建设安全城市的阶段。安全场所是一座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考量城市建设完善程度的重要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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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竖一块
避难指示牌也有用
中国气象局局长郑国光近日表示,中国是世界上自然灾害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每年由于气象灾害所造成的经济损失是2000亿~3000亿元人民币,占GDP的1%~3%。2008年全球发生15起损失等于或高于10亿美元的自然灾害,其中3起发生在中国。
近年来,国内中心城市纷纷建设避难场所。以北京为例,元大都遗址公园作为避难场所已经建成,目前还有20多个正在规划建设中的应急避难场所;深圳市已拟定了城市避难场所专项规划方案。
今年3月底,西北地区面积最大、档次最高的单建式人防工程在西安市高新区开工。该工程将于2012年9月建成,可避难6万人,发挥防空防灾一体化作用。
上海于去年新建了大连路绿地,作为全市第一个试验性大型地震避难场所。该场所总面积约为2万平方米,里面将通水、通电,并包含基本生活设施,可容纳8000多名市民避难。
但是,和中心城市的人口数量相比,这些避难所的容量远远不够。罗奇峰认为,比起新建“大型一级避难场所”,更应利用好原有的可供避难场所。
城市中开阔的公园、草地、中小学操场等,只要配以供水、供电、卫生等基础设施,就可迅速成为良好的应急避难场所,不但需要投入的资金少,且由于位置靠近居民生活区,达到的效果会更好。
罗奇峰建议:“小型避难场所建设可以因陋就简,不一定要达到大型一级避难场所的指标。有的场所,哪怕就是只竖立一块避难场所的指示牌,附近居民看了也会觉得安心,因为指示牌既是对他们的防灾警示,也是政府对居民在遭受灾害时的安置预案的一个体现。”
负责大连路绿地设计规划的上海园林设计院院长朱祥明告诉记者,长期以来,我国城市园林绿地的功能定位基本停留在美观、游憩、生态、文化等方面,一直没有把减灾避难作为城市公园绿地必要和主要的功能。在园林绿地的规划设计、建设施工、行业管理等领域,都缺少相关防灾避难的标准。
同时,城市居民对公园绿地防灾避难的作用也不太了解,仅有的一些指示引导标识也是汶川地震后才开始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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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懂得自救、
互救的志愿者遍布城市
在我国,防灾工作主要由民政部门和减灾委共同负责。
上海的城市防灾工作由上海市民防办总牵头。2009年,民防办对该市应急避险、疏散安置场所进行了普查。结果显示,上海共有5000多处场所可以用作临时避难和短时间安置,总共可容纳约1700万人。
上述场所加上一些必要的基础设施,就可成为很好的避难所。到今年年底,上海市民防办将为那些基本达到避难所要求的场地竖牌。到2020年,上海的中心城区将建成一批完善的大型避难所,其中改造场所占主要部分。而在下一步的工作计划中,民防办把加强民防、应急志愿者队伍建设列在了首位。
上海市民防办公室副主任王沪鹰对记者说:“灾害发生的头30分钟被称为‘黄金30分’,这段时间内群众性的自救和互救比来自外界的任何救援都要更及时、更有效。”
据他介绍,在汶川地震中,统计数据表明,从倒塌的建筑中生还的共有84000多人,他们中的80%以上是依靠自救和互救生还的。“未来,希望懂得自救、互救的志愿者能够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
罗奇峰对日本的灾害应对体系深有感触。在日本,地震灾害发生时会有一批经过专门培训、取得资质的土木工程师志愿者拿着标识纸条,对每座灾区房屋进行安全鉴定,根据房屋破坏程度、是否可居住,贴上不同颜色的纸条,使居民对居住房屋有大致了解。这一做法,可以大大缓解避难场所的压力。
除志愿者队伍以外,上海市民防办还将进一步完善防灾预警系统。“许多灾害事故是难以准确预测的,但灾害的预警信息对于防灾逃生却至关重要。”王沪鹰介绍,上海已经设计了一款国内首创的灾害报警装置,将安装在家庭数字电视的机顶盒上。有关部门可以通过电视信号发出事故警报,并指导市民进行避难疏散。
近年来,国外出现了时刻准备应对灾害的所谓“有备族”。他们囤积食物和生活用品,出门时尽可能随身携带应急救生物品,努力学习原始技能,以便在特殊情况下自力更生。外媒报道,一位美国妇女“动手做了61个辣椒罐头、20个肉罐头、24瓶花生酱,花费约4000美元,储备了维持家人至少3个月的生活用品。她还学会了用太阳灶烤面包。”美国政府倡导自救行为,倡议人们制定好避险准备计划。
汶川地震后,国内也逐渐出现了特别有防灾意识的家庭。“这反映了普通人的危机意识正在不断增强,在正确引导下,这种危机意识有利于推动城市防灾建设。”王沪鹰说,“不管灾难是否发生,我们都要准备好。”据《瞭望东方周刊》 (本文来源:山东商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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