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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神秘日期背后的神话和真相:2012》
到了1980年,美国文化领域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变化。20世纪60年代对性和毒品的自由探讨取得了突破,紧接着又是对秘传教义和东方神秘主义的研究。20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越南战争以及经济危机都使人们大为震惊。70年代末期,迪斯科舞厅成了社会的主流。随着嬉皮士渐渐转化为雅皮士,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保守生活方式。到了长达12年的里根—布什时期,发生了暗杀事件、1982年的经济衰退并以海湾战争结束。
与此同时,人们的精神领域也在发生着一系列的变化。20世纪60年代,人们对大众化深邃思想的研究曾经风靡一时,比如艾伦·瓦茨(Alan Watts)的《禅宗的方式》(Way of Zen)。然而,这些研究后来却被呆板的励志书籍和时髦(且昂贵)的会心团体取代。每十年就有一批好书问世。但是,20世纪80年代的大体趋势很明了,那就是迎合忙碌的大众,用人们会感兴趣的方式来营销古老的智慧教义,使它成为“得来速”的快餐,只不过是精神快餐。1981年,莎莉·麦克琳(Shirley MacLaine)的心灵传记《孤立无援》(Out On a Limb)问世了,书中暗示了这样做的一种方法。以心灵为主题、讲述个人成长历程的书籍,如果其中的主人公很有名而且很受欢迎,那么这种书就会很畅销。最终,人们认识到丑闻也好,大肆渲染也罢,都能提高一个人的知名度。方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吸引人们的注意。
阿奎勒斯时代和新时代精神物质主义的崛起恰恰处于同一个时期。精神物质主义是指一种将古代永恒智慧作为励志基础的流行做法。这些古代的智慧深深吸引着婴几潮时期出生的一代人,形成了20世纪80年代类似体裁书籍的典型。诚然,阿奎勒斯是一位非常富有远见的作家。他的作品结合了多种因素,有卡洛斯·卡斯特内达(Carlos Casteneda)作品的优秀品质,赛斯(Seth)的开导性作品,罗伯特·弗鲁德(Robert Fludd)神秘的艺术,巴克明斯特·富勒(Buckminster Fuller)LSD的费解性,还有少许默林(Merlin)的吹箫元素,以达到美妙效果。阿奎勒斯和他的兄弟伊凡(Ivan)是双胞胎,伊凡是位诗人。阿奎勒斯从芝加哥大学获博士学位后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他的博士论文后来出版了,名为《查尔斯·亨利和心灵美学的形成》(Charles Henry and the Formation of a Psychospiritual Aesthetic)。不久之后,他的《曼陀罗》(Mandala)问世。这本艺术性书籍非常畅销。阿奎勒斯用他拿到的版税在奥克兰买了一套房子。我们可以从他的书中看到这位艺术家、神话创作家的不断进步。他最近写的自传提供给我们更多的细节。1979年之后,阿奎勒斯的构思迅速发生了变化。那时“他酗酒达到登峰造极,13年的婚姻生活即将破裂,他的整个生活也即将崩溃”。1975年,阿奎勒斯《转化之景》问世了。这本书非常成功,吸引了很多读者。阿奎勒斯称之为自己的力作。这本书与1984年那本《上升中的地球》大相径庭。后者主要是关于宇宙图解和一些创意推断。
《上升中的地球》是沿用巴克明斯特·富勒提出的综合想象力进行构思的。此外,这本书还将DNA、《易经》以及玛雅神圣历法联系起来。1985年阿奎勒斯在博尔得的科罗拉多大学教书时,曾从墨西哥邀请过一位名叫赫伯兹·蒙(Hunbatz Men)的玛雅日期保管者来校交流。自此,两人之间建立了友谊,这为后期他们关系的进一步发展打下基础,包括阿奎勒斯思想向墨西哥的传播。随着沙瑞尔的和谐汇聚日期渐渐逼近,20世纪80年代中期发生了一些事情。舞台布置好了,幕布拉开了,阿奎勒斯款款上台。沙瑞尔还在专注于和谐汇聚日期的研究工作,那时他在丹佛附近曾作过一次报告。
崭露头角的新时代出版商Bear & Company对有关玛雅传统的方方面面都深谋远虑。它和阿奎勒斯进行合作,原因在于阿奎勒斯1987年写的那本《玛雅效应》(The Mayan Factor)。这个出版社是由激进的基督神学家马修·福克斯(Matthew Fox)和其他人共同创立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芭芭拉·航德·克洛(Barbara Hand Clow)开始经营Bear & Company。在她的经营下,该出版社成为了昴宿星通灵书籍以及大众美国本土学说的出版通道。这是克洛自身的专长,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她鼓励出版的形形色色的书中看到。当然有一个例外,那就是1995年问世的《昴宿星日程表》(Pleiadian Agenda)。这本书记载了有关2012思想的大杂烩,芭芭拉本人没有公开推崇过。之后出版的《美国本土药物麻醉剂》(American Medicine Cards)神谕对Bear & Company公司造成严重打击。芭芭拉·马西尼克(Barbara Marciniak)所著的《黎明的带来者》(Bringers of the Dawn)也是如此。
马西尼克的这本书提出了一个概念,叫做光子带(Photon Belt)_光子带是一个广阔的空间区域,在可见光谱内辐射强烈的电磁射线,并且进入高频不可见光,甚至包括X射线,它是银河系磁流的一部分。一种说法认为,在2012年,正好是冰河时期的一个周期,人类将进入光子带,其中一段时间将会急速冷冻,没有阳光,恐龙就是在这种时期灭亡的。——编者注)。光子带这个概念定义很模糊。正是有了光子带,地球经过光束或者说能量束的现象才变得更为形象。一般认为光束来源于银河系中心。地球在穿越太空的时候会进入能量剧增的地带,从而将我们和昴宿星内次元高速通道连接起来。这一现象意味着什么,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猜测(有时候光线也被认为是横扫太空的)。这个话题巧妙地和不明飞行物以及麦田怪圈融为一体。光子带景象不仅宏大而且极具创意,比如和外星人交流、互访,本种族人思想的开化,以及蜥蜴外星人的接管等等。
把光子带概念稍作更改,就成为阿奎勒斯《玛雅效应》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阿奎勒斯在书中把更改后的这个概念和2012联系起来,称之为“星系同步”(Galactic Synchronization)。我们可以从布莱恩·斯威姆(Brian Swimme)对《玛雅效应》的介绍中发现,从天文学角度而言该如何解释银河系光束:
当今的天体物理学将这些光束描述成密度波,这些密度波横扫银河系,进而影响银河系的进化。举个例子,太阳就是在这种波的作用下产生的……密度波在穿越银河系途中点燃了一颗巨星,该巨星发生爆炸,从而引发了太阳的产生。
在阿奎勒斯看来,星系同步也即“和远方同步”,它将“超越我们所有的幻想和荒诞不稽的梦想”。
这一思想最终发展成为一种新观点。它认为太阳系围绕星系中心运转时遵循特定的轨道,且该运动在银河系板块上上下下运动超过2?4亿年之久。在太阳系穿越太空的过程中,它会以这种方式进入不同的“密度区域”。阿奎勒斯认为太阳系穿越“同步光线”的通道和13个伯克盾周期当中的5 125年的大周期有联系。这是一束演变的光线。阿奎勒斯在他的书中运用巧妙的艺术对其进行哲学分析。2012代表着露头的关键点,也就是我们在失去这束光线千变万化的存在前“踏上光束”的最后机会。
在这里,我唯一需要强调的一点就是上述这些观点和“星系准线”天文学毫无关系。这一点我在后面会进行解释。“星系准线”这个思想根深蒂固地存在于玛雅创世神话以及其他传统中。星系准线和星系同步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从一开始就坚信它们之间有严格区别,并且这十多年来我已经多次澄清这一问题,在书里也好,网页上也罢,还有对我的采访中等等。遗憾的是,今天这两个概念还是经常被混淆,这对于我们正确理解古玛雅宇宙论中的一个关键概念有很大危害。而该宇宙论又和2012学说紧密相关。除此之外,正如我所说明的那样,星系准线这个概念已经被追根溯源并多次采用。阿奎勒斯和其他人也多次运用这个概念,尽管这些人之前所著的书中提都没提到这个词。
在1991年我所写的一篇文章中(这篇文章收录于我在1992年出版的一本书中,书名为《卓尔金历:远见和日历研究》),我对阿奎勒斯所从事的大范围想象工作采取了开明的态度,为神话创作者在我们的社会,特别是在今天这个关键的理念转变时期的作用辩护。
神话创作者的作用很难理解。他们看似脱离了传统,大肆炫耀不切实际的确定性;他们似乎离疯子和灾难预言者只有一步之遥……在神话创作者看来,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于是他们开始创造新的价值观和神话,来适应人类不断变化的需求。对于一个历经变革的民族来说,神话创作者正如一道活生生的神谕,指引着略有所知的子孙后代。是创造未来的时候了,但这种创造不是任意的,也不是遵从个人意愿的,而是基于人类共同的需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新的世界秩序”是在人们的生活景象中逐渐形成的。神话创作者通过告知大家正在发生的事情从而促进了这一形成过程。
毫无疑问,阿奎勒斯本身就是一位神话创作者。然而,我也很清楚形式自由的神话创作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当这种创作渐渐发展,成为挣脱传统准则的自我指涉的体系(玛雅历法的方方面面就是很好的证明)。这样一来,创造不仅未能点亮人们心中的核心思想,反倒使其混乱不堪。紧接着赌运气的时刻到了。这种创造要么成为一条“新天命”,要么就像无关紧要的过场戏一样渐渐消失。只有当这种创造拥有融入普遍智慧或者真理(从神学角度来讲,此处“真理”的英文首字母“T”大写是为了说明该真理深深根植于更高层面的心灵智慧)的明确通道时,前一种情况才可能发生。
到了1991年,阿奎勒斯处于初期的梦语学说将1992年7月26日认定为下一个和谐汇聚日。据称,该日期将预示着13个伯克盾大周期中最后一个卡盾(持续20年)的开始。7月26日被定为新年。7月25日一结束就该庆祝新年了。这个说法毫无依据,只不过是为了合并长达364天的13个月历(这是梦语体系另外一个组成部分)。如果说这一切听上去都很费解,而且不甚自然,也看不出它和真正的玛雅历法有何关系,那么它的确是难懂的,也的确和玛雅历法毫无关系。这只是凌乱的冰山一角而已。
我的那本《卓尔金历》主要对《德雷斯顿抄本》中的金星历进行了重构。除此之外,这本书还指出了阿奎勒斯在新梦语神谕中使用的那套历法体系中所犯的几个错误。他的那套体系的种子已经播下了,而且在《玛雅效应》中显而易见。接下来我要快速回顾一下他所犯的几个证据确凿的错误。
阿奎勒斯梦语体系中所使用的换算方法和危地马拉高地地区传统并且沿用至今的计日方法不相吻合。危地马拉的计日方法可以一直追溯到古典玛雅时期乃至更早——至少可追溯到2 500年前260天周期历法刚刚问世之时。我们可以在《玛雅效应》的第211页发现卓尔金历日期一览表。这张表告诉我们,阿奎勒斯认为1992年7月26日也就相当于12个Ix。那时候,阿奎勒斯所采用的计日方法是从如今玛雅人仍在使用的计日方法中截取53天。我们可以在1991年末问世的梦语神谕生日计日方法中发现同样的差异。我在早期的文章中就曾将沿用至今的传统计日方法称作“真实计日”(True Count)。为了更清楚地说明问题,我建议把阿奎勒斯的方法宽容地称作“新创作的计日方法”(Newly Created Count)。
梦语体系在计算天数时跳过了2月29号,这一天每4年出现一次。这是不能容许的错误,没有人会赞同这样做,因为这样就把260天神圣节律的内在一致性打乱了。每隔260天就会出现一个2月29号。如果删去这个日子,原本260天的时间和谐就会受到影响。举个例子,假如说你出生于1966年6月15日,按照传统的卓尔金历来计算,你的生日应该是4木卢克日(Muluc)。每过20天就出现1木卢克日,每过260天就出现4木卢克日。这就使出生在木卢克日的人们和木卢克这个日子本身之间产生了时间共鸣,比如夸阿克(Cauac)(20天计日方法中与木卢克相对的那天)。或许你的祖父出生在1903年4月7日,这天恰好是12木卢克日。根据卓尔金历260天历法的玄妙使用方法,你和你祖父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共鸣。传统并且沿用至今的历法使用的就是这些概念和运用方法。而梦语则不是如此。梦语体系跳过了2月29日这一天,这种错误不断累积,会使你的生日和你祖父生日之间出现16天的空隙。因此,在梦语计数体系中查找你们的生日并不能准确反映真正的昼夜交替。显然这就是问题所在。
梦语体系为什么采用这种计日方法,原因在于它把新年定在了2月26日这一天。尤卡坦人的玛雅传统也确实将这个日子定为了新年。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尤卡坦北部的纬度上,太阳就是在2月26日的正午穿越天顶的(同样的现象发生在5月23日)。然而,阿奎勒斯解释说,他的计日体系中之所以选择7月26日这一天,是因为这个日子和古代埃及天狼星与太阳同步升起息息相关。
然而,新年并不是为玛雅人所设定的,这样规定的目的是为了每四年能向后倒退一年,从而追溯一个较大的循环,名为“年移公式”(根据这个公式,1 507个回归年相当于1 508个哈伯年,每个哈伯年为365天)。举个例子,现代基切玛雅人的传统中的新年是按月倒退着循环的。这在现代人看来虽然有点反常,但是古玛雅人要想将新年固定在同一天,并不需要世俗的太阳历法。相反,他们优先选择260天制的神圣历法。
可能存在这样一种情况,即尤卡坦人的玛雅传统故意将他们的新年从7月26日向后倒退到5月23日。这样从一个最高点到另一个最高点足足花了256年。这个周期和相当重要的13个伯克盾预言周期,或者说5月周期相吻合。学者普鲁登斯·莱斯最近坚持认为上述这一点对理解尤卡坦玛雅人传统的宇宙观和政治主张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重要的是阿奎勒斯确定新年的方法并不能反映古代玛雅人是如何使用他们的历法的。一种假设认为这一点有缺憾。该假定促使阿奎勒斯努力自圆其说,说明为什么将2月29日忽略不计,因为这种忽略引起了人们的高度质疑。但是,需要重申的是,没有一个日期保管者会略去某一天不计。因此,梦语中出现的计数差异每四年改变一天。如此一来就会导致这样一种结果,即1988年和1993年期间的计日会和真正计日方法的结果出现53天的偏差,到了1992年和1996年期间这个偏差就会变成52天,依此类推。
7月25日,也就是所谓的“不合拍的一天”,和上述情况完全两样。这一天是阿奎勒斯为了使周期为364天的13月历和7月26日也就是新年相一致而设定的。根据梦语观点,13月历是一种“自然节律”。我们应该遵从这个节律,才能和自然的地球—月亮生命节奏达到和谐一致。这个节奏反映在女性的生育周期当中。然而,28天月历周期只是一个抽象意义上的平均数字。它只在比较容易的命理学粗略计算时才派上用场,即13乘以28得到364天。除此之外,这个月历周期很快就会和真正的月历周期之间出现落差,所以说它无法追溯准确的月历节律。它达不到当初那个拟定者所预期的目标。
阿奎勒斯思想中另一个被错置或者说被误解的问题是长计历中最后一个卡盾周期的开始。一个卡盾周期长达7 200天。最后一天是2012年12月21日。因此,最后一个卡盾周期开始于1993年4月5日。我在20世纪90年代写过一篇文章,名为《1993年4月5日的重要性》,随后收录在我的那本《卓尔金历》中出版了。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同步现象,即最后一个卡盾周期开始的那天刚好是晨星金星升起的那天,而且当天是满月。这就表明晨星金星和卡盾周期之间存在一种特定关系,即3个卡盾周期长度等于37个金星周期。这一点可以由我描绘出来的图表加以说明。阿奎勒斯1991年曾接受过安德鲁·艾莉(Antero Alli)的采访,并发表在《欢迎来到地球》(Welcome to Planet Earth)这本杂志中。阿奎勒斯当时说最后一个卡盾周期将开始于1992年7月26日。这个日期也被定为下一个和谐汇聚的时刻。这很显然只是一个大概的计算结果,因为它不符合这样一个既定的事实,即最后一个卡盾周期开始的正确日期应该和晨星金星第一次出现的时间相互协调。这样一来,13个伯克盾周期中最后一个卡盾周期开始时,晨星金星就会升起。关于这一点,梦语学说追随者不这么认为。然而,一位名叫马尔克夫·巴塞洛缪(Marko Bartholomew)的原创思想家后来拿到了我于1992年出版的《卓尔金历》。随后他带领一队追寻者到夏威夷的一个火山上去观察晨星金星、羽蛇神重生以及最后一个卡盾时期的到来。
我并不想把事情搞复杂,只是上述这些错误都很关键。如果碰上观察入微的人,这些错误会让他们觉得梦语体系有问题了。这并不是能否争论的问题;我所评论的是已经摆明的事实及其实际运转情况。我在《卓尔金历》中发表对于梦语学说的评论后不久就受到该学说支持者的强烈抨击。他们经常指责我,嫌我诋毁他们祖师的智慧。举个例子,史蒂夫·斯塔斯帕克斯(Steven Starsparks)读了我那本书后给我写了封信,里面全是咒骂。他对我胆敢质疑梦语启示这种智慧感到很震惊。我花了四年的时间和各种各样的梦语学说梦幻破灭者进行信件交流,数目多达300多封(当时还没有电子邮件)。我耐着性子,努力想让这些人明白一个问题,即存在一种正宗的、沿用至今的计日方法,遗憾的是它不是阿奎勒斯提出的学说。“梦幻破灭”这个词很恰当地描述了上述那些人所经历的痛苦。我希望阿奎勒斯本人能够对此做一些澄清,而他却没有这么做,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我在1993年出版了《7风:基切历法的1933年》(7Wind: A Quiché Calendar for 1993)。这本书是为了简要介绍一下玛雅的日期保管者是如何使用他们的历法的。
这里我需要强调一点,在关于梦语学说的早期文献中,梦语被称作“玛雅历”。经过不断努力,我所得到的最主要成果就是对该学说的文献进行了细致区分。分析表明,确实存在一种真正的计数方法,但那是在玛雅历之前。阿奎勒斯在他最近的传记中讨论梦语时谨慎地避免称其为“玛雅历”。而在早期文献中,这二者之间存在着概念重合。回想这一转变,我把它称为一个胜利,因为这样的区分很准确、清晰。但这种区分是在采取极端措施后才实施的。在过去的很多年,这些真理都受到了抵制。
1995年末,我的朋友马克·华拉达里斯(Mark Valladares)鼓励我以与以往不同的口气写篇文章,以便使梦语追随者明白其中的道理。我这些年来一直在努力发起基于事实的苏格拉底问答式对话,但这次我不再这样做了。相反,我采取了一种高调的科幻口吻,明确指出,如果一种新体系和古代传统体系相冲突的话,就会造成极端的后果。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真理有时候必须借助寓意深刻的讥讽的掩盖才可能被接受。但是这样做确实有效。1995年末我在个人网站上发布了《梦语历法的关键》这篇文章。虽然一开始它引发阵阵风波,但后来在其影响下梦语阵营开始承认确实存在一种真正的计日方法,他们自己的梦语体系则和该方法完全不同。
当然,政治公关很快就介入了。很快,梦语符咒计日方法被当做是一种更可取的“巫师计日方法”(Wizard Count)、“星系计日方法”(Galactic Count)。因此,护教学创造性地开始允许该体系继续存在,而对这个问题的各方面事实只存有一丝异议。梦语学说承认存在真正的计日方法,这是一大进步。但是,它把自己的理论体系看成高出一等的“星系历法”、“新的天道”,能够取代传统的计日方法。在新时代资本主义市场条件下,新事物取代旧事物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因为传统观念业已老去,需要被摒弃。随着事态的发展,梦语体系得到人们一致认同,而我也细细审视自己的文章,澄清了一些重要的问题。那个时候,很少有人注意到那些问题,或者说敢于、愿意去更正那些问题。而如今我的一些更正思想也被新一代的学者接受了,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打破误解的迷网得花费多长时间而已。
1999年,第四届国际玛雅黄金时代节(Fourth International Mayan Dreamtime Festival)在英格兰一个美丽的城镇——格拉斯顿堡(Glastonbury)举行。我和阿奎勒斯一同参加了这个会议。会议结束后,我们找机会谈了谈。格拉斯顿堡是一块神圣的领地。无数梦想家和神秘主义者一直以来都在这个地区观测黄道带,它环绕格拉斯顿堡数十英里。十二个星座分别由山脉、运河、水井以及其他一些地貌形式表示。米哈伊尔(Mikhail)和阿洛亚(Alloa)两位主人为到会的演讲者准备了宴会,地点刚好是在拜尔顿斯堡(Baltonsbury)乡居里。演讲者们一同坐车穿行在乡间小径上,品尝着玛雅巧克力,心情很愉快。突然,有人说拜尔顿斯堡恰恰就位于格拉斯顿堡十二星座中射手座和天蝎座之间——刚好是银河系的中心。
宴会结束后,阿奎勒斯开始讲一大堆不相关的事情,讲了很长时间。他谈到自己阅读过《古兰经》,别人很难提问题,或者说作任何评论。1996年我俩曾通过邮件联系过,所以阿奎勒斯很清楚我对他的梦语体系作过评论。我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向他提出计日方法不一致这个问题。阿奎勒斯做了回答。他说一致不一致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他提出的历法和基切历法一样起作用。这样说当然不正确,因为他的历法体系跳过了2月29日这个日子,这就让原本连续的数日出现了一大缺口。而这也仅仅是它逊色于真正计日方法的问题之一。我俩之间要继续友善地交谈实属不可能。在座的客人中间响起尴尬的笑声,主人又端来更多巧克力。这时,我认识到关于这个前沿问题我已经尽力了。
我对阿奎勒斯学说体系的态度很明了:梦语学说是个大杂烩,其中充满自相矛盾的困惑、疑点。阿奎勒斯所提出的历法和危地马拉高地传统的、沿用至今的真正计日方法相矛盾。然而,梦语体系仍然存在,仍有不少人追随,毕竟人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英格兰一些热衷于梦语学说的人采用的是二者相结合的复杂体系。他们把梦语计日法和传统的计日方法都注入各种阅读和生日推算中。我提问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维护、强调真正计日法的存在,使人们意识到他们至少还是可以选择的。不管怎样,最终我的这个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阿奎勒斯决定自创计日方法还有一个负面效应,这一点体现在他和赫伯兹·蒙的关系中。1990年Bear & Company出版了赫伯兹·蒙的《玛雅科学和宗教的奥秘》(Secrets of Mayan Science And Religion)。赫伯兹·蒙宣称印度的一个名为那加玛雅人(Naga Mayas)的部落和玛雅人有近亲关系,这一点有点难以理解,但他的这本书却不乏有趣之处。Bear & Company开始注意到赫伯兹·蒙是缘于阿奎勒斯的介绍。那时是1985年,赫伯兹·蒙到科罗拉多的博尔得去拜访阿奎勒斯。
赫伯兹·蒙和阿奎勒斯之间的合作很明显,尤其体现在他们都使用了同一个相关系数,这一点至关重要。两人都承认2012年是一个重要的参考时间点,但是阿奎勒斯并不知道具体是玛雅历中的哪一天,因为尤卡坦人已经不再使用卓尔金历了。赫伯兹·蒙没有可供参考的卓尔金历传统。这对于任何玛雅萨满人而言都是个棘手问题。这个传统在他的家乡杳无踪迹,所以他不得不依赖于一个非专业学者所掌握的资料。这位非专业学者是美国一所大学的一位老师,相传他对这方面有较为准确的了解。遗憾的是,该信息经由阿奎勒斯到达赫伯兹·蒙的过程中,受到了阿奎勒斯不甚可靠的自创体系的影响。
赫伯兹·蒙在他1990年那本书中并未提及换算方法,但是等到了1992年,一位玛雅热衷研究者、作家兼导游开始在一本名叫《赛多纳》(Sedona)的杂志中发表玛雅历法的观点。她叫阿鲁那·乔伊·雅克斯金(Aluna Joy Yaxkin)。这是一本月刊,1995年整年都在发行。当时在赫伯兹·蒙的带领下,成千上万的人在奇琴伊察参加了太阳系超灵进化仪式,以及墨西哥尤卡坦半岛附近的圣井超灵进化仪式。这些神圣的仪式本质上与和谐汇聚事件相类似。我注意到阿鲁那·乔伊制作的历法图表采用了阿奎勒斯的计日方法,但是她却声称这个体系是赫伯兹·蒙传授给她的(20世纪90年代初期她和赫伯兹·蒙一起旅行过多次)。这样一来,似乎她采用的计日方法经由一位真正的玛雅长者准许过。很快我猜到了其中的猫腻,并在我朋友吉姆·里德(Jim Reed)的帮助下得以证实其中隐藏的故事。
吉姆·里德是位魅力超凡的“玛雅人”。他曾带领多个旅游团去过玛雅的庙宇和洞穴,在迈阿密任玛雅研究院的院长。此外,他一直负责编辑他们的新闻简报。20世纪90年代中期,他在弗罗里达的几次活动中招待了赫伯兹·蒙。他告诉我赫伯兹·蒙和阿奎勒斯1985年在博尔得合作过。于是我渐渐认识到赫伯兹·蒙一直以来在墨西哥从事的工作是多么艰难。那里不允许玛雅人在任何考古遗址举行仪式。赫伯兹·蒙当时处境相当窘迫,又经常受到政府官员的骚扰。但是,他仍然坚持在迪兹比查勒顿(Dzibilchaltún)等许多地方举行仪式。在那里,春分时期的太阳徐徐升起,阳光穿过七个玩偶(Seven Dolls)庙堂的窗户,照亮那神圣的走廊。来参拜的客人也可以在圣井中游泳。赫伯兹·蒙每年都在圣井神圣的水中举行入会仪式。1995年3月春分时分,他帮助好几百人入会,参加到古代太阳宗教活动中。
赫伯兹·蒙在1995年举行的多次太阳系超灵进化仪式之所以有很多人参加,阿鲁那·乔伊·雅克斯金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等到1998年,赫伯兹·蒙开始想办法解决计日法差异这个问题。他在梅里达组织了一个玛雅历会议,并邀请我去讲话。在我去梅里达见赫伯兹·蒙之前,我加入了吉姆·里德在长博顿(Champotón)组建的团队,我们一起去艾兹达(Edzna)参观了艾克(Ake),还有其他一些古代遗址。我们这组人都一致决定会议结束后一同去迪兹比查勒顿以及奇琴伊察旅行。在梅里达那个会议上,吉姆鼓励我进一步强调真正的计日方法,只是注意不要出错。但是当时还有其他几位发言者,我排在最后一位。
排在我前面的那位演讲者是赫伯兹·蒙那组的。他的话很多,发言时间远远超过了给定的时间。于是我不得不把我制作好的幻灯片删减成45分钟的快速陈述。那位发言人似乎一点也不关心,或者没意识到他发言的时间有限,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任何结束的意思,直到最后被别人打断。然后,我才有时间简要讲述玛雅人当时对太阳和昴宿星在库库尔坎金字塔上空成一直线这一现象的认识,以及我对它的略微调整。我还强调,基于历史,卓尔金历在尤卡坦半岛消失了,但是却在危地马拉高地存留下来。1998年3月19日(会议举行的那天),相当于8木卢克日[我时常会想起这些事情,因为那天以为很了不起的艺术家富利(Fuire)送给我一个垂饰,上面刻着木卢克日名]。
然而,对于玛雅日期保管者而言,正确的计日方法仍然是个疑问。而赫伯兹·蒙一直以来都采用阿奎勒斯的方法。有些人说8巴兹日(Batz)(8猴,日期保管者入会仪式举行的日子)就是玛雅的新年。这样说很让人费解,因为确切来讲,新年和8巴兹日毫无关联。再者,长计历和2012学说已经成为遗失的传统,关于它们的文献资料也不很清晰,很有必要统一一些术语和定义。因此,赫伯兹·蒙作为尤卡坦半岛玛雅人的代表人物之一,邀请了一些相关的危地马拉历法牧师去参加1999年在梅里达举行的那次会议。由于危地马拉日期保管者们在会上并没有时间登台,所以结果很含糊。赫伯兹·蒙总结发言时说他们意见很一致,事实上并非如此。之后,赫伯兹·蒙在玛雅遗址的太阳入会仪式驱使下,继续在尤卡坦半岛引领着所谓更新了的历法传统。
20世纪70年代期间,阿奎勒斯住在科罗拉多的博尔得地区。他在1974年参与了那洛巴学院(Naropa College)的成立仪式。他是邱阳·创巴仁波切(Chogyam Trungpa Rinpoche)的一名忠实弟子。创巴仁波切以他的精神教学模式而闻名,也称“疯狂智慧”(Crazy Wisdom)。这个学派以及它的创始人都以一种能扰乱理智头脑的技巧而出名。他们的教学方法并不权威,如果细想,很值得怀疑。一些出师的弟子曾宣称这种教学方法把他们搞得极度困惑。阿瑟·萨姆·科恩(Author Sam Keen)针对智慧师傅传播知识的方式讲了以下一番话:
坦白来说,我不喜欢你的那本杂志《什么是启蒙》(What is Enlightment),原因之一在于那些号称是观点绝对、思想开化的人的阻拦。这么多年来,我就是那个来自《当代心理学》且采访过所有这些大师的人,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因此,我和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都有过接触,比如创巴仁波切、奥斯卡·依察诺(Oscar Ichazo)、马克坦那达(Muktananda)以及其他几位。如果硬要说这些人思想很开化,我不能苟同。因为这群人脑子里满是幻想,并且还不断将这些东西传授给他们的弟子。大体来说,他们所有人都对三件很重要的事情知之甚少:性爱、金钱和权力。只要他们身后跟随一群弟子,他们就理所当然地假装自己很开化。这些弟子什么都帮他们干,除了不帮他们擦屁股——或许这个都帮。此外,这些人大多数都权力在身。所以,我认为,思想完全开化就好似完美无瑕。这个观点根本谈不上有用。相反,它倒是害人不浅。
创巴仁波切在那洛巴学院早期的学生不得不用对立的言论以及他们老师的一些行为来批评这番话,通过和同伴做交易来处理季度事宜,还有一些类似疯狂的行为。遗憾的是,西部这位疯狂智慧教学的创始人自从离开博尔得,搬到新斯科舍(Nova Scotia)之后沉迷于酒精,47岁犯心脏病过世。我所说的所有这些都是事实。我并非在这里对其评头论足,因为这些精神教义很可能会对西方婴儿潮时期的一代人产生重要影响。
阿奎勒斯在传记里曾讨论过创巴仁波切的性格,他认为这个人性情极端,但不乏惹人喜爱之处。他说他还记得在20世纪70年代时创巴仁波切曾引导他练习达摩美术设计,让他从中受益不少。在我看来,阿奎勒斯这是对事实及合理评判进行歪曲,而且他本身对创造性过程以及模型制作的嗜好支配着他的意念。疯狂智慧学派缺乏理智的教学方法或许在某些方面和梦语学说的一些理念不谋而合,而梦语在我看来也缺乏理智及内在一致性。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得出一个结论,梦语体系充其量只不过是对那些需要强化自身分辨能力和“歧视意识”的追寻者们的一次测试。它是精神通道上的一个中途站,旨在诱惑那些追寻者。他们需要强化自身的分辨能力和“歧视意识”才能进入超理性思维阶段。在这里我们接触到精神认知发展的连续性这个概念,它指从非理性到理性进而到达超理性的发展过程。这个框架对于我们理解2012学说更深层面的启示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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