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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9 12:5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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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7日,更新结束,感谢那么多朋友点赞和评论。
小学六年级,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半夜睡着,隐约听到有人喊我赶紧起床,似乎是个老头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醒了,发现电线着火了,我的房间的房梁都烧着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喊我爸,我爸房间离我这边很远,一听我声音就慌了,
边跑边问什么事,我根本答不出来,可能吓傻了吧,还是一直喊他快来快来!
我爸把火扑灭了,然后我才发现他全身光着……很尴尬。
后来,我想了很多次,梦里那个喊我起床的老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冥冥中保佑我们的亲人。
可是那时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还在啊,再往上的亲人,我也没见过了。
一直觉得这事情很神奇。
还有一个。
也是小时候,忘了是几岁了。一天晚上,我突然高烧了,我爸妈担心得不得了,于是跟我吩咐了,让我好好睡着别动,他们俩去找邻村的医生来看。我迷迷糊糊答应了。
也不知多久,我感觉对面的石灰墙好像慢慢凸了出来,慢慢地,里面出来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他们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就是电视里那种民国的老百姓穿的自己缝制的麻布衣服。那妇女头上还盘着发髻。她满脸关切地看着我,就像我妈一样。那个小男孩明显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妈在干什么,只是好奇地到处看看,很安静。她没有开口,但我似乎很明白地听到她说的话。他们是我前世的母亲和弟弟,战争中我走失了,他们俩在一起被流弹打死了。他们一直到处找我,现在才知道我已经死了,投胎在这户人家。他们放心了,也准备去投胎了。
说完那些,她充满爱怜和不舍的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和小男孩一起慢慢消失在石灰墙中。
我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一直到我爸妈再次喊醒我。医生串亲戚没回来,他们没找到医生。不过也用不着了,因为他们发现我的烧就这么退了。
这个其实不算灵异,只能说奇怪。
从初中到大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梦,不定时出现。有时一两年都不会做一次,有时连续几天都做。画面是这样的:
第一个画面:一个远景,一条盘山路上,山腰处一个戴草帽的壮实男人,上身赤裸、汗流浃背,挑着两个箩筐往山上走。
第二个画面:我坐在其中一个箩筐里,另一个箩筐里有茶叶,还有些别的什么。山腰再往上,可以看到一条瀑布,瀑布旁边有个亭子,上面写着“翼然亭”三个字。
第三个画面:男人在翼然亭歇息,那里一个面容愁苦的老者在支着小锅烧水,大汉自己坐下,抓了一些茶放到开水里,两人默默看茶,喝茶。我在旁边站立,但他们完全没理会,似乎我不存在一样。
画面很简单,几乎没有情节。但我总是会做这个梦。梦里的“翼然亭”,我想,可能是因为《醉翁亭记》里有一句“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得来。正好初中学过那篇课文。
后来,我一个安徽的同事告诉我,他记得黄山上有个亭子叫翼然亭。我就百度了一下。发现红楼梦里、北京大学校园以及黄山,都有叫翼然亭的。
我看了下,红楼梦和北大里的,都是个小园子,不是梦里的大山。如果梦与现实照应,对应一下梦境里的山,应该是黄山那个吧。
于是我百度了一下“黄山 翼然亭”,看了很多图片,那里的风景总给人很亲切的感觉,但又隐约觉得不对,不太像是梦里熟悉的场景。
也许哪天,去一趟黄山,看一次翼然亭,会知道更多吧。
初中时,有一天早晨天刚亮,我爸就喊我赶紧起床。我边穿衣服边奇怪,我从来都是自己起床啊,再说有起床闹钟的,根本不需要他喊。
起来后,发现我爸妈都非常疲惫,像是一夜没睡一样。我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妈欲言又止,我爸说“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告诉了我这件事。
头天晚上,外面大风,都已经深夜了,我妈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我,喊了我名字,可是没人答应。过了一会儿,又有敲门声。她很害怕,就把我爸叫醒了。
我爸认真听着动静,果然,过了一会儿,又是敲门声。我爸也有点害怕,拿了把菜刀放身后,隔着门问“谁呀”,可是一直没动静。
我爸胆子不算大,不过这样被敲门敲了好几遍后,他心里也发毛,担心我出事。(我房间离他比较远)他由恐惧变成了愤怒,拿着菜刀冲出了门,可是门外就是空旷的院子,什么都没有。
大半夜的,有敲门声,却没人敲门,我爸还是很害怕的。他在我房外听了听,感觉我睡得挺安稳,就没叫醒我,自己回了屋子。
他把家里所有灯全部打开,一个人抽着烟盯着不时敲响的门,守了一夜,我妈也担惊受怕,虽然躺在床上,也一直没睡着。
大概天快亮时,敲门声消失了,再也没出现。他就赶紧喊我起床了。
我觉得这事情太蹊跷,就去门口查看。门口确实什么都没有。除了旁边有个大钉子,上面挂了一个扁担。平时需要用水时,就取下扁担去不远处挑水。
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风太大,吹动扁担,扁担上的钩子砸到门上了,就跟敲门声一样。
为了验证这个可能,我试了一下,发现扁担倾斜角度大时,扁担上绑的铁钩子确实能够到门。
我跟我爸说了,我爸表示很有可能,然后我爸拿这个理由说服了我妈。我妈还抱怨他观察力太差,害得两个人疑神疑鬼担心了一整夜。
虽然能解释,但我总有种异样的直觉,说不出来。后来想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异样了,铁钩子敲门后,应该会弹回去,跟墙发生撞击的,那种金属钩和石头碰撞的声音很清脆响亮,应该很容易听见。我爸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是扁担钩子敲的,而不是别的什么。可他没发现。
后来,我们再也没说过这件事。我知道,我爸心里还是没那么相信的。好多个早晨,我都闻到焚香的味道,那一定是我爸头天晚上烧过香。
我爸爸多年前因为胃癌晚期,在一个冬天的晚上去世了。那时家里很穷,什么都没有。房子到处漏风,外面狂风呼啸。
一直以来,我都不算是很听话。他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一会儿很高兴,一会儿又因为某件事情勃然大怒。他的情绪非常具有感染力,他高兴时,每个小孩都喜欢他;他生气时,狗看他一眼都夹着尾巴逃跑。在我心里,他是一个不太会管理情绪但又很爱我的父亲。情绪上,则是卓别林和希特勒的结合体。
他去世头天晚上,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没有经历过父母去世的,可能都想像不到那种感受。我只是担心他,担心他可能某天离我远去,但是他真的去世后,我很长时间都没相信这件事。
从他去世到整个葬礼结束,我并没有多么悲伤,这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总觉得我应该痛到窒息的,这种悲伤但并不悲痛的感觉让我怀疑自己已经变成冷血动物了,责怪自己对父亲没有感情,虽然深夜想到他会淡淡流泪。
自我离开他身边到外面读书,到外面工作,到他去世,多年来我跟他联系不算多,每次电话都很简短,我早已经习惯他不在身边。所以葬礼结束后我回去上班,一切照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继续在外地上班,他继续在老家上班。
半年多后,我回家一趟,很自然地喊了一声“爸”,喊完就意识到,他不会回答我了,顿时难受的感觉袭来,我意识到他已经彻底不在了。家人都在身边听到了,我假装自己没喊过,继续做着别的事,也感觉到他们假装没听见,努力配合着掩饰悲伤。
而同样的事,一年后,又发生一次。——我始终没接受他的离去。
三年后,某个下雨的夜晚,我梦到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一手打着黑色的伞,一手骑着自行车,朝我行来。车停下来,他跨下车,放下支架停好,笑容灿烂,问我的近况。不知道聊了多久,我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去世了,再一看,就找不到他了。他不见了。我从梦中醒来,放声大哭。
这一次,我才真正接受了他的离开。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再睡着后,我梦到了初中时放在我家的观音菩萨像。石膏做的菩萨两行清泪滴下,清澈透亮。
我再次醒来,好像豁然开朗,听着雨声一直到天亮。
爸爸,我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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