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人体异能吗?传闻有一个地方叫 711 局,专门研究人体的。
我一直不信,直到遇到一个声称自己怀孕的大二女孩……诡异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了……
我是一名医生,进市医院也有三年了。
医院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特别多,大多都会被大领导压下去。但今年遇到的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今年十一月,我科接收了一名女病患。
她的名字叫倪渺,读大二,是从四楼其他科室转下来的。这种情况一般是不被允许的,她是个特例。
倪渺一直说自己肚子里有个小孩,然而她根本就没有怀孕的迹象。
「秦准,那人就是个神经病。我真不知道院长为什么让她在我们科。说是先调剂一下。」
「别这么说病患。」
「就事论事罢了,而且床位已经这么紧了......对了,等下你下去,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
「嗯?」
下楼后,我才明白了师兄的意思。
倪渺长得很美,鼻梁挺,眼睛大,有点混血儿的味道。
她凝视着我,好像在判断我作为主治医生是否合格。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倪渺,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她竖了跟手指在唇前,紧张道:「医生你小点声,ta 开始说话了。」
「谁?开始说话了?」
下一秒,倪渺的表情就带着不可置信和恐惧。她稍微俯下身,耳朵朝向肚子的方向,好像里面真有个人在同她说话。
「谁要说话?」我怀疑她开始犯病了。
她没理我。
她佝偻着背,对着肚子,嘴里念念有词。说了几句后,倪渺飞快地拿出笔记本,潦草地记录着什么。我走近想看一眼,被她用警惕的眼神瞪了回去。
整个过程,我只听清楚一句话。
「老头要来了。他要跳过来了!」
什么意思?
什么老头?
为什么是跳过来?
虽然不明意义,却让我毛骨悚然。
随着我和倪渺接触得越多,对她的了解也在加深。
原来,倪渺一直幻想肚子里有个孩子,不仅如此,这个孩子还会同自己说话,内容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其他医生出示了证明,她也不相信。
「ta 不想让你们拍到,你们谁都拍不到。」她瞪大了眼睛说道。
面对倪渺的病历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最开始我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想配合医院。
现在看来并不是,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一周后,倪渺说的话越来越恐怖了。她说有一个老头在找她,是一个独腿的老头。对方越来越近了。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症。
02
她的焦虑在与日俱增。
那之后的周末,她拿着一本硬壳的书,用书角去砸自己的肚子。
「别说了!别再说了!」
我跑到床位前。
倪渺乞求地望着我,好像在说,我不是个神经病,救救我。
我慢慢掀起她衣服的下截,卷到腹部以上。她的小腹并没有隆起,也没有剧烈浮动,可倪渺的额头渗着冷汗。
如果说表情神态可以伪装,但这种体外特征是没法装出来的。
如果说之前还不相信她的疯言疯语,那么现在开始,我迟疑了。
我悄悄把听筒贴在她肚子上,最开始什么都没有,只有肌肉蠕动的声音。突然间,蠕动的频率加快了,从听筒里传出来一种金属声。声音逐渐变得尖细,甚至到最后像极了人类的一个音节。
【滚】
我跌坐在地上,看到倪渺的肚子上隆起一块,像是花瓣的形状。
不!
比起花瓣!
那更像是小孩的五根手指!
我揉了揉眼睛,那形状消失不见了。
两名护士打了一支镇静剂后,倪渺缓缓地睡着了。
我跑去厕所,用冷水冲脸。
镜子里的自己消瘦,苍白,黑眼圈明显。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绝不相信鬼神之说。
师兄不止一次和上面建议倪渺转院,但联系医院也需要时间和手续,他问我的意见,我心不在焉地说再观察一下。
我只想确认,那次只是自己眼花。
几天后,再次经过倪渺那时,内心有些抗拒,我害怕昨天的事再次发生。但她正在安静地画着素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说秦医生,你下次来查房时,能不能走得慢一点。
我说为啥?她说这样我就能把你画得更好看一点了。
「......」
「你脸红什么。」她说,「你心里是不是又在想,这个神经病又要干嘛。」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你好好休息,快点把药吃了。」我灰溜溜地出去了。
我偶尔对倪渺表露的小关心,好奇,她似乎能感受得到。我告诫自己,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医生和病人。仅此而已。
「秦医生,你怎么总是那么关心我啊。」
「我对每个病患的关心都是一样的。」
「真的嘛。」倪渺托着腮,望着我。
「今天吃药了么?」
「忘了。」
「忘了你还这么理直气壮?」
倪渺拿出药丸,吞了两颗下去,笑道:「喏,在你面前吃,安心了吧。」
说实话,越是这般平静的日子,我越害怕。
也许,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慢慢了解到她的学业,她的家庭,她的爱好。越了解她,越感受到倪渺是一个率真,可爱的女孩。当然,还有一丝孤独。
我曾开玩笑道,你男朋友怎么不来看你啊。她说自己没交往过男朋友。
我本想找一些精神根源,她幻想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也许是情感受挫导致的。看来不是了。
12 月 7 日,我结束查房,看到她正搬运一个大箱子,里面是一些水彩和绘画材料。
「我帮你搬吧。」当我靠近时,倪渺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定格在了原地。
病人有时会把医生当作移情目标,那是源于过度依赖。我反复对自己说道。
她转回床上后,开始素描,勾勒我窘迫的样子。
不一会儿,倪渺把一张画塞给我。
「秦医生,我可能,有点,喜欢你。」
「你该休息了。」
我冷冷地说道,转身离开。
我承认,我心动了。
不存在的孩子?肚子里的声音?我有点分不清眼前的清纯少女和之前发疯的患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倪渺。
正当我还在纠结这些时,最恐怖的事还是发生了。
03
周四,轮到我值班。十二点过后,整个医院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重症监护室和抢救室外还有一些零星的家属。
走廊里空荡荡的。
我在办公桌上趴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时,手机却显示十二点零五。
不对啊,我应该睡了一小时以上的啊。
起身去接热水,可一路从病房走到水房,都感觉很怪异。
从病房到水房要经过一个直角的走廊,这之间大概分布了十八间病房。平时再安静,也会有人咳嗽,翻身,甚至窃窃私语。
但今天太安静了。
我跑过去看,病房里床位都铺得整整齐齐,但一个人都没有。
咨询台也没有人。
整个硕大的医院,此刻,只有我一个人。
「球球歪......」
「球球歪......」
「球球歪......」
我耳边一直冒出这样的声音,不近不远,就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着你的脚不放。
什么意思?
地上并没有球啊。
就在这时,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倪渺跌跌撞撞走过来了。她双手捂着肚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说他要来了,要来了。
我看向她的肚子,已经鼓成了一个小山包,表面还有一些青筋在移动。
「他,他来了。」
「谁来了!」我抓着她的肩膀,手却不住地颤抖。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对不起春生!」倪渺哭喊道。
下一秒,走廊的灯全熄灭了。再次亮起时,倪渺不见了。我的前方有一条血道子,一直延伸到了前方走廊的尽头。
尽头处很黑,似乎站着一个人,我大概能感觉出是个老人,穿着中山装,但下半身只有一条腿!
并不是一条腿断了,只剩左腿或者右腿。而是他刚好在最中间,长了一条腿。
我头皮发麻,动不了。
他向我跳来了。
每一下都很稳,像是国际象棋的棋子。
我终于知道倪渺说的『他来了』是指谁了,真有这么一个人。
不,我没从他的身上,感觉出人味。
当这个诡异的独腿老人距离我七八米时,我看到他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脐带处还滋着血。
他的半张脸还隐匿在黑暗中,冲我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随后,他往后跳,一直跳到了走廊的尽头。
灯光又亮了起来。
我失魂落魄地走到倪渺的病床前,发现她已两眼翻白,肚子被破开,死在了床上。
地上延伸出来的血迹,就是倪渺的血。
我跪在地上,脑袋空白,想要干呕出来。
这时候,我才明白那三个『球球歪』是什么意思。
『救救我』的意思。
是倪渺在向我求救。
04
凌晨,十二点零五分。睁开眼,原来这是一场梦。
护士焦急地对我说着什么,周围都是人,跑进跑出的,几乎要把科室填满。
「怎么了?」我问道。
「秦医生,303 出问题了!」
我赶过去时,倪渺的床位已经空了,说是正在急诊室里抢救。十二点三十七分,医生推门出来说人没了。我冲进去时,动态心电图已变成一条直线。她安静地躺着,清纯漂亮,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鼻子一酸,把头扬了起来。
我调了监控看,倪渺在十二点零五分时突然抽搐,随后被护士送去急救。
那之后的一周,我工作不在状态,甚至出现了几次严重的错误。
二十八年的唯物主义观,正在一点一点被击碎。如果那段记忆并不是我的噩梦,倪渺就是在我眼前被杀的。
而那个独腿老人又是谁?
一切谜团,像网一样罩着我,令我无法呼吸。
我的状态领导们都看在眼里,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医患事故,他们批了一个月的假,让我彻底休息一下。
闭上眼,都是倪渺破开肚子前的表情,每天只有吃安定才能睡着。
除了找出真相,我已经做不了任何事了。
我打算调查此事。
为此,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表哥。我表哥在法医圈比较有名,也是第三医学院最年轻的客座教授。
表哥听说了这件事后,只说了四个字,尽力而为。他先是去找倪渺的尸体,结果居然在停尸房寄存了两天,硬是没人认领。表哥以死者生前签署了自愿捐献给医疗事业为由,移交到了第三医学院。
再一次近距离看到倪渺,我已经平静了。
「小准,你准备好了么?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 」
「放心吧表哥,我也是一名医生。」
「好。」
表哥利落地划开了倪渺的小腹,内脏清晰可见,可它们全都缩在角落里。
更令人奇怪的是,她肚子的内壁上有很多擦伤。
「这些擦伤是?」
「这些是抓痕......按理说,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的......」
我们一寸一寸地观察尸体的内在,甚至取了一小块样本,进行微观测试。
半小时后,表哥停了手,说了句『让我先去抽根烟缓缓。』
平时见他臭屁惯了,我还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解剖室外,冷风刮着我们的脸。
我问表哥要了一根烟。
「别让你妈知道是我给的。」
「我都快三十了......」
我吸了两口后呛了出来,他露出标志性的嘲笑嘴脸。
「你从小到大不是一直都很听我的话么。」
「你想说什么,表哥。」
「秦准,别再调查这件事了。」
我没接茬。
「我活了三十几年,也调查过一些案子,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我们管不了的。你没看到那小姑娘身体里的器官都有被压迫成什么样了?!这案子警察会给出答复的。只会记载死因不明!」
「不行!不能这样!她爸妈都不知在哪里。我不查出真相,真就没人会在意她了。」
「就算被你查出来又能怎么样,档案上的『死』字能给改成『活』么?!」
我突然咯噔了一下。
档案、记录、笔记本......
我想起了倪渺抽屉里的那本笔记本!上面记载了她最后几天写的内容。
我不顾身后表哥的喊叫,跑向医院。
回到市医院,303 病床已经换了一个人,我问护工死者的物品呢?倪渺的父母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应该不会被家人拿走了。
「就在刚才,被保洁收走了。也没什么东西。一些颜料,稿纸什么的。」
保洁将我带到了几个黑色巨桶面前,里面堆放着无数的垃圾。
我一个袋子一个袋子解开,大概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了倪渺的笔记本。
倪渺日记里的大部分都是日常琐碎,她的生活并不像我以为的丰富多彩,甚至很孤僻,室友们也不喜欢她。甚至还有很多谣言,没有男生接近她。只有在一个人绘画时,才是最快乐的。
最后的几页,也就是从住院开始,内容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既不像写字也不像画画,更像是符号、涂鸦。
倪渺听到肚子里的声音后,快速记录下的就是这些东西。
我大致能分辨出一些场景。有街道,有房屋,还有一张图是个宾馆,外面有一个五色国旗的旗杆。再往后翻,则像是一个山洞,背景的三角代表了山岚,洞门口站着七个人,手拉着手,但都没有表情和脸。
下面一页则写满了『春生』这两个字。
春生是独腿老头?
这如同儿童画作一般的涂鸦,又毫无逻辑,令我生理上反胃。
后面两页里贴着一张剪报,已经泛黄了,上面写着【1987 年 9 月 4 号,我城迎来科学实验团,引导并表演人脑和心灵读取术,望全城百姓届时莅临观摩,为期七天,咨询请拨打电话,xxxxxx 门票购买处,xxxxxx】
一些地方,因为墨水淡化,几乎看不见了。
减报的中央是一张照片,里面一个大人带着七个孩子手拉着手。站在最中央的一个小女孩身穿红色的衣服。
和涂鸦里,山洞口的那七个手拉手排列的孩子很像。
涂鸦变成了真人,反倒有一种异样的恐惧。
倪渺为什么要保留八十年代的剪报。
科学表演团体?
读心术?
这不摆明是欺诈么?
1987 年 9 月 4 号的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和 95 后的倪渺又有什么关系?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我揉了揉眼睛,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只有两串数字:179.97372,36.916527。
我不明白倪渺为什么要写两串无意义的数字。她,或者说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想要传递出什么来?
正当我合上笔记本时,里面掉出来一张纸,正是我的速写。画面上的我穿着白大褂,站在她床位前,认真地记录着什么。
就是普通的日常。
我抹了抹眼睛,和自己说,一定要查出真相。
05
在搜索引擎里输入【1987 科学实验】【1987 心灵读取】等关键字,什么都搜不出来。
这条线索暂时行不通。我打算从倪渺的家庭线入手。
倪渺住院时的花销都是从一个账户里打来的,没走医保。既然是在医院体系下,我还是有办法查到的。
花街村 189 号。
到那儿时,天已经全黑了。
这条街保留了很多明清风格的老房子,因为老街改造,大多数居民都搬走了。不少房子的大门,窗户,都被水泥封起来了。只剩下几户钉子户。
我走进去,只看到 188 号前有个老人。
「大爷,您知道隔壁 189 号人去哪儿了么?」
「隔壁 189 号哪儿有什么人呐,就住着一个疯子。」
钱怎么可能是一个疯子汇过去的。
「住这儿的人都受不了那个疯子,别人发疯时都大喊大叫砸东西。他呢?满嘴谎话。最喜欢闯进别人家里,把那儿当成自己家。」他看了看周围,害怕道,「最可怕的是,他会在深更半夜,跑进你的房间,自慰。」
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给大爷看倪渺的照片。他说认得认得,就住在边儿上,几号给忘了。我再想多问些什么。他说,不好,疯子要来了。跑进了屋里。
大冬天的,空气里都是寒意。
我小心地看向四周,隔壁 189 号亮起了灯,从里面走出来一对中年夫妻。
看起来很正常,并不像是疯子。
「你们,认识倪渺么?」我谨慎问道。
「你找她干什么?」
这两个中年人说自己就是倪渺的父母,准确地说是养父母。
「隔壁的人说这里住了一个......」
她们异口同声道:「那个人才是疯子!他满口谎话,什么都别相信。」
一瞬间,冷意从脚底板窜到了我的头顶。
使用 App 查看完整内容目前,该付费内容的完整版仅支持在 App 中查看
App 内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