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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真的有专门研究神秘事件的组织或者机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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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23-2-11 19:54: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国真的有专门研究神秘事件的组织或者机构吗?
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23-2-11 19:55:44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有也不明面说,问了就告诉你,都是科学部门的探索与研究。
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23-2-11 19:56: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实说,在我遇见那个人之前,我的生活和大多数人一样,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上班,下班,打游戏,泡妞。直到他的出现,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多光怪陆离,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最初他和我说那些的时候我也是将信将疑,可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让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而那时我已经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在缓了许久之后,我将那些故事讲给一些亲近的朋友,朋友们或者是惊讶,或者是根本不信。无奈之下,只能将故事压在心里,时间过的越久,越觉得那些事情虚幻得有些不真实,甚至自己都怀疑,当初是否发生过。
一个写书的朋友跟我说,这些事不管真假,你都可以写下来,权当是个故事。我犹豫了很久,因为文笔有限,小时候写作文从来是在及格线上徘徊,加上那些故事庞大冗杂实在是理不出个头绪,就迟迟没有动笔。
不过今年正好赶上疫情严重,原本年后的计划全部都被打乱,被滞留在老家,整天无所事事,人在无聊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尤其是看到关于病毒和蝙蝠的报道更是让我联想起了许多关于他事情,这种联想就像是一只顽皮的猫,逮住了线球上的一个线头,然后不停的往外抽,最后所有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就这样被全部被抽离了出来。
那些记忆就像是有着某种诅咒一样让我寝食难安,于是我终于坐在电脑前,删删减减写下了上面的这段话。
在故事开始之前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沈宁,今年三十一岁,在北京的一家小公司上班,生活的不好不坏,勉强度日。我的故事应该从2015年的冬天讲起,那年冬天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事,如果没有这件事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后面的事情。
①边境营救
那年冬天我出了一场车祸,撞折了腿。说起来这件事实在有点邪性,以至于至今仍旧记忆犹新。
出事当晚我本来和一个朋友约好了到立水桥吃饭,多年未见,两个人把酒言欢,多喝了几杯,饭局结束的时候正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我住在刘家窑附近,熟悉的朋友可能知道乘坐五号线五十分钟左右就到,出了地铁口再沿着路步行十几分钟,见到路口的大灯牌一拐弯就可以到家。
可那天却奇哉怪也,当我走出地铁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晕晕的,平日熙熙攘攘的路上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天空灰蒙蒙一片,周围的空气就像是一层有质感的浓墨,远处明明灭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我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却怎么也见不到那块大灯牌。起初我根本没在意,毕竟是喝了不少酒,人也有些微醺,以为自己走过了,回头继续找,就这样往复了四五次,却依旧找不到那块大牌子,再一看手机已经一点半了,我足足在这条平日里十几分钟的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
一瞬间我就慌了,难不成遇见鬼打墙了。老实说鬼打墙这种事儿不管是在书里,还是从朋友的口中都听说过无数次,不过自己却真的没碰见过。想到这里,酒劲登时就醒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周围黑洞洞的,天上不时落下似雪非雪的黑色絮状的物事,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浓重的腥味,耳边是一阵一阵低沉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你耳旁窃窃私语,连路灯也像是上面套上了一个昏黄的罩子,照不出两米。以前听老人说过,遇见鬼打墙,千万不要沿着一条路一直走,可能会有危险,于是我就停在了路边,闭上眼睛,脑子开始慢慢清醒了一些。
感觉过了大概有个十来分钟,睁开眼,恍惚觉得眼前出现一道黄光,那道光以极快的速度向我猛冲了过来,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腿疼的要命,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病床上。
小腿骨折,所幸不是很严重,打上石膏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后来从护士口中得知,原来那天晚上我木木地站在路中央,被一台路过摩的撞到了,就这样平日几乎从不生病的我第一次住进了医院。
大概也是因祸得福,在医院养病的那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叫戴颖的小护士,小姑娘93年的,人长得好看,而且待人也好。起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凭着咱们油嘴滑舌的劲儿,一个半月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在医院修养了一个多月,脚伤恢复得差不多,正在犹豫要不要出院上班,领导忽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公司破产了,结算了几个月工资就再无音讯。
这真是屋漏正逢连雨天,好不郁闷,本来那份带死不活的工作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也能温饱,活的也算是潇洒,没想到一个多月时间竟然发生了这种变故。好在有戴颖在,失去了事业找到了爱情,算起来也不算太亏。
出院前的一天戴颖忽然跟我说,她有十五天的年假,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一次。
那时候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半月了,整个人快长毛了,于是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囊中羞涩,平日本来也是个月光,老板补偿的几个月工资基本上是全部积蓄。戴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于是笑着和我说,你不是说你老家青山碧水嘛,那咱们就去你老家溜达一圈不就得了。
戴颖的提议让我眼前一亮,虽然觉得有些亏欠她,但这不失一个好的选择,既省钱,而且我老家的风景也的确不错,更何况老家还有两处两层的小楼,平时父母住在市里,根本没有人居住,两个人住过去,既安全,还足够私密,加上幽静的环境,正好是天然的爱巢。于是在戴颖请了年假之后,这个计划很快成行了。
我老家在河北承德,除了有闻名于世的避暑山庄之外,剩下的就是碧水青山了。老家那边更是风景秀丽,前几年因为铁矿的原因,老家的村子已经拆迁了,补偿了两套两层小楼,不过除了每年过年之外,也没有人住在那里。
回去的路上,我给父亲打电话,让他们提前把其中我常住的那套房子收拾出来。可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和我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我当时如遭雷劈,怒从中来,一来是气自己在没有问清楚就做这个决定,二来是气父母这些事情也一直没和我提过。戴颖似乎看出我神色有异,问我发生了什么?
老爷子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乐不可支的问:你交女朋友了吗?
我一面望着戴颖,一面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老爷子在电话里诡秘一笑:你要是想带女朋友回老家住,我想办法。
我哼了一声:我现在都在路上了,你能有啥办法?把人轰走?
老爷子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你别管,你今晚先带着你女朋友去酒店住一宿,明天直接回去就行了!
我将信将疑地挂断电话,对戴颖歉意一笑,现在距离承德还有不到一百公里,能怎么样,只能暂且相信他了。其实在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酝酿B计划了,实在不行就在酒店住两天,逛逛避暑山庄,去趟外八庙,再不济就在开车去围场溜达一圈,虽然这大冬天的实在是没什么可逛的,但是毕竟两个人第一次出来,也不能太扫兴。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退伍转业之后做过一段时间的小领导,做事干练,雷厉风行,对于他的执行能力我还是信任的,但是一天之内能搞定整个屋子,我这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因此虽有美人相伴,但是我几乎是一夜未眠。一早起来,趁着戴颖还在熟睡,我便驱车回家兴师问罪了。
老爷子坐在茶海后面,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没等我开口就抢先说:这次准备结婚不?
我一怔,挠了挠头:不准备结婚我能带回来吗?
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女孩长得什么样?哪里人?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一连串的问题冲着我狂轰乱炸,我如实的回答,说完之后我才发现竟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于是轻声咳嗽了一声,正色道:老沈,问你个事儿呗。
老爷子斜着眼瞥了我一眼:说。
我想了想:你缺钱不?
老爷子眉头拧了拧:不缺。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昨天就憋在肚子里的火一下子窜了出来,我提高了声调道:那你干嘛把老家的房子租出去啊?
老爷子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今天这么早跑回来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我一仰头,理直气壮道:对,你说你不缺钱干嘛把房子租出去啊,到时候被弄得乌烟瘴气,那点租金都不够重新装修的。
老爷子端起一盅茶,抿了一口:你想多了,我没要人家钱!
一听这话,噎得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怒不可遏地道:老沈,你这刚到六十就开始犯糊涂了?哪有租房子不要钱的?
这时老妈端着水果笑眯眯地从厨房走出来,嗔笑道:小宁,怎么和你爸说话呢!
我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跟在老妈的屁股后面说:老妈,老沈糊涂,你也不劝劝他!
老妈白了我一眼,放下果盘,坐在沙发上说: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你爸和你说救过他一命的秦岳叔叔吗?
关于这个叫秦岳的叔叔,我打小就从老爷子的口中听了不知多少次。两个人是同年兵,一个班的,都在大西北。老爷子是农村兵,秦岳叔是城市兵,秦岳叔入伍的时候是团政委亲自送来的,人长得高高帅帅的,一看团政委那张快笑的裂成了花椒的脸就知道这家伙背景深厚,对于这种纨绔子弟,老爷子打一开始就看不顺眼,于是新兵连的时候就和秦岳叔较上劲了,可偏生秦岳叔处处退让,根本不屑与老爷子纠缠,再加上上面有人护着,老爷子没少吃哑巴亏。
这可让老爷子着实憋了一肚子火,不久之后的一天,秦岳叔忽然被团政委叫到了办公室,回来的路上秦岳叔神情黯然地低头摩挲着一封信,正巧和老爷子撞了个满怀,老爷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拉住秦岳叔要其道歉,秦岳叔却依旧是那副冷冰冰高傲的神情,一下甩开老爷子手,径直向前走。老爷子彻底被激怒了,一把夺过秦岳叔手中的信扬在手中,要挟他如果不道歉就别想要回那封信。
那个平日里风轻云淡的秦岳叔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封信,忽然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猛虎,向老爷子猛扑了过来,两个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老爷子说当年在新兵连自己拳脚上的功夫也是一流,可是谁知道这秦岳叔上来就是一副玩命的架势,手脚并用,最后甚至上了嘴,后来被人拉开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是满脸血污,鼻青脸肿,而那封信也已经在扭打的时候被撕得粉碎。连长赶来对两个人一顿训斥,而秦岳叔却置若罔闻,蹲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拾起地上的纸片。军营中打架斗殴,这罪过不小,老爷子心想这次肯定要被遣送回原籍,三天后连支部对两个人的探究结果下来了,出乎意料的他并未被遣送,而是被罚到边防哨所反省,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平日一直被团政委护着的秦岳叔居然和自已一起去了哨所。
边防哨所地处偏远,环境恶劣,周围都是高山峡谷,一年到头见到的人没有见到的野兽多。哨所算上他们俩总共五个人,三个老兵对两个新兵蛋子自然不怎么客气,巡逻值夜的苦差事都分配给了他们,可这俩人天生也不是啥安分的主,一气之下把班长舍不得喝的酒都偷了出来,找个荒山野地,好好醉了一场。班长发现之后怒不可遏,纠结两个老兵对俩人大打出手,可俩新兵蛋子的战斗力实在是有点惊人,两对三,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三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两个人毫发无伤。班长自觉理亏,不敢上报,而这对冤家那一场架打完之后关系竟然更近了一步,几乎到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地步,不过对于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虽然老爷子再三追问,秦岳叔却只是摇头淡笑,三缄其口。
平静的过了半年,说来也巧,那年正赶上轰轰烈烈的全国矿业大勘查,一个勘探小队在他们的防区失去了联系,原本这件事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可奇怪的是搜查队原本找的一个牧民向导忽然拒绝合作,据说当时搜查队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确定了勘察小队的位置,时间就是生命,刻不容缓,而那牧民却打死不再向前走了,无奈之下上峰便想到了那个平日里无人问津的边防哨所,他们常年驻扎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加上那一架班长一直耿耿于怀,于是老爷子和秦岳叔这两个新兵蛋子便取代了那个牧民,成为了搜寻小队的向导。
算上他们两个,搜寻小队总共有十一个人,除了五十出头的指导员之外,其他人的年纪都差不多。老爷子和秦岳叔走进临时搭建的帐篷的时候,忧心忡忡的指导员向他们介绍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根据通讯定位,勘察小队进入了一处峡谷,从此失联,但是那个峡谷内部地形复杂,原本的向导拒绝合作,所以搜查队一直在原地待命。
看着指导员手指落在地图上的位置,老爷子和秦岳叔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那个向导不愿合作的原因。那个峡谷被当地人称为死亡禁区,地狱之门,虽然盛夏时节里面的牧草丰盛,但是在牧民的眼里,那地方就像是一朵娇艳诱人的毒花,一旦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即便是青天白日,万里无云,也说不定会忽然从哪里钻出一片云来,顷刻之间瓢泼大雨,电闪雷鸣,人和牲畜根本来不及走出峡谷,便会被闪电击中,当场立毙。平日里有嘴馋的牛羊被丰美的水草吸引走进峡谷,也都是有去无回,在那绿葱葱的水草之下留下一片片白色的骸骨。
人嘛,是一种征服欲很强的动物,但是一旦征服不了,便会臣服于他。这峡谷就是这样,因为无人可以征服他,所以当地人便神话了他,有人说每当暴雨来临的时候,便会有青面獠牙的厉鬼从地上钻出来,有些牛羊根本不是死于雷击,而是死于峡谷中的厉鬼。对于当地这些人来说,这地方代表着人类无法抗衡的恐惧。
指导员看着面有难色的两个人问:怎么样?你们两个对这个地区熟悉吗?
秦岳叔眉头拧在一起,抬起头望着指导员:确定勘察队真的进了峡谷吗?
指导员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非常确定,他们通讯器材的最后信号就是在这里消失的,而且一天前我也派人进入过峡谷,在里面发现了勘察队的痕迹,应该不会有错,不过里面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而且天气多变,加上里面通讯信号极差,唯恐出现意外,所以没有让他们深入。
秦岳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地图上的位置沉默了。
心急如焚的指导员有点沉不住气了:怎么不说话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咱们可在这里耽搁不起,里面那可是十几号活生生的人命啊!
秦岳叔瞥了老爷子一眼,这两个人在哨所的这段时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老爷子长出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敬了个礼道:报告指导员,这地方被当地人称为死亡峡谷,里面通往地狱,时不时有厉鬼作祟,进入的人无一生还。我估计那些人已经……
“啪”的一声,老爷子的话触动了指导员某根敏感的神经,他怒不可遏地将手边的搪瓷缸子摔在地上,指着老爷子骂道:胡说八道,满嘴的牛鬼蛇神,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的脑子里怎么还能装着那些玩意儿。
老爷子低下头,却依旧死鸭子嘴硬地说道:不是您说什么想法都可以说的嘛!
一句话噎得指导员哑口无言,他紧紧握着拳头,怒视着老爷子,胸口起伏,估计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的原因早就对老爷子大打出手了。
秦岳叔却平静的翻着眼前的一个小册子,半晌儿才淡淡说道:他说的没错,指导员,这个地方是禁区,我想你应该也领教了这个地方的厉害了吧?
说完秦岳叔举起手中的小册子,指导员神色一滞,上下打量着秦岳叔,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秦岳叔抖了抖手中的小册子,瞥了父亲一眼说道:这是这次搜查队的名册吧,上面写着这支搜查小队总共是十四个人,现在算上我们两个只有十一个,我想问问那五个人在哪里?
指导员被秦岳叔质问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坐在椅子上,敷衍的一摆手道:他们去找别的入口了!
秦岳叔冷冷一笑,放下小册子,指着地图说道:这个峡谷只有这一个入口,周围都是高山密林,悬崖峭壁,指导员,你的话太没有说服力了。
说完秦岳叔给了父亲一个眼神,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子对着指导员行了一个军礼。
指导员一愣,看着这两个新兵蛋子问:你们这是干嘛?
秦岳叔冷笑着说道:我们虽然只是新兵,却也不想在连真实情况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炮灰,抱歉,指导员,我们帮不上忙!
说完秦岳叔带着老爷子转身便走。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指导员豁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站住,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们还是不是人民子弟兵?
这句话对两个人的震慑力极强,试问那个男儿当兵不是一腔热血,老爷子身体猛然一颤停住了脚步,秦岳叔犹豫了一下,扭过头平静的争辩道:即便是服从命令,也要看这命令是不是正确,如果这命令意味着自杀,而且是毫无意义的自杀,我觉得不服从也罢!
秦岳叔的语气虽然平静,却中气十足,目光坚毅,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新兵蛋子。
指导员有些慌乱了,原本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两个向导的身上,以为一旦向导到了就能顺利进入峡谷,岂料这二人竟然是两个刺头,公然抗命,可现在也的确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老爷子也惊了,他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秦岳叔居然敢面对面和指导员叫板,惊讶之余心中不免暗自佩服。
指导员深吸了一口气,颓然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向他们两个挥了挥手,说道:我不难为你们,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我不会上报,但是我想你们这样袖手旁观,可能此后的几十年都会活在内疚和煎熬之中。
攻心战术,简单直接,但是有效。
两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足足有两分钟,指导员才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人冷冰冰地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秦岳叔缓缓向前迈了两步,来到指导员近前,双手拄在放着地图的桌子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进过峡谷!
这几个字说的极为平静,却让老爷子和指导员都是一阵惊讶。老爷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岳叔身边,诧异地望着秦岳叔说道:你小子啥时候进去的?我咋不知道?
秦岳叔对着父亲微微一笑,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走到指导员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指导员的脸色先是惊讶,然后是更加的惊讶。半晌儿秦岳叔退了回来,脸色依旧平淡如水地说道:这件事你可以去调查。
指导员立刻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用调查了,这件事我听说过,应该不会有错,只是你……
秦岳叔似乎看透了指导员的心思说道:请你相信我,现在恐怕唯一进入过那个峡谷的人就是我了,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你派出的先遣队也已经失联了吧!
指导员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不过这次他却没有那般抵触,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
老爷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人,原本态度那般强硬的指导员不知被秦岳这小子说了那几句话下了什么迷魂汤,态度竟然软了下来。他凑近秦岳叔耳边低声说道:小子,你和他说什么了?
秦岳叔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老爷子见秦岳叔不说,白了他一眼道:拽什么?
秦岳叔没理会老爷子,开口对指导员道:人命关天,刻不容缓,指导员您想好了吗?
指导员拧着眉头,咬着嘴唇,沉吟了几秒钟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地站起身来说道:好,你来做向导。
秦岳叔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指导员微微皱了皱眉,他想了想说道:什么条件?
秦岳瞥了一眼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这兄弟没有进过峡谷,对里面的地形一无所知,而且也没有搜救的经验,你让他回到原驻地待命。
指导员眉头松了松道:这个简单,我现在就派人送他回驻地
老爷子一听怒从中来,他生生拨开秦岳叔的手,怨忿道: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小子去救人,让老子回驻地,不行,我不回去,你小子以后别想甩开老子。
秦岳叔又好气又有些感动地望着老爷子,柔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里面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很有可能会死,而且你没有一点搜寻救援的经验……
秦岳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年轻气盛的老爷子硬生生打断了:就你能,你小子是三头六臂,你不怕死,老子就是怂包啊?秦岳我还告诉你,新兵连我可是你班长,不管是拳脚还是枪械,我可是哪样都比你强啊!
秦岳叔急了,苦口婆心地说道:这真不是一回事!
老爷子不依不饶地说道:我怎么觉得就是一回事啊,我给你掰扯掰扯,搜救难道不需要体能好的,我体能可是比你强多了,遇见个豺狼虎豹的不是需要射击技术吗?我的技术你也清楚,全连数一数二的。
指导员看着二人不停的争辩心里明镜似的,看似老爷子是争强好胜,但是这争辩之中却有着浓浓的战友情。他轻声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小沈同志这么坚持,就让他留下来吧!
秦岳叔闻言微微一怔,还要说什么,看见老爷子那坚定的眼神,口气却最终软了下来,说道:好吧,你留下来也可以,但是必须要一直跟在我身边,听我的指挥。
老爷子不乐意了,反诘道:凭什么?
只见指导员一摆手,说道:沈浩同志,从现在开始你要一切服从秦岳同志的安排。
老爷子虽然满腹牢骚,但是既然指导员发话也只能服从命令,敬了个礼,不耐烦地拉着长声道:是……
指导员扭过头望着秦岳叔道: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秦岳叔看着老爷子拉长的脸犹豫了一下,将目光移向指导员一字一句地说道:真相。
指导员愣住了,眼睛在秦岳身上游移。老爷子也愣住了,他不明白秦岳叔口中的“真相”是什么意思。
三个人就这样在帐篷里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钟,指导员才终于开口:你想知道什么真相?
秦岳叔欲言又止地瞥了老爷子一眼,似乎是在做一个决定,片刻之后他释怀的笑了,对父亲说道:你真的决定留下?
老爷子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指着秦岳叔道:你小子别想撇开我!
秦岳叔感激地笑了笑,走上前紧紧抱住了老爷子。老爷子后来说战友之间的感情是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这种情感真挚,直接,却炙热。
片刻之后秦岳叔放开父亲,低声说道:如果你听到我接下来的话,即便是你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现在还有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想走,现在就离开吧!
老爷子看着秦岳叔的眼神心头忽然有些紧张,他十分确定秦岳叔应该不是在吓他。
不过老爷子依旧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留下。
秦岳叔握了握拳头,扭过头对指导员说道:失踪的那个地质勘察队应该不是一般的勘察队吧,他们是不是潜龙?
指导员闻言神情一凛,半晌才点了点头,有些警惕地瞥了老爷子一眼,补充道:这是绝对机密。
秦岳叔追问道:他们在执行什么任务?
刚刚态度已经缓和的指导员神色凛然,斩钉截铁地说道:首先我并不清楚他们任务的具体内容,其次即便我真的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你应该能明白潜龙执行的任务的机密等级。
秦岳叔没有难为指导员,自言自语地说道:最高机密。
老爷子站在两个人身边,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便如同坠入五里雾中一般,什么潜龙?什么最高机密?
指导员盯着秦岳叔,半晌问道:还有问题吗?
这时候秦岳叔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站直了身子对指导员敬了一个礼说道:列兵秦岳,随时待命!
老爷子也站直了身子,敬了个军礼道:列兵沈浩,随时待命。
晚上的紧急会议,搜寻小队十一个人全部到齐,会上指导员郑重其事的认命秦岳叔为这个小队的副指挥员兼向导,进入峡谷之后必须全部听从秦岳叔的指挥。在座的人包括老爷子在内都大为惊讶,那些队员或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或者用一种疑惑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那个坐在指导员下手的陌生的年轻人,而秦岳叔依旧神情寡淡,脸上平静似水,看不出一丝波澜,不过老爷子看见那群人那种惊异艳羡的眼神,却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下意识地坐直了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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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是作为副指挥员的秦岳叔发言,他的发言简短而直接:不管任务成功与否,首先要活着。
这句话在这群人听来有些刺耳,甚至他的话有些大逆不道。毕竟从来灌输给他们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可这个新来的领导却做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发言。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更盛,指导员的脸上也有些难看,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伸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神情复杂的瞥了秦岳叔一眼道:吴副指挥的意思是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完成任务,才能发扬不怕牺牲的精神,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使命。
高,实在是高,指导员三言两语就改变了秦岳叔话中的意思。秦岳叔皱着眉盯着指导员,可指导员根本没有看他,陆续安排着任务。秦岳叔有些气恼,索性站起身来,不顾所有人诧异的眼神愤然离席。
会场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老爷子有些尴尬地站起身,笑着对指导员说:我去看看!
指导员微微颔首,老爷子便逃也似的奔出了帐篷。
只此时秦岳叔正坐在篝火旁,手中拿着一根树枝,痴痴地望着眼前嗤嗤燃烧的火苗出神。
老爷子坐在秦岳叔身边,轻轻踹了秦岳叔一脚,道:看你小子平时脾气挺好的,新兵连我那么欺负你,你都没在意,怎么今天发这么大的火?咱们现在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这么抬举你,多少的给人留点面子啊!
秦岳叔双手放在两膝上,神情有些黯然,手中的树枝前端已经燃烧了起来,他冷哼一声说道:面子和生死哪个更重要?
这句话把老爷子问住了,他一时语塞。
秦岳叔可能也没期待老爷子作答,双眼炯炯地盯着眼前的火堆,语气平静地说道:帐篷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恐怕绝大多数人都要死在里面!
老爷子闻言身体猛然一颤,神色紧张地问:真的有那么严重?
秦岳叔放下手中的树枝,扭过头盯着父亲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旋即长出一口气又将目光移向了眼前的篝火说道:之前进去的那两拨人十有八九都已经死了,咱们现在进去和自杀无异。
老爷子听着秦岳叔那笃定的语气彻底震惊了,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
秦岳叔手上的动作滞住了,自嘲般地抬起头望着远处黑色的山峦说道:有用吗?我说了他们就会放弃进入峡谷吗?
老爷子错愕地盯着秦岳叔,无力地坐了下来痴痴地问道:你明知道进去是送死为什么还要进去?
秦岳叔的手臂微微一颤,火光映出秦岳叔那复杂的神情,老爷子隐隐看见秦岳叔的眼睛里流淌着一丝晶莹的东西,只见他仰起头看着黑色让人有些发毛的天空,幽幽道:可能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有些人活着注定要创造历史,而绝大多数人活着只是活着。
老爷子嗤之以鼻,笑骂道:你小子不那么拽能死啊?
秦岳叔嘿然一笑,刚刚紧张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片刻之后秦岳叔扭过头望着老爷子说道: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和我一起进去。
看着秦岳叔那空洞的眼神,老爷子心里有些慌了,他低声说道:秦岳,你真的进入过那个峡谷?
秦岳叔轻轻点了点头。
老爷子接着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进入那个峡谷?还有,你说的“潜龙”究竟是什么人?
秦岳叔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父亲,嘴角浮现出一难以捉摸的笑容说道:沈浩,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进入峡谷之后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听我指挥,说不定我们还能活着出来。至于……至于“潜龙”,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为好,这样的话等你活着出来以后说不定还能过上一个普通人的日子。
老爷子一脸茫然地望着秦岳叔。
这时候紧急会议已经散了,指导员急匆匆走出帐篷,锁定了秦岳叔的位置之后便脸色阴沉的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老爷子急忙站起身行礼,秦岳叔却始终看着眼前的篝火无动于衷。
指导员瞥了一眼秦岳叔的背影,扭过头对老爷子说:沈浩同志,明天一早出发,你现在去领一下装备,回帐篷休息!
老爷子敬礼朗声道:是。旋即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秦岳叔,这时候指导员冲着老爷子摆了摆手。老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一个早就等待一旁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带着老爷子去领装备,然后安排他住进了一个帐篷。
透过帐篷的缝隙,老爷子看见远处篝火旁边秦岳叔正在和指导员争辩着什么,可是距离太远听不清楚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不过隐约看见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躺在帐篷里看着周围黑压压的群山,和远处那鬼门关一般的峡谷入口,想起秦岳叔煞有介事的那些话,老爷子心里越发的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或许真的是生死,或许也没有那么严重。管他呢,那都是明天的事,现在老爷子是真的累了,他躺在睡袋中,没多久便沉沉睡下,以至于秦岳叔何时回来的都不知道。
老爷子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秦岳叔已经不见了。老爷子拿过旁边的外套,外套冰凉刺骨,这是八月的天气怎么会如此寒冷?裹上外套,拉开帐篷,眼前的一切让老爷子瞬间惊住了,你猜的没错,雪,昨夜一场漫天的大雪已经将远近的高山装点得银装素裹,白色的雪将草地映衬的格外翠绿,绿的剔透圆润,绿得冰冷刺骨,让人看一眼就从外面一直凉到心里。
帐篷中间支着几口大锅,里面冒着腾腾的热气。秦岳叔笑着拿过一个装满了热汤的搪瓷缸递给老爷子,道:睡醒了?睡得不错吧?
老爷子接过搪瓷缸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从喉咙到胃里那叫一个舒畅无比,一口热汤下肚才回过神来说道:不怎么样,睡得不踏实!
秦岳叔噗的笑出声来道:还不好?那呼噜打得震天响,估计整个营地的人都听见了。
老爷子挠了挠头,满脸歉意地望着远近厚厚的积雪问道:这是八月吧?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雪啊?
秦岳叔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说道:这里气候异常,下雪算是好的了,真要是遇见冰雹,鸭蛋大小的冰雹打在身上那才叫难受。
老爷子禁不住一哆嗦,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天,这北方农村的小伙子哪见过这种怪天气啊?他收回目光疑惑地望着秦岳叔问道:那咱们今天还进峡谷吗?
秦岳叔点了点头,指了指中间的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说道:赶紧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老爷子惊得瞠目结舌,秦岳叔已经转身回帐篷里收拾去了。
半小时之后,搜寻小队收拾完毕,集合点名准备出发。指导员手中拿着名册,逐个点名:秦岳,王建国,周松林,钱国坤,沈浩……
一圈下来,所有年轻人都挺胸抬头高声喊“到”。
指导员给每一个人一个勉励的表情,接着说道:张亚男。
未等有人作答,老爷子“噗”的笑出声来,对身边的秦岳叔说道:怎么还有男人叫亚男,这是哪不行啊?
这时候一个身材相对矮小穿着绿色军大衣,带着军帽的人高声喊道:到。
旋即那小个子白了笑得前仰后合的老爷子一眼,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喷薄着怒火,尖声细气地道:谁说我是男人的?
老爷子一下子傻了眼,因为这所有人都穿着绿色的军装带着大帽子,再加上昨天晚上开会时光线些暗,根本没意识到这里面还有女人,看着那女孩子满是怒火的目光,老爷子登时有点手足无措,脸上火辣辣的。
这时候秦岳叔走出队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张亚男,然后扭过头对指导员说道:搜救队里怎么还有女人?
那语气不是询问更像是责备。
未等指导员回答,张亚男这泼辣的小姑娘不干了,她直视着秦岳,连珠炮般地说道:女人怎么了?主席都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你别瞧不起女人。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一样,不过是两个新兵蛋子,刚进搜救队就指手画脚,这也不行,那也不对,指导员都没说什么,哪轮得到你们评头论足?
小姑娘的话非常具有煽动性,本来昨天晚会上秦岳叔的那番话和忿然离席的举动已经让很多人颇有微词了,只是碍于指导员的命令才隐忍不发,现在正好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于是纷纷响应,表达心中对这两个新兵蛋子的不满,一时之间群情激奋。老爷子求助般地看着秦岳叔,秦岳叔神情寡淡,不为所动,依旧在用那种责难的目光盯着指导员。
同伴的话给了小姑娘很大的声援,她鼓足了劲儿望着指导员说道:指导员,我不知道他俩究竟是什么人,我也尊重您的决定,但是如果这样让人瞎指挥的话,恐怕咱们的任务也完不成。
这小丫头果然是伶牙俐齿,指导员被质问的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毕竟他并不想公开自己信任秦岳叔的原因。他顿了顿,挥了挥手,队伍安静了下来。指导员看了看秦岳叔,又瞥了一眼张亚男,语重心长地说道:同志们,咱们大家从天南海北而来,能聚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缘分,能够共同执行任务更是十分难得,不要在内部起分歧嘛。这件事上秦岳和沈浩同志确实有错在先,不该歧视女同志,张亚男同志负责咱们的医疗保障,而且已经进队五年了,经验丰富。
领导的溢美之词让张亚男很是受用,心头的怒火消减过半,可剩下那两位心情可就不那么美好了。指导员早已经领教过那俩刺头的脾气了,于是又急忙补充道:至于秦岳同志和沈浩同志,他们两个人是上峰指派的向导,尤其是秦岳同志,之前曾经进入过这峡谷,对里面的状况十分清楚和了解,所以我才任命他作为副指挥员,前几天我们的同伴进入峡谷失去音讯,我想大家都还记得,想要找到他们,完成搜救任务,我们大家务必要摒弃前嫌,精诚团结。
指导员虽然这话里没有直接点名道姓的责怪张亚男,但是对秦岳叔和老爷子的认同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的责备呢?这一番话,等于两边人各打五十大板,而且这板子打得都还算舒服,原本那些对秦岳叔和老爷子腹诽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开始重新审视这两个新兵蛋子,实在是不得不佩服这指导员做思想工作的水平实在是高明。
一个小插曲之后,队伍拔营出发。十一个人的队伍,踩着厚厚的积雪,看着周围白绿色的群山,迤逦着向前面的峡谷入口前行。老爷子和秦岳叔作为向导走在队伍最前面,秦岳叔时不时看着手中不知何时亲自绘制的地图,昨夜脸上的担忧和阴霾早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和期待。
翻过前面的一个高岗,再往前几百米便是那峡谷的入口。队伍在高岗上暂时休息,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峡谷腹地那白绿相间的草坪,还有后面那高耸入云的雪山和半山腰上那团乳白色的云雾。秦岳叔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雪山,和头顶上灰蒙蒙时不时落下一点雪渣子的天空,张开双臂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一首诗读得慷慨激昂,大气磅礴,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老爷子凑到秦岳叔身边戳了戳他,低声说道:怎么了?你昨晚上还和我信誓旦旦的说这里面有多危险,怎么这会儿要进去了这么兴奋,还吟上诗了!
秦岳叔会心一笑道:你不觉得很应景吗?
老爷子可是没那个闲情逸致,他苦着脸说道:应景我倒是不觉得,我就怕真的像你说的进去就出不来了!
秦岳叔嗤嗤一笑,说道:这会儿知道怕了?昨天那么劝你走你都不走。
老爷子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不过依旧死鸭子嘴硬道:怕倒是不怕,就是遗憾啊,我这连个媳妇都没娶过,真死在这个鬼地方觉得亏得慌!
秦岳叔一脸坏笑地指了指那边正坐在雪地上询问队员身体状况的张亚男,说道:那不是有现成的嘛。
老爷子瞥了一眼张亚男,可巧张亚男正好往这边看,两个人四目相对,老爷子急忙收回目光,连连摆手道:别别别,那还不如死了呢,那丫头就是个母夜叉……
这话把秦岳叔逗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紧张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这时候指导员走了过来,看着两个人笑得这么灿烂,那张紧张的已经快成狗不理带上十八个褶的包子一般的脸也稍许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背着手来到两人身边道:秦岳,一会儿进了峡谷就全看你的了,你能找到他们吗?
秦岳叔立刻收起来笑容,不知为什么他对指导员一直有种抵触情绪,语气冷冷地说道:活的死的?
指导员被噎了一下,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依旧保持着风度道:最好是活的,实在没办法,死的也行!
秦岳叔沉吟了片刻,语气也柔和了很多,道:活的我不敢保证,这得看他们的造化,但是如果他们是潜龙的话,我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
说来也奇怪,指导员听到这话一点也不生气,连连点头道:能找到就好,至少对他们的家人算是一个交代。
秦岳叔神情瞬间变得异常冰冷,冷哼了两声说道:指导员,我还是昨天晚上和您说的那句话,如果可能的话,我奉劝你不到带他们进去。
指导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正欲离开,这时秦岳叔忽然提高了声调对指导员说道:如果一定要进去,我希望你多看他们一眼!
秦岳叔这句话说得很响亮,所有人都听到了,纷纷向他们的方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刚走出没几步的指导员也停下脚步,扭过头与秦岳叔四目相对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秦岳叔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我说,如果一定要进入峡谷的话,请你多看他们一眼,也请你们都看看你们身边的人,因为接下来很多人会死,或者所有人都会死。
秦岳叔的这句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他们求助般地望着指导员,希望指导员能够说些什么来宽慰一下自己。指导员淡淡一笑,扭过头望着身后的队员,说道:你们怕死吗?
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不怕。
指导员满意地点了点头,挑衅一般地瞥了秦岳叔一眼,然后脸色阴沉地说道:所有人收拾行李,准备进入峡谷。
秦岳叔苦笑着望着这一切,长出了一口气,低声嘀咕道:那是你们没有真的面对死亡。
老爷子地凑到秦岳叔身边低声说道:秦岳,你面对过吗?
秦岳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老爷子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凑到秦岳叔面前,低头看着他手上自绘的地图,皱着眉沉吟着说道:我的乖乖,这峡谷这么大,方圆有四五十里吧?
秦岳叔点了点头,说道:至少四十五里,里面地形复杂,处处暗藏危机,稍有不慎可就是要人命啊。
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凛,忽然他指着地图上一大片黑色的区域“咝”了一声,一头雾水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秦岳叔顺着老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咱们要去的地方。
老爷子颇为诧异地望着秦岳叔,又看了看地图,这一大片黑色的区域在雪山下面,几乎占据了小半张地图,正个区域都被秦岳叔涂成了暗黑色,这种颜色透着一股子诡异,让人心情莫名压抑。
秦岳叔卷起地图将目光移向峡谷的入口,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的是潜龙,那么他们一定去了那个地方。
老爷子满腹狐疑望着秦岳叔,那张脸上挂着与这个年龄极不相符的冷漠和成熟,与之前判若两人。老爷子此刻更加好奇,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一个让团指导员亲自送来背景深厚,又曾经进入过这个被称为死亡峡谷的年轻人背后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呢?他知道即便自己问,秦岳叔也不会说,索性便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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