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惟有香如故》：以“香”串起历史故事

爸证欢

《惟有香如故》是近期看过比较惊艳的一部纪录片，顶级的文字、配乐和画面审美。关于叙事方式的争议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种故事演绎和第三视角解读穿插的手法我还是挺喜欢的。五个故事里最喜欢的是李清照和黄庭坚的，尤其是黄庭坚那集烟气袅袅升起的空镜让我直接落泪，真正是“惟有香如故”。


该纪录片通过叙述和演绎相结合的今古对话方式，别具一格地选取五位古人的历史命运相连的香料，串起他们曾经在那些重要节点上的冲突和选择，《雨霖铃》杨贵妃—瑞龙脑香、《如梦令》李清照—梅香、《浪淘沙》苏轼—沉香、《南柯子》黄庭坚—甲香、《青囊行》华佗—艾香。整部纪录片图文并茂，雅俗共赏，台词厉害，句句珠玑，科普了“香”知识，延伸到时局、天道。千百年以来，人与物皆休戚，沿袭下来的味道或许也早有不同，但是，提到梅香的时候想起李清照，提到艾草的时候想起执拗又无望的华佗，这样算起来，也是一种传承。


整部纪录片选取的故事都是历史名人相对不那么为人所知的人生段落，对我来说颇有陌生感。片子将每款香的特质用一种很自然的方式与主人公的品性勾连在了一起，而且导演的价值观传递也比较认同，看完感觉余香萦绕。演员选得都不错，和想象中的人物形象挺贴合的，服化道也看着舒服。中国历史真是个富矿，一个小的切口切入就可以拍出微言大义，应该好好挖掘利用。


导演从杨贵妃、李清照、苏轼、黄庭坚和华佗这几个人物的一个人生片段切入，讲述他们与“香”之间的故事，如同往他们的生命海洋里扔了一颗石头，然后站在岸上慢慢注视涟漪一圈圈覆满海面，映射出他们一生的信念、真情与坚守。黄庭坚那一集看得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古人真是又聪明又浪漫，把自己的仁义与气节完美融合在雅趣里，借讲解一味香的制香过程，同时达成了多个目的——还了挚友的愿，劝诫了逃犯，劝退了捕头，也总结了自己的人生，然后淡然归天，永远地活在历史、文学、与制香的世界中。


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王老师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片子内中坚韧又圆润饱满，这才是士人传统。知苦得乐，不妄加评判，背后都是生存养息之道。香以载道，用的是天地生脉，看似幽玄，却是天人一统，不拘于形。万物生发，由念至体，是精进，亦是沉淀。得体离魂，却是一生羁绊的源头，所以寻找自我，顺应本性，便是一生的修为。从剧本、台词、光影、节奏，都做到了绝对的把控和尊重，大幕起，生死随，好一场古今问答，文士互尊。


这是一部非常精良的历史演义片。以香料为引，角度新颖，微观拍摄手法纯熟；演员选角合适，历史单元剧与后人之见交叉，形成古今对撞，仿佛亲临舞台之上经历了一幕幕历史戏剧。比用心的拍摄更动人的，是历史文化考究和精良的文案：瑞龙脑香之“炎凉”、“三弄梅花，却不再提香”、“居心中正，毁誉由他”、“天无心，心，都在人心”、“冰台引火，伏愿天下艾安”。今人永远无法还原历史的全部真实，但可以对其做出合理的解释。这部片子给出的答案，独到而深远。


但历史总有无限种可能，而这只是其中一种，从“香”切入，丝丝入扣，津津有味。杨玉环李隆基、李清照、苏轼、黄庭坚、华佗，瑞龙脑（冰片）、梅花、沉香、螺甲、艾草，放之现在再平凡不过的器物竟然有着这么多古人的精神寄托，加之正史、野史和演义各种呈现和穿插科普，这用心程度就值得吾辈叹服。往事不可追，整个故事中的香气无比抽象，但荒远之感却无不渗透骨髓。历史风云际会，无论曾经沧海，到如今也都一一覆灭，就像湖南企发文化的李同学说的，时间最后带走所有，只留下香料如今依然燃烧得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