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有理」热议「中国足球不是一个独立产业，退潮的时候 ...

四夜父脚群

颜强将「中国足球不是一个产业」的原因归结为两点：
「中国足球不是一个产业，原罪有两重。一重是整个职业联赛从搭建到后来的运营，三十年来它都不是一个职业联赛。如果某个运动项目中连职业联赛，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市场产品的话，这个产业是不存在的。KPI考核永远是国家队成绩和足球世界杯，KPI考核老不过关，但是KPI就是紧箍咒，永远都松不掉。
第二，可能来自于市场上，我们看到过去这十年，有这么多中国顶级的富豪、巨大的机构进入到这个行业领域内，他们真的是来做好这个联赛的吗？退潮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少人在裸泳，现在退潮的时候发现全都在裸泳。」


https://www.zhihu.com/video/1621840838882906112

扬帆46

根本上来说：
我国体育建设实际上的考核点与职业体育发展的客观规律不太相符。

2022/23赛季是英超成立之后的第30个赛季。我之前写过一篇回顾英格兰足球自60年代以来的改革之路：
国家体育总局局长表示「严厉惩处足球领域腐败、假赌黑问题」，哪些信息值得关注？其中有一段是关于英超公司成立时对于英足总的定位：

1991年7月17日，《英超联赛创立协议》正式出台，英甲22个俱乐部和英足总在协议上签字，为英超的创立奠定了基础。根据这份改变了英格兰足球联赛发展进程的协议，新成立的英超联赛在财政上从英格兰足总的体系中彻底独立出来，有了独立进行商务开发、赞助谈判的权利，而转播权也不再属于英足总，成为了可供英超联赛自己支配出售的权益之一。
1992年5月27日，英超联赛以股份制公司的形式正式宣告成立，股份持份者是加入英超联赛的全体俱乐部，每一家俱乐部都是联盟的股东，由各俱乐部投票产生英超CEO以及董事会执委来进行日常运作。英超联赛公司招募了更有商业头脑的经营精英们加入了公司，以进行更多的商业开发和市场运营。
当然，英超依然和英足总有着紧密地联系，如：
每年会支付固定比例的资金（现在是15%）支持草根联赛和校园足球等英格兰足球事业的发展
英足总在选举英超CEO以及制定适用于联赛的新规则时，拥有特殊投票权。

作为职业联赛，目的只有一个：
赚钱
英超公司并不会将英格兰代表队的利益完全置于自己的利益之上。举个例子，哪怕名宿一天到晚在瞎逼逼，英超公司内部也绝对不会给滕哈赫施压一定要为了英格兰队的利益让马奎尔把把首发。



但作为统筹英格兰地区足球发展的部门，英足总肯定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
这两者的矛盾并非不可协调，核心在于如何在妥协中协作。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

• 英超的注册规则中同样也有规定本土青训人数的户口本制度
  
• 英超每年必须拿出15%的转播收入来贴补下级联赛和草根足球
  
• 英超各队必须要扎根社区做慈善树立足球的正面形象，鼓励更多青少年参与足球运动
  

足球和经济有什么关联？通过规则的设计，英超公司引导各俱乐部自己去想办法同当地社区进行共建。
为了赚到更多的钱，英超俱乐部自己会有内驱力在青训和买更好的外援、研究更加先进的战术理念和运动科技之间找平衡。
等一切都做好了之后，英格兰地区代表队的实力不用你英足总去什么强制U23，自己总是会慢慢上去的。

我们再讨论投资方的逻辑。
我从来都不觉得投资足球的人眼光就一定只能聚焦于绿茵场内。
比如伯利，连足球是个什么玩意儿都还没搞明白的美国乡巴佬就敢直接跑去切尔西当微操大师；
比如公共投资基金，我就不信沙特人投资纽卡斯尔完全是为了足球或者他们嘴里的可持续化投资；
英超之外，还有更明显的卡塔尔体育投资公司。要不是为了通过世界杯洗白自己重塑国家形象，鬼信他们会投PSG。

职业联赛怎么搞是职业联赛公司的事情，同主管部门有一定的关系，但关系不大。
主管部门需要管的是什么？
我仍然举英足总的例子：

• 如何为英格兰公民创造一个更好的足球环境；
  
• 如何通过英格兰队的竞技风貌提高英格兰的地区形象；
  
• 如何通过科技手段提升观赛体验；
  
• 如何通过足球为女孩和少数裔创造平等的环境
  

当然，有些概念对我国来说过于抽象。大抵来说，遵循以下逻辑：
通过足球这项世界上可以说是最平等的运动之一来提升社会的公平，进而向国际社会展示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文化软实力和国民精神风貌。

我国主管部门的矛盾点就在于：
一方面又希望通过设立职业足球联赛来开源，拿联赛和国家队收入的大头去贴补那些真的需要通过金牌来考核KPI的“小、巧、难、女、少”；
另一方面知道中国足球的根本问题在哪里，却又不愿意花大力气去种树，做不到“功成不必在我”，只想着摘桃子。

如此，
具体到现象，折腾联赛是最为显而易见的。

回到核心在于什么？
体育的理念问题。

我们发展体育运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我们喜欢体育，体育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去发展联赛，让兴趣爱好变成一种职业或者说是生活方式，以此来符合客观逻辑的建设；
还是说体育成绩是和平年代民族主义的代表之一，我们要多刷金牌，让全世界都看到中国人在卷金牌这方面是真的很强的，我们跟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是奥运金牌榜第一时可以昂首挺胸了？

再再回到足球的问题。
我们发展职业足球联赛，
是因为民众对于足球有极大的消费热情，所以我们可以通过发展职业足球联赛来获取更大的经济效益；
还是我们要把经费用在刀刃上，将更多的运动编制和经费留给能够更好为三年后正式出台的《奥运金牌战略》服务的“小、巧、难、女、少”而出现的伪职业化联赛，本质上不过是将原本应该体育总局和各地体育局承担的相关经费转移到了各地的国企或者有利益交换诉求的私企的身上而已，核心还是在为国家队成绩而非球迷服务？

再再再回到足球这项运动。
我们搞足球，
是什么我们喜欢足球所以才发展它？
还是因为足球是世界第一运动所以我们不振兴足球显得我们很没有面子？


想不明白这些问题，
给中国足球设立的KPI就永远完成不了。

人生如梦总人q

说上几句。
先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和观点，中国足球的确如颜强老师所说，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产业。
何为产业？根据词条的解释，产业指一个经济体中，有效运用资金与劳力从事生产经济物品（不论是物品还是服务）的各种行业。

好了，这里就明确说明了产业的定义。那么咱们来看看中国足球符不符合产业这一标准。其实结果显而易见，通过两个字就能证明，即有效。
中国足球无论是94年甲A元年开始的野蛮生长，到后来联赛改制为中超，再到将近10年的金元足球，以及如今的多家俱乐部欠薪，面临解散。投入到中国足球的资金，或者说资本从未得到真正有效的运用。无论是俱乐部的运营，还是国家队的投入，现金流的使用方向，没有人能提供绝对的清晰的明细，即使是足协，它们对于资金的使用，也没有给出完全清晰，合理的说明。
而通过劳力从事生产活动这点，对于足球来说更加简单，那就是球员通过自己的训练，比赛，踢出相应的成绩。而这点，颇有黑色幽默的意思在里面了，要是按照成绩来算成果，那中国足球妥妥的负资产。甚至不如再之前的成绩。虽然恒大拿过亚冠冠军，但单一俱乐部的一时风光不能掩盖整体的拉垮。
至于作为整体产业的发展前景，行业结构，现阶段的水平，更是毫无方向与规划。特别是当金元足球的浪潮退去，那原本的虚假繁荣更是迅速破灭。而疫情进一步加剧了这种滑落，转播收入，赞助收入，腰斩式下降，俱乐部文化的推广，周边商品的开拓，门票收入，则更加堪忧。
这些足球行业应有的正常发展轨迹，中国足球全部完美躲过。倒是那些黑暗，丑陋的事情层出不穷，就这样，何谈产业？
因此，再强调一边，中国足球毫无产业可言，中国的职业足球就是个看似职业，实则野蛮生长的闹剧。中国足球的产业化更是一个伪命题。当上层管理足球的人都没有长远的规划，没有想要把这件事当作一个长期的，需要多年时间去沉淀，需要至少两代人去完成，必须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短期没有效果的事情去做，去执行的话，中国足球不会有任何希望。中国足球的职业化，中国国家队的成绩，不会有任何起色与提高。
如果要问什么时候能够改变这点，这次从去年底开始的一系列行动，带走那么多行业内从业人员，会不会让中国足球产生变化，想好的方向发展？很遗憾，看看09年那次的结果如何？如果不是真正的更高层次的领导层去下决心深挖彻查，刮骨疗伤，从根本解决问题，让后继者提出更务实，更明确的发展方案，明白足球的发展需要的是什么。那么中国足球只会在原点原地踏步，甚至后退，不断重复过往犯过的错误，直到看着身边的竞争者把自己拉开的越来越远，中国足球的土壤彻底坏死。
球迷有耐心，但耐心也会被耗尽，现在留给中国足球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球迷已经没有那么多耐心，去愿意等待中国足球重新振作。何时才能正常？我想这个是大家最想问的问题，答案，则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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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来，中国足球的职业化并不纯粹。
颜强认为“中国足球不是一个产业”，我认为这个结论是对的，但成为一个“产业”并不是中国足球职业化的唯一目标。其目的不纯粹，必然导致职业化进程的反复、曲折，也结出了今天的“果子”。


程序员领导下的中国职业联赛，提出所谓“公益足球”，是符合中国发展足球的“目标”的。因为高层理解的职业联赛，肯定不是欧洲五大联赛那种——也许模式相近，但目标必然不同。
“过去我们总是强调足球的竞技属性，但其实它同样具有很强的公益属性和社会属性。”这句话，是某足球俱乐部的职业经理人亲口说的。那是金元足球开始大行其道的之初，这句话实际上是资本进入这个行业的重要切入口。
因为公益属性和社会属性，资源向足球行业倾斜——包括投资人的资金，政府的政策。只有这样，才能形成闭环。
而单纯的竞技属性，并不能支撑起足球产业——无论是票房，转播费用，周边商品，或者所谓的会员制（个人会员费、企业会员费），都远远无法覆盖俱乐部运转所需要的薪资成本、场地成本、差旅成本、办公成本。只要是在职业足球俱乐部工作过，或者稍微了解其财务运转情况的人，相信都能够明白这一点。
裸泳，是足球行业内的一个默认状态。
我们希望足球能穿上“产业”这件人模人样的新衣，其实是一厢情愿。
产业，核心就在于可以在构成业态的各个行业内部完成各自的循环。


我一直非常推崇梅州足球的模式，我称之为“经济落后地区的先进足球经验”。在俱乐部这一微观层面，梅州足球营造的健康生态，绝对值得北上广深借鉴。
2021年7月15日，中国足协发布的2020年中国省市足球发展健康指数城市排名，梅州以82.8分排名第一。同年12月22日，梅州客家足球俱乐部在五华县奥林匹克中心体育场绝平对手，一举冲超成功，成为中超历史上首支县级城市球队。
取得历史性成就之后，梅州客家一如既往地坚持稳定投资策略，重用年轻球员和本土球员。新赛季转会市场上，梅州客家签下的罗德里格等4名新外援依然是物美价廉的“淘宝货”，内援也是尹鸿博、杨超声、廖均健等实力大于名气的“蓝领球员”。
俱乐部的务实，源自城市的“底气”。据统计，梅州全市有全国校园足球特色学校83所，省校园足球推广学校138所，市校园足球特色学校286所，市级以上的足球传统项目学校24所；参与足球运动的学生人数达25万人，约占全市中小学生总数的40％。梅州市体育局发布的《梅州足球行业研究报告》显示，2019年梅州市足球人口总量达到104.0万人，占14岁以上常住人口总量的28.3％，整个广东省的数据为17.6％；梅州市人均年足球消费金额达到1657.3元，广东省为1450.2元。
事实证明，职业足球不等于完全商品化足球。一座城市的足球文化，应当兼具丰厚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提炼和推广梅州足球发展经验，有助于中国职业足球道路纠错纠偏。

然而，梅州足球，一直处于中国足球的边缘。其“小家子气”的成功模式，几乎无人问津，更遑论被学习，被复制。

无论是30年前的红山口会议，还是后来的甲A黄金时代，还是中超金元时代，中国足球都只能算是一个“行业”或者“行当”——她高度依赖于公私资本，更依附于上级主管部门，前者提供输血管，后者掐着阀门。
“产业”？产业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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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我还是部分认同的，的确中国足球的氛围会是这样，以成绩为标杆来衡量体育运动的价值，也会拿是否赚钱来作为做事的标准。
前两天写问答的时候我提到过一件事，原来我还在体制内工作的时候参加某次政府会议，讨论一个球场项目开发建设的问题。各个部门的领导坐下来谈，商榷这里面需要协调的事项。彼此议论最多的问题就是“搞足球这东西赚不赚钱？如果不赚钱，我们就不要搞，没有人想干这种事。比起球场，还不如多建几栋房子来得实在。”
这个画面让我印象深刻。不是说这件事有多大，球场建设这一块有多么困难，而是从中感受到了国内很多人对于体育的真实想法。有利益，就可以搞，花再多的钱我也愿意；要是没利可图就不做了，放弃都行。
换到俱乐部、国家队的赛事也是如此。别看恒大他们引进了多位名帅，聘请里皮、斯科拉里等人来执教球队，其核心本质还是为了成绩和名声。
引进世界级名帅，他们很有经验，能够帮助球队获得好成绩；有了成绩的基础，就会有各种收入，门票、广播、球衣赞助等项目，都可以让球队尽快地赚钱，想法非常务实，把力气花在这些事情上。


然而对于球队社区文化建设、青训等方面的投入，就不是太重视。不是说不重视，其实还是会关注的，也会投入一笔钱去做这些事情，不过与其它内容相比，所投入的精力和比例也不会太大。
所以后来出现疫情，俱乐部运营出现困难，很多人都不想搞中国足球，准备从足坛撤退可以看出，他们压根不是说“我想把足球搞好”去做这件事的。足球对他们来讲，只是政治宣传和个人的需要。
而且足球这项运动有着天然的局限性，就是“出成绩来得慢”，它不像跳水、举重等小众项目，如果大家仔细观察，去研究中国的体育史，会发现国内体育的“团体运动项目”发展都不是太好，男子国家队的比赛成绩都无法排名世界前列。
女子的话稍好一些，但是也建立在国外不重视的氛围之下获得的成就。近年来随着欧美国家对于女子足球等方面的重视，他们的水平也是水涨船高，中国女足现在要想在世界杯上取得好成绩，与美国、日本、德国、荷兰等强队较量处于上风，也会非常困难。要想回到当年打进世界杯决赛时的辉煌，也已不现实。


本来一开始对于足球就较为功利，不是带着一定的科学规律和发展的角度去运营的，风平浪静的情况下还好，看不出什么问题；一旦等潮流褪去，大家会发现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荒废。地基不牢，再好看的风景也是海市蜃楼。
当然，对于中国足球我们也要有一个清晰地认识，就是不要过于批判。问题是有的，但是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说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没在努力，很多人还是很关心中国足球的。从我这些年遇到的人来讲，我发现大部分群体对国足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
不管是在基层做教练，还是从事俱乐部管理、足球解说、评论等工作，他们也是付出了诸多努力，要说这30年来中国足球完全毫无发展，也有点偏激不太客观。
国足的问题，它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足球运动项目本身的问题，涉及民生、教育、经济等各个层面，要搞好足球，它需要联动，把许多事情给做好。


对于中国来讲，其实也很幸运，邻国的日本就给了我们很好的经验，这么多年来他们是怎么发展的，如何在文化、教育、体育等各个方面进行融合，把足球发展起来，已经有了许多范例。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你哪怕是照抄日本的经验，把一些东西拿过来国内进行运用，也可以奏效。
都说足球亚洲人踢不好，这也并非绝对。只要方向合适，持之以恒努力，还是能踢出来的。
关键是有没有人真心愿意付出，脚踏实地的从足球规律去做事，这个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