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打捞一具10年前的遗体自己反而遇难，潜水员戴夫布须曼洞事件

顺天愚夫

这是一名潜水员在死前一分钟拍到的真实画面！

潜水员头顶摄像机拍到的画面

当时他正在一个充满水的地下洞穴打捞一具十年前的遗体，没想到他刚清理完淤泥那具尸体竟突然窜起，半张骷髅脸瞬间扑在他的脸上，这名潜水员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令人惊悚的一幕就是热门游戏《潜水员戴夫》的原型故事，南非布须曼洞穴事件。（游戏《潜水员戴夫》否认过，但这就跟中国乔丹说我们跟乔丹无关一样。）
洞穴介绍

南非北开普省的丹尼尔斯奎尔镇，属于卡哈利沙漠的一部分，在茫茫荒原上一个巨大的天坑犹如一颗深邃的眼睛嵌在大地之中。

南非布须曼洞

天坑内是一个落差50多米的悬崖，悬崖底部有一小片池塘，面积不大，上面长满绿色的浮萍，从外观看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实际上，浮萍下方却是一个状如大钟的巨型洞穴，里面灌满了地下水，最深处可达283米。这就是我们本期故事的发生地南非博斯曼盖特天坑，又称布须曼洞。(当地人称其为博斯曼盖特Boesmansgat，或Bushmansgat，英文名称叫 Bushman's Hole)

布须曼洞最深处283米

事件背景

2004年10月28日，一名潜水爱好者从香港来到这里，他就是我们这期故事的主角，戴夫·肖Dave Shaw。戴夫是澳大利亚人，50岁，自1989年起 他就一直在香港国泰航空担任飞行员，飞过空客A330、A340、波音747等机型。他与妻子和两个孩子也长期在香港定居（一儿一女，现已返回澳大利亚墨尔本居住）。在此期间戴夫接触到了潜水运动，尤其是洞穴潜水让他非常痴迷。

戴夫·肖 Dave Shaw

经朋友介绍他得知了南非布须曼洞，此前还从未有人到达过洞穴底部，于是戴夫决定挑战下。在历经9小时40分后他成功了，戴夫不仅创造了270米深的洞潜记录，还打破了其他四项世界记录。这时他接触潜水才不过5年。

戴夫潜入270米创造洞潜世界记录

而在创造记录的同时戴夫还有一个意外发现，他在水底时竟发现了一具尸体，出去后得知，这名死者叫德恩·德雷尔Deon Dreyer、南非人，布须曼洞口的崖壁上还有他父母安装的一块纪念牌匾。

戴夫在水底发现德恩的遗体

德恩·德雷尔Deon Dreyer

1994年12月17日，德恩跟随同伴进入布须曼洞潜水，但在上浮到50米时发生了意外，随后他失去意识并沉向水底。受当时技术的限制，救援队找了好久也没发现他的遗体，没想到十年后竟被戴夫意外碰见。
据戴夫描述，德恩的潜水服还算完好，但呼吸调节器已经不见踪影，裸露在外的脸和手也已经全部变成枯骨。
戴夫出来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德恩从水底救出来，团队的其他人也很赞同。随后他们又征询了德恩父母的意见，两位老人当然同意，他们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水底。

左边为德恩父母 右边为唐与戴夫

临走时戴夫向他们承诺，自己一定会将他们的儿子带回来的。
打捞前的准备

随后戴夫等人就开始了准备，戴夫一边训练一边组建着团队，因为没有地方售卖尸袋，他还让妻子专门缝制了一个，为了熟练掌握这种袋子的用法，戴夫还多次钻进袋子实验。

戴夫展示妻子安制作的尸袋

经过两个多月的准备后，戴夫等人再次回到布须曼洞，一同前来的还有德恩的父母。
为了能顺利把尸体捞上来，他们准备入水的潜水员就多达11人，此外还有不少支援潜水员、后勤服务团队和医疗团队，急救室、减压舱等设备更是一应俱全，可以说是做足了完全准备。

戴夫团队在打捞开始前的合照

打捞行动的总指挥叫弗娜·范·沙伊克Verna van Schaik，也是当时的女子潜水世界记录创造者。（弗娜于2004年11月24日创造女子潜水世界记录221米，保持了16年，2021.3.26年被卡伦·范登奥弗 Karen van den Oever。两人创造世界记录的地点都是在布须曼洞。）

从左到右依次为戴夫、弗娜、唐

打捞计划

为了记录并宣传这次行动，他们不仅自己会全程拍摄，还特意邀请了许多媒体进行现场直播。整个团队共分九组，后勤和医疗组负责地面，其他7组全在水下，他们的计划是：
第一组为戴夫一人，他负责潜入水底 将德恩的遗体装入袋子。
然后拖着他上浮到220米把遗体转交给在此等待的第二组，同时也是他的好友唐，随后戴夫减压上浮。
而唐带着尸体上浮到150米，将其转交给第三组的马克杜桑。
马克与杜桑在120米处转交给第四组的彼得与洛。
彼得与洛在80米处转交给第五组的史蒂芬。
史蒂芬在40米处转交给第六组的图温。
图温在20米处转交给第七组，最后尸体由支援潜水员拖出水面。

打捞计划示意图

七组人将以接力的方式完成打捞。听起来似乎很繁琐，但整个过程中最麻烦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枯燥漫长的减压程序。
减压程序

之所以要进行减压，是因为在水下越深的地方压强越大，潜水员体内溶解的氮气或二氧化碳也会逐渐达到饱和，如果潜水员上浮时的速度过快，水的压强也会减小的过快，那么潜水员体内溶解的气体就会以气泡的形式被快速释放，就跟摇动后拧开的可乐一样。这些气泡会给人体带来极大损伤，轻则关节疼痛、肌肉痉挛，重则眩晕呕吐，甚至是昏迷死亡。
所以潜水员上浮时必须对身体减压，方法简单点说就是，潜水员每上浮到一定深度就要停留一段时间，然后再上浮一段距离再停留一段时间，目的是缓慢释放体内溶解的气体。就像拧可乐时只拧开一点让里面的气体慢慢释放，这样才不会瞬间形成大量气泡，可能不太准确，但大致上就这个意思。

戴夫的减压地点和时长

减压的时长跟潜水的深度和在该深度停留的时长有关，下潜的越深、在水下停留的时间越久，那么减压所需的时间也就越长。

打捞团队各组减压时长

比如潜到水底的戴夫，他下潜到271米虽然只需17分钟，但上浮减压的时间却要12个小时。如果他在水下装尸体的时间超过了计划的5分钟，那么他的减压时长还要增加，其他人也会因为等戴夫 导致各自的减压时间加长，最后大家出风险的概率一同增加。

潜水前戴夫在固定尸袋

所以戴夫的压力非常大，在装尸体时他必须分秒必争，针对这种可能，在打捞开始的前一天戴夫还专门开会说明过。
他告诉众人：“在潜水时最重要的人就是你自己，如果你遇到问题那就处理你自己的问题，不要去管我，如果我没能上来也不要等我，就把我留在那里，我对你们把我的尸体带出来不感兴趣，死一个总比死两个要好。”当时谁也没想到他竟会一语成谶。

戴夫在打捞前一天开会

打捞开始

2005年1月8日打捞行动正式开始，戴夫顺着原先铺好的引导绳第一个下潜，这是他此生第333次潜水，同时也将是最后一次，按照计划，大约17分钟后他就会到达水底。

戴夫第一个下潜预计17分钟到达底部

在戴夫出发的13分钟后，第二组的唐也开始出发，他的目的地是水下220M处。不出意外的话，7分钟后他将到达那里并刚好与上浮的戴夫汇合。

唐在第13分钟出发 目标220米

唐顺着引导绳顺利来到了220M米处，可他并没有看见戴夫。唐向漆黑的水底望去，隐隐约约看到那边似乎有灯光在闪，唐决定先等等看。可两分钟过去后戴夫还是没有上来，下方的灯光似乎也停止了晃动。唐意识到戴夫可能遇到了麻烦，他立刻决定下去看看，尽管这不符合他们之前约定的安全准则，可他还是下去了。

唐下潜到250米

结果当他下到250米处时，忽然一个沉闷的爆炸声传来。唐检查后发现，是他循环呼吸器中的一个设备被水压挤爆了，这导致他接下来必须手动给自己的呼吸器加氧。这种状态下他不仅帮不了戴夫还会给对方带来负担，那样的话两人都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唐不得不放弃下潜开始上浮。
此时第三组的马克与杜桑已经在150M处等待接应，可唐和戴夫却始终没有出现。两人隐约看见下方有灯光，但只看到了一个，他们不知道那是戴夫的还是唐的。因为两人只能等待5分钟，可现在6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上来，受气体储量的限制以及之前定下的安全原则，两人不得不放弃等待开始返回。

第四组和第五组相继返回

在上浮到100米时他们碰见了正在下潜的第四组两人，马克用写字板告诉了他们下方的情况，随后四人开始一起上浮。回到30M处减压时，写字板被负责支援的潜水员传回地面。

第四组马克的写字板被传回地面

这个消息立刻让大家原定的入水时间表被打乱，负责指挥的弗娜决定先派第5组的史蒂芬下去查看情况。越过减压的几人后，史蒂芬在水下80m处碰到了一人，他仔细一看发现是唐。接着唐递给他一个写字板，上面写着“戴夫不回来了”，为了防止写字板丢失，史蒂芬也顾不上什么减压程序，他直接加速上浮将字板带回了地面。

史蒂芬下去寻找唐

唐在写字板上写下“戴夫不回来了”

同一时刻，唐也上浮到了46米处的气瓶存放点。他在这里拿到了减压用的气瓶，可他因为多下了30米，同时上浮的速度又过快，所以减压病的症状这时开始出现。唐感到头痛眩晕，内耳也出现了剧痛感。之后，他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有几次引导绳还差点脱手，有那么一刻唐内心在想，或许10年前的德恩就是这样沉入水底的。
在外面，大家已经知道唐还活着，但戴夫可能已经遇难。但他们顾不上悲伤，如何保证唐的安全才是当前大事。弗娜又派第六组的图温下去帮忙，在40m处图温碰见了唐，这时的唐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出现了严重的腹痛和呕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因此窒息。图温立刻上前帮他上浮减压。

其他潜水员相继下去帮助唐减压

在此期间，弗娜一直在派不同的人接力下去帮忙。就这样，在入水11个小时后唐有惊无险的完成减压，出来后他立刻被送入减压舱治疗。
忙完这一切，现场的人为戴夫进行了简短的悼念仪式，之后大家就陆续离开了。没有人再想着打捞德恩或戴夫的尸体，这场规模庞大而又高调的打捞行动，最终以再赔上一条性命告终。
新闻被播出后立刻引来了许多质疑声，大家不理解他们这样做的意义在哪。而就在外界议论时，又一个爆炸性消息出来了。
戏剧性的变化

就在戴夫遇难的3天后，也就是2005年1月12日，因为要取走洞内遗留的气瓶，团队中的彼得与帕图斯等人再次进入布须曼洞。

彼得与帕图斯发现戴夫尸体后返回水面

正当他们在50m处收拾气瓶时，突然发现身旁多了一根绳子。可洞内除了他们铺的引导绳外，不应该再有其他绳子了。
帕图斯非常好奇，于是拉了下那根绳子想看看是哪来的，结果有两个人影忽然从黑暗处飘了过来，他们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其中一个人影的面部是一张可怕的骷髅脸。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从恐慌中缓过来，之后两人壮着胆子用灯光照向人影。
发现那竟然是两具尸体，它们被同一根绳子串在一起，就这么在漆黑的水中悬浮着一动不动，也不知已经在旁边陪了他们多久。彼得鼓起勇气凑近一些查看，发现其中一个只剩半张骷髅脸，而另一具尸体的脸已经浮肿，但从面部特征和装备他很快就认出来了，这是三天前刚刚死去的戴夫。
两人赶快浮出水面将消息告诉大家，之后他们又重新入水将尸体拖了出来。

戴夫及德恩的遗体呗抬上地面

随着尸检结束以及戴夫头顶摄像机的内容，大家终于知道戴夫在水下遭遇了什么。
事故真相

原来，从水面到达洞底这一段戴夫进行的很顺利，之后他开始清理尸体上的淤泥，
潜水前专家曾告诉戴夫他们，说德恩的遗体只剩下骨骼了不会漂浮。可事实上，在270米深的水压和缺氧环境下，德恩死后不久一种厌氧细菌开始水解他体内的脂肪，之后形成了一种不溶于水的肥皂状物质，又称尸蜡，而这个过程称为皂化。这种东西会形成坚硬的外壳将尸体紧紧包裹，死者的身体组织、内脏和部分气体因此得以封存，我觉得应该类似于干尸这样的东西。
德恩的脸和手因为暴露在外变成了骷髅，所以戴夫和专家才出现了误判。
因为尸蜡的密度比水小，再加上里面封存的气体，所以当遗体上的淤泥被戴夫扒开后，尸体瞬间就漂了起来。戴夫头顶的摄像机还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据看过完整录像的人说，尸体飘起的一瞬间，他只剩枯骨的面部也是直接扑到了戴夫脸上，当时毫无心理准备的戴夫肯定被吓得不轻。更糟糕的是，通常这个潜水灯 戴夫是挂在脖子边的，可因为当天他的头上要绑摄像机，所以就影响了原本挂潜水灯的位置，戴夫不得不改用手拿着。在清理泥土时他把灯放在了地上照明，结果尸体飘起来时，上面残留的绳子就恰好缠住了戴夫的潜水灯。
戴夫拿出剪刀试图剪断绳子，但在遭受惊吓后他明显慌了，所以剪了几次都没成功。再加上他的Mk15.5循环呼吸器只能让他在这个深度呆5分钟，所以戴夫在惊恐之中又多了一份焦急。这导致他的呼吸进一步加速，呼出的二氧化碳也越积越多，最终超过了循环呼吸器的过滤上限、戴夫很快患上了高碳酸血症，又称二氧化碳中毒，录像中，他痛苦地呃、呃两声后就停止了呼吸。可以说，戴夫是在恐惧和痛苦中慢慢死去的。

二氧化碳中毒/高碳酸血症是长时间处于低浓度二氧化碳环境中或突然进入高浓度二氧化碳环境中引起，前者主要表现为头痛、头晕、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等；后者主要表现为脑缺氧症状，可引起反射性呼吸骤停而突发死亡。

戴夫头顶摄像头拍到的潜水灯被缠住画面

但事情到这里并未结束。因为德恩和戴夫被绳子缠在了一起，在随后的时间里，浮力较大的德恩就拖着戴夫开始慢慢上浮，等到达50米左右时，两具尸体恰好达到了一个中性浮力，于是他们就悬浮在了那里，直到被彼得等人发现。

德恩拖着戴夫尸体上浮

而彼得他们看见的那根多出的绳子，其实是他们引导绳的另一端。原来在水底清理淤泥时，为了防止等会儿找不到回去的路，戴夫就把引导绳的那一端系在了自己身上，于是在他们死后漂浮时，另一端的绳子也就被带了上来。

多出的绳子其实是引导绳的另一端

后续

不管如何戴夫也算是完成了他的承诺，就是把德恩的遗体带出了洞穴。
但再仔细想想，又好像是德恩把戴夫他带了回出来。又或者是两人互相帮忙，这诡异的巧合确实很难不让人去多想。
在该事故发生几个月后，幸存下来的唐经过治疗终于出院。但减压病也使他的耳朵受到了永久性损伤，唐整个人也失去了平衡感。之后，唐等人根据之前的视频把这起事故拍成了纪录片，名字就叫《戴夫不回来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看看。
这就是潜水员戴夫的故事。对于他们的行为很多人表示不理解，我觉得戴夫在一部纪录片中的一段所说的话或许能够解释。戴夫说：“快乐潜水的秘诀是保持温暖，而安全潜水的秘诀是不要潜水”，可他们还是一次又一次下去了。换句话来说就是，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但这正是我想去做的原因。这或许就是探险者的心态，没有危险那就没有挑战，而没有挑战就没有了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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