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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了《终结者》30年前一部改变世界的科幻经典
1984年10月26日,《终结者》上映。在这之后的30年间,每当人们谈论詹姆斯.卡梅隆、阿诺.施瓦辛格、斯坦.温斯顿和琳达.汉密尔顿的时候,这部酝酿于1983年的“破片儿”竟成了他们永恒的注脚。
“如果哪一天机器人真的占领地球,《终结者》还能够完好无损的保留,你会听见机器人在看到它时发出电子笑声。”
——詹姆斯·卡梅隆
时光网特稿 暴肉人形机器杀手,穿越,美女,英雄,这些元素放在今天都是陈词滥调,但放在1984年,它们的聚合就像蝴蝶效应一样,掀起了跨越三十年的风暴。而蝴蝶翅膀最初的震颤,则要回到一切还都风平浪静的1983。
1983年,《星球大战3》如火如荼,累计额票房4亿美元。科幻元素在影视圈的号召力持续发酵。
左起,《终结者》拍摄期间的詹姆斯·卡梅隆、阿诺·施瓦辛格、琳达·汉密尔顿以及斯坦·温斯顿
1983年,一个年轻人正值而立。能拍出《星球大战》那样的电影一直是他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正在辛苦地研究和推销他的三个剧本:一部是有关于某地外星球上外星怪物杀人的故事;另外一部糅合了时间穿越和人类与机器的战争;第三部是个续篇。有点类似高手和一群业余选手对弈。区别在于,这个时候的他在片场还只是个偶有神来之笔、但终归不声不响的角色人物。他不知道1984年会发生什么,也不一定清楚眼下这三个剧本哪个足以证明自己是个高手——或者,哪个都证明不了。
与此同时,一个在美国打拼了15年的奥地利人对于科幻与否倒没有显出特别的兴趣。这也有情可原,1983年,值得他兴奋的事很多。经年背井离乡摸爬滚打,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一部由他主演的电影票房大热,续集紧锣密鼓。同时,美国肯定了他:一口欧洲英语没有阻挡他成为美国公民的脚步。
《星球大战》的火爆并不代表1983年所有打着科幻旗号的影视作品都能顺风顺水。一部名叫Maninmal的电视剧就是炮灰之一。主角是一个能够变成各种动物的科学家,兴趣是帮警方破案。变了8集之后,NBC决定叫停。对于38岁的剧集造型师来说,停播不过意味着失去一个客户。比起他在另外一部作品中设计的“未来杀人机器”,变来变去的动物顶多算个插曲。
在1983年,同样在电视荧屏上波澜不惊的还有两部电视电影:Secrets of A Mother And Daughter和Wishman。比起《星球大战》这样豪掷千金的大手笔,电视电影似乎就是为了让演员混个脸熟,然后到大荧幕上赚回真金白银。两部作品的女主角是一个来自马里兰州的姑娘。很可惜,1983年看上去依旧不是她的幸运年。虽然在接拍的一部动作片里担任女一号,但是还没开拍就伤到了脚踝,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现在的他们,容颜已老,斯坦·温斯顿更是已于2008年去世
当时,这四个人的生活还延续着各自已经习以为常的轨迹。彼此或许闻名,也不过是已知的过客——直到为了拍摄一部名为《终结者》的科幻电影,他们才走到一起。聚散离合是这个行业的规则,一切按部就班。在拍摄过程中,奥地利健美明星甚至戏言这部电影不过是个“破片儿”而已。
1984年,“破片”上映。可能超出所有参与者的意料,在这之后的30年间,每当人们谈论詹姆斯·卡梅隆、阿诺·施瓦辛格、斯坦·温斯顿和琳达·汉密尔顿的时候,这部酝酿于1983年的“破片”,竟成了他们永恒的注脚。
如此回望历史,人们看到的是一环套一环的叙事方式:如果没有这部起初并不被看好的电影,四个人的历史势必面目全非。这样的假设很有诱惑力,甚至有人给它贴了个标签:平行宇宙。但同样的假设又很没有说服力,因为我们所搭载的时空列车已经朝着确定的方向前行了30年。
在这样的吊诡中,我们只好回到1984年。彼时“破片”还是“薛定谔的猫”:开创时代还是胎死腹中,都在一念之间,因此提供了“如果没有《终结者》”的假设空间。但这不是历史的叙事方式,只是根据片段恣意妄为的想象。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热爱这部电影,我们不能忍受那个没有它存在的“平行世界”。
《终结者》片场照,詹姆斯·卡梅隆与阿诺·施瓦辛格
在拍摄《终结者》之前,詹姆斯.卡梅隆已经度过了白天打工、晚上自学外加写剧本的艰辛岁月,事业基本开始走上正轨。陆续受雇于一些低成本运营的片场让他有机会从最简单的技术操作练起。甚至,一些电影特效师的工作已经找上了门。
1981年的《食人鱼2》是他担任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影片不够成功,却是一个起点:拍摄过程中的一场高烧让他在半梦半醒间想到了《终结者》的点子。
1983年,《终结者》的命运开始了起伏。
卡梅隆坚持自编自导,这让他吃了无数闭门羹;因为主演之一施瓦辛格还有别的片约,整个剧组需要等上9个月才能工作;甚至卡梅隆自己的经纪人都不看好这个点子。为了解决分歧,卡梅隆直接解雇了他。出于任何一个原因,《终结者》都有可能不复存在。或者,和我们现在看到的大相径庭。但是,这在多大程度上会影响卡梅隆的崛起呢?
詹姆斯·卡梅隆画的《终结者》分镜图
如果没有《终结者》,另外一部极有可能与我们失之交臂的电影就是《异形2》。在《终结者》筹拍前后,20世纪福克斯公司正就是否拍摄《异形》的续作发生分歧。直到有人将《终结者》的剧本交给了公司高层,卡梅隆才成为《异形2》剧本的操刀人。但最终能否投拍,福克斯表示还要看《终结者》成功与否。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终结者》在上映前并不被广泛看好。
施瓦辛格由于拍摄《野蛮人柯南》的续集,让《终结者》剧组等了9个月。在这期间,卡梅隆除了完善《终结者》、创作《异形2》之外,还交出了《第一滴血2》的剧本。9个月的时间足可以产生任何意外让《终结者》终结自己。但这并不影响《第一滴血2》的赶工。可以说,如果没有《终结者》和《异形2》,凭借《第一滴血2》的余威,卡梅隆或许依旧可以走上一条相对平坦的发展道路。
距离1983年越远,历史到底该如何延展就显得越模糊。6年之后的《深渊》似乎已经很难和《终结者》相关联。卡梅隆声称,有关《深渊》的点子来自他17岁时的一堂高中生物课,远比《终结者》要早。但是这个点子并没有一成不变地在卡梅隆的脑子里趴了20年。
但据卡梅隆自己透露,在拍摄《异形2》时看到的一部国家地理频道推出的深海纪录片让他重新想起了17岁时的那个幻想。没有《终结者》可能就没有《异形2》,没有《异形2》可能就没有《深渊》——如果历史只一条简单的锁链,一环一环地套在一起。
没有《终结者》,这些还是否会存在。
(注:含卡梅隆担任编剧和制作人的电影、电视作品)
如果《终结者》不复存在,毋庸置疑,作为一个系列的《终结者》电影就将消失在“平行宇宙”的某一端。但是再之后的《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是否必然跟着灰飞烟灭,就有些难以预料了。唯一可以大致明确的是,卡梅隆声名鹊起的时间会因《终结者》的消失而推后。
在1983年,作为一个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卡梅隆已经向电影行业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可造之材,而且并不缺乏机遇。《终结者》得以最终问世,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卡梅隆自己顽固的性格。这样的奋斗史可能会有很多种写法,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会殊途同归。
萨拉·康纳是汉密尔顿留在影迷心中印象最深的角色。
正如《终结者》的历史不是导演一个人的历史,卡梅隆自己的故事也不可能由他一人完成。历史记录了人的交往,而人的交往从来都是罗生门,看到什么,取决于你站在哪里。
琳达.汉密尔顿曾在采访中这样形容她和卡梅隆的夫妻关系:每个层面都是一团糟。可是,无论她本人态度如何,在电影历史上,琳达.汉密尔顿的名字恐怕永远都要和这桩令她遗憾的婚姻纠缠不清。对于这位《终结者》的女主角来说,如果《终结者》不复存在,她的人生得失或许会比其他人更加难测。
直到1983年,琳达.汉密尔顿的演绎事业都算不上辉煌。在步入演艺圈之前,她的表演老师曾直截了当地评价她:不是这块料。从小荧屏起步,由她参演的作品往往收视率尚可,但作为一名女演员,她迫切需要一个脱颖而出的机会。
汉密尔顿与卡梅隆在《终结者》片场
《终结者》的剧本上对女主角萨拉.康纳有这样一段描述:“娇小脆弱。虽然漂亮,但不完美,不会拒人以千里之外。当她走进一个聚会,人们不会为她而停下手中的事。但你会想了解她。在她脆弱的外表下隐藏着出乎她自己意料的坚强。”
无论这是不是琳达.汉密尔顿彼时的形象,但《终结者》大火之后,她的戏路就被困在了萨拉.康纳身上。和其他凭借一部作品平步青云的女演员不同,琳达.汉密尔顿的演艺事业在两部《终结者》之后依然平平无奇。仿佛一条平缓的河流,只是偶尔遇到了一个湍急的隘口。如果在一个没有《终结者》的世界里,琳达的演艺事业很可能要在老师的预言中挣扎更久。
而在家庭和爱情这条大河中,《终结者》留在她和卡梅隆身上的烙印可能都要沉重得多。
卡梅隆曾与汉密尔顿分享他捧得小金人的喜悦。
1983年,卡梅隆以一美元的价格把《终结者》的剧本卖给了盖尔.安妮.赫德,以此换取导演权。而盖尔也成为了《终结者》的制片人。两年后,二人喜结连理。1991年,与后来奥斯卡历史上第一位女性最佳导演奖得主凯瑟琳.毕格罗离婚后,卡梅隆这才娶了《终结者》的女主角琳达.汉密尔顿,两年后不欢而散。
有人或许会感叹,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总是默默无闻。但这并不适用于曾和卡梅隆携手并肩的女人们。盖尔已经在星光大道上占有一席之地,毕格罗在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竞争中击败了前夫,汉密尔顿在电视荧屏上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
詹姆斯·卡梅隆后四任妻子年轻时,第一任服务生妻子已经无从考据她的长相
(从左到右依次是:盖尔.安妮.赫德、琳达·汉密尔顿、凯瑟琳·毕格罗以及苏西·亚米斯)
卡梅隆与妻子苏西·亚米斯和凯瑟琳·毕格罗的合影。
爱情无法预料,更何况人生何处不相逢。不能说,如果没有《终结者》,就注定没有这几段均以遗憾收场的婚姻,三个女人也没有各自未来的事业。
更复杂的是,外人虽然看到了婚姻草草收场时的不幸,却并不了解爱情进行时的快乐。如果真的没有《终结者》带来的相遇,最理想的情景,也不过是每个当事人在情感层面上的收支平衡吧。
“没什么,那是在我拍的一部破片(《终结者》)里穿的。”
——阿诺·施瓦辛格
一部破片的运气
《野蛮人柯南》海报
在美国打拼了15年,施瓦辛格已经不再是那个说不出完整英语句子的毛头小子了。世界健美先生、奥林匹亚健美先生等等头衔,加上一部《铁金刚》(Pumping Iron),基本上铺平了通往影视圈的路。
《野蛮人柯南》是这条路上第一座里程碑——更多体现在票房上。影片主角柯南出生在一个小山村,经年的磨练让他越长越壮。成为一名角斗士之后,强悍的他很快扬名立万。盛名之下,他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生活,直到某天幡然醒悟,毅然走上英雄主义的道路,最终被尊为国王。
有趣的是,从1983年开始,施瓦辛格的人生便照着《野蛮人柯南》的剧本拉开大幕。
肉体,暴力和性一样不少,《野蛮人柯南》没什么理由不受欢迎。1983的施瓦辛格和《士兵突击》前的王宝强一样,靠着身体就能吃饭,而且还能大吃特吃一阵子。《野蛮人柯南》的续集板上钉钉,自己又成功入籍美国,生活很美好。比起连经纪人都没有,拍片过程中要睡汽车的卡梅隆来说,施瓦辛格并没有多少理由为《终结者》惴惴不安。
“T-800”成为阿诺永远的代号,左图均为1984年《终结者》官方概念
艺术
设计图
起先,终结者一角考虑的是梅尔.吉布森;在卡梅隆面前颇有话语权的琳达.汉密尔顿则认为,一个未来机器杀手不应该这么五大三粗地惹眼,扔在人堆里找不着才是一个杀手的潜质。
阿诺·施瓦辛格在《终结者》中只说了134个单词。 (缩写算一个单词,比如It is=It's)
历史在每个细节之处都有可能轻轻巧巧地走上另一条轨道,《终结者》的命运就这样被捏在无数人的手心里,直到施瓦辛格确定出演。也算是历史开了个玩笑吧,全片里就他台词最少,结果还就是他的台词名垂青史。
1983年有太多的“如果”。如果梅尔.吉布森接了终结者的角色、如果施瓦辛格放弃了卡梅隆、如果琳达.汉密尔顿对机器杀手的评价成为现实……按照《野蛮人柯南》的剧本,施瓦辛格的生活或许不会发生方向性的改变。
一颗已经冉冉升起的动作明星,纵然没有《终结者》,在动作片红极一时的80年代他也不可能缺少片约。可以肯定的说,没有《终结者》,凭借施瓦辛格的天赋和世界健美先生的名头,他依然可以在电影历史上占据一席,但容他辗转腾挪的空间会小很多。
如果梅尔·吉布森演了《终结者》,他们还会在《敢死队3》中碰面么?
图为今年5月,吉布森和施瓦辛格在戛纳亮相《敢死队3》首映
影史上有太多“打星”一闪而过,他们无一例外地可以凭借硬件货真价实地“打出”一片天地。但只有让自己的身段成为一部经典影片的注脚,这番天地才不是坐井观天。《终结者》为施瓦辛格提供的,就是一个让自己的身影变成里程碑的机会。
阿诺·施瓦辛格在《终结者》中使用了4把武器。
从“露肉+打架就有人看”过渡到一名重量级的电影演员,《终结者》大大缩短了他崛起的时间跨度。更重要的是,演艺事业的成功是施瓦辛格未来从政的基石。经济上、政治上和选民认可度上,他都因其获益匪浅。“野蛮人柯南”如果想最终“王袍加身”,《终结者》的助推是必要的。
当然,这些要么是假设,要么是后话。在1983年,施瓦辛格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会因为一部电影天翻地覆。一次,《野蛮人柯南》片场有记者打听一双他在《终结者》中穿的鞋,他回答:“没什么,那是在我拍的一部破片里穿的。”
“我做的不是特效,是表演。”
——斯坦·温斯顿
如果没有《终结者》,斯坦.温斯顿可能还是斯坦.温斯顿。如果没有斯坦.温斯顿,《终结者》恐怕不再是终结者,卡梅隆也很有可能不是现在的卡梅隆。《终结者》上映二十多年后,卡梅隆在卫报上撰文记叙了他和斯坦.温斯顿的合作和友情,文章的题目就叫做《终结者真正的父亲》(Terminator’s Real Daddy)。
卡梅隆与温斯顿罕见片场照,两人合作多年,合影却真的不多。
T-800内骨骼头骨与原模型对比图,完全仿照施瓦辛格的头骨制作,可见其标志性的方下巴。
1983年,按照卡梅隆自己的话说,他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朋克小子,四处奔波希望找到一个能够帮他实现“终结者”理想的人。资金捉襟见肘有时会是电影特效最大的敌人。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向他推荐了斯坦.温斯顿,同时不忘提醒:温斯顿可能有点疯狂。最终见面时,对工作、电影特效和其他一切天马行空的想象的狂热让二人一拍即合。卡梅隆形容温斯顿“就像一个疯狂科学家!”
施瓦辛格与温斯顿在《终结者》片场
很快,根据卡梅隆的草图,温斯顿便画出了一个杀人机器的大致样貌:这台机器并不是一套单纯的盔甲,而是一个整体。在这些设计的基础上,温斯顿克服了低预算的难题,最终呈现给世人以一台恐怖的人形兵器。贯穿他的事业始终,制作出一件恐怖的道具从来不是斯坦.温斯顿的设计哲学。他要求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都能成为影片的“角色”之一。无疑,终结者达到了这个高度。
《终结者》中T-800损耗特效制作
斯坦.温斯顿的事业在1983年以前还没有到达如日中天的程度。但两尊艾美奖(1973,1974)、一次奥斯卡提名(1982)在手,他也绝不是无名小卒。对于这样一位已经名声在外的设计师来说,《终结者》的意义超于了设计本身。如果没有这部电影,温斯顿失去的可能并不仅仅是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还有他和卡梅隆默契合作的开端。在《终结者》之后,温斯顿能够三次斩获奥斯卡,有两次都和卡梅隆密不可分(1987,《异形》;1992,《终结者2》)。可以说,他们携手创造了彼此的辉煌。
斯坦·温斯顿团队在《终结者2》中创作的液态金属终结者T-1000更为惊艳
图为液态金属终结者T-1000概念艺术图
左图为粘土雕塑模型,右图艺术家正在为模型上色
左图为上色后的模型,右图为电影中的最终特效
在感叹《终结者》是如何开创了阿诺.施瓦辛格和詹姆斯.卡梅隆的王朝时,人们不应忘记,其实是温斯顿的才华最终塑造了终结者经典的荧幕形象。这位天才逝世于2008年,在他的葬礼上,人们看到了一串借助他的才华走向成功的天才:詹姆斯.卡梅隆,蒂姆.伯顿,史蒂芬.斯皮尔伯格。
部分温斯坦工作室参与制作的影片
(《铁血战士》、《异形3》、《剪刀手爱德华》、《侏罗纪公园》以及《钢铁侠》等)
1983年,一个朋克小子和一个疯狂科学家的友情正式开始。23年后,卡梅隆在他的文章中写道:“有时候,我们两个会在周日的早上一起骑摩托,讨论各种新奇的点子和设计。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依然和我们初次见面时一样明亮。”
《终结者》与黑色科幻电影
如果你愿意把鲁滨逊.克鲁索和大自然的搏斗看做是文学历史上第一部“科学作品”,那么人类在“科技文艺”的海洋里已经畅游了三百余年。
《终结者》中,丧命警察多达17人。(图为1984年官方概念艺术图)
但对大多数文艺评论者而言,《鲁滨逊漂流记》更具现实主义色彩,和“畅想未来”相差甚远。尽管科学是这一类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只有当一部作品做到“根据现有的科学技术、通过合理想象来描绘未来生活”时,才能算作“科幻”。因此,文学史还是倾向于把科幻鼻祖的帽子戴在儒勒.凡尔纳这一代作家的头上。而“现有的科学技术”和“合理想象”这两大要素,让科幻作品和现实的关系远比故事内容本身展现的要紧密的多。
《终结者》的创作背景
从1870年“鹦鹉螺号”下海,到1902年那艘子弹一样的飞船被轰上月球(A Trip To The Moon),从二战时期层出不穷的超级英雄到1984年的《终结者》,无论作家或导演自己是否意识得到,这些经典都在传递一个潜在的“科学世界观”。与其说每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改变的是科学技术在文艺想象中的模样,不如说它们体现了人们对于科学的态度。而《终结者》一代科幻电影开启的时代,代表了这种态度较为阴暗的一面。
工业革命时期,科幻作品的主题往往围绕着探索自然展开,技术手段和想象空间相对有限。《海底两万里》中的大海对应的其实是《星际迷航》中的宇宙。只有飞机、潜艇、火箭都不成问题之后,“来自星星的你”才有可能成为灵感来源。
科技在幻想中承担的主要是“工具”的角色。“人类文明的敌人”大多是掌握了同等或更高级工具的人或生物(例如外星人)。人和工具的关系很简单,控制与被控制。层出不穷的科技手段让人类觉得自身越发强大,体现在科幻作品中,就是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超级英雄们。
未来会有这样的“终结者”?(图为1984年官方概念艺术图)
直到有一天人类意识到了“工具”对人性具有“反噬”效果,科幻作品的调值开始逐渐向下滑落。《终结者》走在了这一趋势的前列,是“黑色科幻电影”中的引领者。
《终结者》是黑色科幻的引领者
说的简单一些,“黑色科幻”包含的重要元素之一是“失控的工具”。《终结者》的思路延续了人工智能的概念,可以大致称为“机械失控”。作为一个物种,人类有太多生理和心理的缺陷;如果先进的机器失去控制的同时,并没有克服从人类身上继承来的缺点,世界会是怎样?
答案十分阴暗,那就是双方的对抗。影片中警察局发生的一切是这种对抗的缩影。作为人类命运的“终结者”,恐怖的机器杀手所向披靡,人类最大的弱点暴露的一览无遗:生命是有限的。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机械,是人类试图突破生命界限的一个产品。
《终结者》的世界观中,这种创造反而带来了人类命运的悲剧:在追求永生的道路上,我们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未来。这样的世界观并非孤立地存在于电影世界里。在现实生活中,环境破坏、过度消费、对技术手段的过度依赖等等现状,已经给人类的发展敲响了警钟。可以说,《终结者》是对这种忧虑最成功的回应之一。
卡梅隆拍摄《终结者》的原意可能并没有这样复杂,但电影的火爆却拉开了人类和机器在科幻电影历史上对抗的大幕。从《终结者》的成功开始,影人逐渐意识到了“失控的工具”可能会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工具”的意义也不仅仅局限在人工智能方面。
《黑客帝国》可以算作《终结者》世界观的另一种呈现,人类的命运从死亡变成了奴役;《生化危机》则换了一门学科来毁灭世界;还有《后天》,如果人类的发展继续失控,这就是结局。
当各式各样的“荧幕危机”一次又一次碾压着人类有限的生存空间,我们距离毁灭到底有多远?电影中骇人的天网系统(Skynet),其实正在军事领域中逐步变为现实。《终结者》系列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但无法给出答案。当毁灭的那一刻到来之前,会有一个英雄般人物回到过去,从“终结者”的手中挽救人类的命运吗?
科幻作家和未来学研究者阿瑟.C.克拉克最广为人知的作品就是《2001太空漫游》。根据现有的文献资料,克拉克早在1945年就在同步通讯卫星这个领域提出过自己的看法,虽然他本人并不是一个职业科学家。《星际迷航》是科幻电影历史上的里程碑之作。片中库克船长神奇的“翻盖通讯设备”据说就是后来翻盖手机的灵感来源。只不过在《星际迷航》中那个小玩意叫“通讯器”。
从古至今,文学想象中的图景时不时地便会改变人们对日常生活的理解,变成一种“真实”。因为但丁对地狱的描绘过于恐怖,《神曲》变成“畅销书”后,涌进教堂的忏悔的人数因此大增。区别在于,科幻文艺的基础是大量眼见为实科技成果。也就是说,作品中的未来有相当程度的可期待性。这也就为科幻作品影响科学发展奠定了现实基础。
《终结者》的灵感
T-800未来将成真
“终结者”的自我修复
阿诺.施瓦辛格扮演的终结者,“实际”是一副机器骨架上附着了有机组织。电影中机器人自己“修理”自己的一段堪称经典。但是拥有如此完美仿生学形态的创造,直到今年才取得了真正的突破。
根据密歇根大学学报,受到《终结者》电影的启发,科技人员通过纳米技术将非有机物质转化为了可以进行类似植物光合作用的有机形态。这就意味着人类在太阳能转化方面又迈进了重要的一步。此外,在未来建造犹如“终结者”一样的机器人也成为了可能。
另外一项和《终结者》系列电影联系紧密的发明是液态可塑金属。2014年9月,一个研究小组声称在这一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一旦成熟,这项技术可以在电子电路、金属自我修复等方面获得广泛应用。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用它来创造世界上第一台“T-1000”。
《终结者》系列中“天网”操纵的机器人
在国防科技体系,类似于电影中的“天网”系统已经有其雏形。无人驾驶侦察机和轰炸机则是机器自动化领域中一直饱受争议的应用项目。对于步伐逐渐加快的科技军事化,曾有反对者引用《终结者》表示,电影中的灰暗未来并非遥不可及,因为我们正义无反顾地朝着它飞奔而去。
《终结者》的启发
“机器接管人类”?
一方面,《终结者》是一股启发创新的力量,但在另一方面,它也在为这种创新敲响警钟。
由于国防等高精尖科技距离我们的生活相对遥远,加之这些手段还在人类的掌控之中,现在就开始担心《终结者》中的图景似乎有些杞人忧天。对于这一点,卡梅隆在接受采访时回应:“机器接管人类?看看现在每个人每天要花多长时间盯着他们的手机,你甚至可以说机器已经赢了。”
无论是杞人忧天还是高枕无忧,似乎都不是一部电影可以承担的思维重量,“启发”是电影所能做到的极致,促进变革还需要太多社会因素。毕竟,《终结者》的原始意义(也是它最重要的意义)是娱乐。如果电影本身没有任何娱乐性,其他一切副产品势必免谈,因为它会失去最初的影响力。
30年的时间跨度,给我们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在娱乐以外来探讨电影与社会的关系。在所有各种解读中,“减速和反思”是比较直白的一个。任何一种发展动力,如果超速,都有车毁人亡的风险。回顾一部电影虽然无法让我们具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却能提供一道保险,在危机来临之前,降低伤害:人类或许无法阻止“T-800”的诞生,但至少可以足够警觉,额外附送一个凯尔·里斯回来。
这些电影与《终结者》有关系
“终结者”VS“机械战警”,两位比到法国人出动画也是蛮拼的!
《机械战警》,1987
时隔仅仅三年,《终结者》再火爆,也还没到被致敬的岁数,《机械战警》也不会有致敬的打算。但二者在制作过程中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联系。选角时,《机械战警》的确考虑过阿诺·施瓦辛格,但因为施瓦辛格的身躯过于壮硕,很有可能套不进战警的盔甲道具里面去,这个念头只好作罢。
另外,《机械战警》的预告片干脆直接用了《终结者》的音乐。时至今日,如果你有兴趣把这两位机器人放在一起搜索,就会看到一串Robocop Vs Terminator的结果。
周星驰两度恶搞《终结者2》,左图为《国产凌凌漆》,右图为《破坏之王》。
《国产凌凌漆》,1994
致敬和恶搞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不过话又说回来,一部片子能到了被恶搞的境界,说明它已经足够有知名度了。终结者盯着自己只剩下骨架的机械手的画面不知在当年震撼到了多少观众,虽然是被星爷拿来放在一部喜剧里,单从一个画面看上去还是有点发毛。
《破坏之王》,1994
周星驰又一次恶搞“终结者”,这次他选的是《终结者2》中的“亮相”。除了背影有点瘦削外,造型还是蛮像的。
虽然身为主演的阿诺和基努不是同款,但干起架来的行头和架势却是一般的酷
《黑客帝国》系列
其实“致敬”这个概念不是电影人的专利。当你在看一部电影,猛然发现其中一个画面似曾相识的时候,未必是导演刻意为之,而是你自己曾经的记忆被唤起。其实,这又何尝不是致敬的另一种方式呢?《黑客帝国》也是人和机器的对决,人类同样不占上风。但真正让人想起《终结者》的,恐怕还是基努·里维斯发飙之后那一身装扮,虽然他没有施瓦辛格的身板。
阿诺在《敢死队2》里以一句“I'm Back!”宣告回归银幕
《敢死队2》,2012
《敢死队1》中阿诺的客串已可谓惊喜,但第二部里正式与史泰龙并肩作战的阿诺才祭出了他最闪亮的登场,一句“I'm Back!”台词仿佛“终结者”再临。而在影片中枪打到没子弹时,他又丢下了一句“I'll be Back!”。阿诺单手拽下车门的镜头,更是让人直接想起《终结者3》里他拽下凯特车门的画面。这些带有强烈终结者印记的致敬,成为这部传奇动作巨星云集的影片中值得玩味的细节。
作为一部主打阿诺的动作片,《背水一战》不来点终结者元素都不行
《背水一战》,2013
说实话,但凡有施瓦辛格出场的电影,人们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拿来和《终结者》对比。《背水一战》作为阿诺卸任州长后主演的首部回归之作,观众想不看到当年“终结者”的影子都难。对于导演来说,利用观众的这种怀旧心理来打造新片的方法有时候简单到令人发指:让施瓦辛格穿上T-Shirt、夹克再带上墨镜就行了。如果还不放心,怕观众没看出来,就再配上一把来复枪。致敬也好,偷懒也好,怎么说都行吧。
主创回忆30年前
《终结者》剧组人员大合照,迈尔克·比恩缺席,因为他当天没有戏
詹姆斯·卡梅隆
今年,詹姆斯·卡梅隆已经60岁了。1980年,他在为罗杰·科曼制作的电影《世纪争霸战》担任美术设计时,认识了当时只有25岁的盖尔.安妮.赫德,两人很快发现彼此都对电影有着狂热的追求,双方也迅速地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好感。
如今,卡梅隆回忆他与赫德合作的《终结者》,称执行制片人约翰·戴利召集的一个剧本讨论会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会议那天,“约翰还没开口,盖尔说:‘我想这是不是太荒唐了,还有3天就要开拍了,我们竟然还在这里开剧本讨论会。’然后她站起来走了出去。我当时就坐在沙发上,很无奈。”卡梅隆笑说。
琳达·汉密尔顿
据赫德回忆,在影片拍摄之前,琳达·汉密尔顿的脚踝受伤了。卡梅隆非常生气,甚至想让汉密尔顿放弃这个角色。但汉密尔顿并没有放弃参演《终结者》,只是将跑动较多的动作戏排到了后面,以保证自己有时间治疗。
赫德说:“拍摄过程中,琳达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事,我知道她拍得很痛苦,但她还是坚持下来了。而且无论你要她做什么事情,她都会微笑着照办。”
阿诺·施瓦辛格
卡梅隆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阿诺·施瓦辛格的时候,“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他能演个不错的‘终结者’。他看起来强壮地像一台推土机。”
盖尔.安妮.赫德
赫德说《终结者》的成功要感谢她的导师罗杰·科曼,“他告诉我,比任何事都重要的是相信自己。99个人拒绝了《终结者》,但是只要第100个答应我们就行。”
你可能不知道的关于《终结者》的十件事
—— 为了拍好《终结者》,施瓦辛格需要克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熟练操作影片中各式各样的枪。为此他特训了一个月,直到他的动作熟练到“全自动”的程度,因为这样才像一个机器人。
—— 某天在拍摄《终结者1》的间歇,施瓦辛格出去吃午饭,到了餐厅才发现忘了卸妆——一只眼睛没了,机器眼露在外面。类似“裸露”的装扮在《终极者2》中也有出现,据说曾把施瓦辛格的女儿吓到鬼哭狼嚎。
—— 在二人的会面中,施瓦辛格的确考虑出演英雄凯尔.里斯,但卡梅隆劝他,“这部电影里英雄不是最主要的,终结者才是。”
—— 在美国电影协会“百位银幕英雄和百位银幕反派”评选中,只有两名演员做到了“双榜提名”,分别是阿尔.帕西诺和阿诺.施瓦辛格。帮助施瓦辛格上榜的两部电影就是《终结者》系列的第一部和第二部。
—— 据称,詹姆斯.卡梅隆原打算让两个“终结者”穿越回过去执行刺杀任务。一个半机械人;另外一个由某种液体组成,可以随意变形。但考虑到当时的技术还无法实现这个点子,只好作罢。直到1989年,电影《深渊》证明特效技术已经完善,卡梅隆决定在《终结者2》中重启液态人计划。
—— 施瓦辛格在影片中的经典台词“I’llbe back”据称曾有多个版本设计。而施瓦辛格本人原本并不喜欢“I’llbe back”这一版,还和导演兼编剧卡梅隆发生过争执。未经证实的消息说,卡梅隆的回答很干脆:“我不教你怎么演,你也别来教我怎么写。”(好莱坞编剧的确是很讨厌演员对剧本指手画脚)。
—— 《终结者2:审判日》夺得多项奥斯卡奖,但首部《终结者》却一项奥斯卡提名都没有。在奥斯卡奖历史上,这是唯一的案例。
—— 琳达.汉密尔顿在《终结者2:审判日》中的替身是她的双胞胎姐姐,莱斯利.汉密尔顿。
—— 施瓦辛格出演《终结者2:审判日》的片酬是一千五百万美元。整部电影他的台词一共700句。如果单纯换成单词计算,他在本片中每说一个词,就收到两万一千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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