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看来,目前的探测太空之举与几百年前有重大历史意义的航海壮举有着明显的相同之处。进行首次航海的是西班牙宫廷里的一个意大利人哥伦布,而我们的第一艘载人宇宙飞船阿波罗号对月球探测的主要部分是由以凡尔纳·冯·勃劳恩( Wernber von Braun )为首的一组移居美国的德同工程师促成的。在哥伦布的四次航海以后,基本上有十年左右的中断。然后,在西班牙人,英国人,法国人和荷兰人中突然掀起了一股进一步探险的热潮——出现了飘扬着许多旗帜的船只,由各种外国侨民组织的探险队。
例如,我再三要求做下列实验:把海豚 A 放入装有两个水下扬声器的水箱里。每个水下扬声器都接在自动分配器上,向海豚供应美味食品。一个扬声器播放巴赫④的乐曲,另一个播放硬壳虫音乐⑤(每次更换乐曲)。哪个扬声器演奏巴赫,哪个演奏硬壳虫,是任意决定的。海豚 A 只要来到适当的扬声器处,譬如说,演奏硬壳虫的那个,就奖赏它一条鱼。我想,由于海豚对声音频谱的巨大兴趣和学习能力,毫无疑问,海豚很快就能区分巴赫和硬壳虫,这还不是实验的重要部分。重要的是,海豚 A 要尝试多少次才能熟练起来,也就是说,每次想吃鱼,就得向播放硬壳虫的扬声器游去。
现在用宽网眼的塑料栏网把海豚 A 与扬声器隔开。透过栏网它能看,能闻和品尝,最重要的是透过栏网它能够听和“说”,但却不能游过去。然后把海豚 B 放到扬声器区域。海豚 B 是没有经验的,它对水下鱼食分配器和巴赫及硬壳虫都毫无所知。搞大麻烟( Cannabis Sativa )实验时,要物色“无经验的”大学生时会碰到很大的困难,找到对巴赫和硬壳虫音乐一无所知的海豚是毫不困难的。象海豚 A 一样,海豚 B 也必须经过同样的学习过程。但现在每当海豚 B 成功时(起初是碰巧的),分配器不仅奖给海豚 B 一条鱼,而且也扔给海豚 A 一条鱼。海豚 A 此时可以目睹海豚 B 的学习经验。如果海豚 A 饿了,那么它把它所知道的有关巴赫和硬壳虫音乐的知识告诉海豚 B,对它也肯定是有利的。如果海豚 B 饿了,那么注意海豚 A 可能拥有的信息对海豚 B 也是有利的。因此,问题是海豚 B 的学习曲线是否比海豚 A 的更陡些?它是否以较少的尝试或在较短的时间内就能达到熟练的稳定程度呢?
如果这样的实验反复多次,又发现海豚 B 的学习曲线,从统计意义上说总是比海豚 A 的陡,则两只海豚间可能已经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信息联系,可能是对巴赫与硬壳虫之间差异的口头叙述,我认为这是个困难的、但并非不可能的实验,或者每次只是示意左面或右面,直到海豚 B 领会为止。这并不是试验海豚与海豚通讯的最好实验设计,但却是一种典型的实验。就我所知,至今还没有对海豚做过上述实验,我对此深表遗憾。
过去几年中座头鲸实验的开展,使我感到海豚的智力问题显得特别尖锐,洛克菲勒大学的罗杰·佩恩( Roger Payne )在一组卓越的实验中,把水听器拖到加勒比海数十米深的海水中,以寻找和纪录座头鲸的歌声。座头鲸和海豚在分类上同属鲸目,它的发音特别复杂、动听,可在海面以下传播很远的距离,并在鲸群内部以及鲸群之间有着明显的社交效用。鲸是十分喜爱群居的社会性动物。
鲸目动物的智慧能不能引导到史诗、历史、详尽的社会相互作用准则之类的创造发明上去?鲸鱼和海豚是否也象人类文字发明以前的荷马等史诗作者一样正在叙述过去年代里海洋深远之处所发生的英雄业绩?是否存在着一种与梅尔维尔所写的《莫贝·迪克》( Moby Dick )(扫校者注:即《白鲸》)相反的故事——从鲸鱼的观点来看,是描写蛮横而又不可战胜的敌人所造成的悲剧,一场被满载着人类、往返于海洋的木头和金属怪兽无端攻击的悲剧呢?
① “再来”( more )在英文中用的是一个单音节词。——译注
② 即:是否是在“交谈”中有意识地说的。——译注
③ 普利尼( Pliny ),公元 23~71 年,罗马博物学家,百科全书编者和作家——译注。
④ 1685~1750,德国风琴家及作曲家。 ——译注
⑤ 硬壳虫音乐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英国的一支四重重爵士乐队演奏的音乐。——译注
我的朋友阿瑟·C·克拉克( Arthur C. Clarke )遇到过这样一个问题,当时他和以《斯特朗奇洛夫博士》闻名的斯坦利·库柏里克( Stanley Kubrick )正在合写一部较大的电影,名为“在星星的另一边旅行。”在情节的发展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危机。他问我能否和他们一起在纽约库柏里克的楼顶豪华公寓里吃饭,帮他们解决一下问题。(顺便提一句,我觉得电影的名称也有点儿怪,就我所知,根本没有“星星的另一边”这种地方,一部关于描述这种地方的电影只能是两小时的空白银幕,只有安迪·沃豪尔( Andy Warhol )①才有可能这样做。我敢肯定这并不是库柏里克和克拉克的本意。)
把行星看作是上帝创造,为人类利用,并使人类惊叹不已的精巧天钟的想法出现于文艺复兴时期。1600 年乔达诺·布鲁诺( Giodano Bruno )被烧死在火刑柱上,部分原因就是他公然发表并出版了关于存在着其他世界,并有其他生物居住在那里的异端邪说。
以后的几个世纪里,又出现了完全相反的情况。伯纳德·德·方特纳耳( Bernard de Fontenelle ),伊曼纽尔·斯韦登伯格( Emanuel Swedenborg )那样的作家,甚至伊曼纽尔·康德 ( Immanual Kant )和约翰尼斯·开普勒( Johannes Kepler )都心安理得地认为,可能所有的行星都居住着生物。当时确实认为,行星的名字或多或少暗示着它的居民的特征。金星的居民是多情的,火星的居民则是好战和尚武的,水星的居民是活跃易变,反复无常的,而木星的居民都是快活的①,如此等等。伟大的英国天文学家威廉·赫歇尔( William Herschel )甚至认为太阳上也居住着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