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望工业革命以来的科技史,我们时常能在科技进步之外,看到科幻的影子,甚至将科幻称为科学的孪生兄弟也不为过。潜水艇、磁悬浮列车、航天飞行与登月、大数据……科技的进步,让许多科幻作家笔下的未来世界逐渐成为现实。随着科技成果对民生的改善和公众科学素质的提高,科幻逐渐深入人心,成为美好的科学梦想,展现着引人入胜的魅力。
正如雨果·根斯巴克在1926年创办世界上第一份科幻杂志《惊奇故事》时,为刊物定下“欢迎有科学根据之小说”的基调那样,科幻一直致力于以公众容易接受的形式,描绘科技发展的可能走向,以及想象这些进步对人们生活的影响。雨果对科幻的开拓性尝试启迪了一代又一代作者和读者,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雨果奖”至今依然是科幻界最著名的创作奖项。
而助推美国科幻文学进入“黄金时代”的另一位科幻出版先驱约翰·坎贝尔,承袭了雨果的思路,将“用理性和现实的手法描写非现实题材”视为选稿的最重要的标准,追求科幻作品中科技内容的“考据功夫”,以至于一篇“二战”期间发表的关于原子弹的小说,竟然被误认为是泄露了美国“曼哈顿计划”的秘密。这个故事从侧面说明,高水平的科幻不仅能洞悉科技创新的方向和未来,而且离科技本身也并不遥远。
在“预言”科技发展趋势,乃至“反哺”科学、启迪创新之外,科幻还将思考拓展到了科技影响和改变人类生活这一层面。当科学家们预言汽车和飞机的时候,优秀的科幻作家已经在作品中预言了堵车、车位紧张和劫机案等。在载人航天时代到来之前,罗伯特·海因莱因曾刻画了很多供职于月球城市和地月航线的“未来上班族”,描绘他们在没有空气和失重的艰苦环境下奋斗和牺牲,甚至为昂贵的“星际电话费”而不时纠结。这些凭借超前眼光,对人与科技的相互关系进行的深刻思考和想象,仿佛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科学之窗,把未来世界的悲喜展现在我们面前。
科幻创作者甚至还将“放大镜”和“望远镜”聚焦于对科学技术的过度滥用,或是科技可能带来的社会问题的反思上,警醒并赋予人类“防患于未然”的可能性。于是,科幻超越了本身具有的休闲娱乐功能,更鲜明地传递出创作者对当下的关注,对未来的预期、渴望或忧思。
优秀的科幻小说具有的这种品格和气质,使它在传播科技知识,提升公众科学素养,启迪创新梦想等方面,具有独特的价值。1962年,英国著名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获得有“科普界的诺贝尔奖”之誉的联合国“卡林加科普奖”。这足以说明科幻在科普传播方面的价值,已得到世界各国的普遍承认和重视。
早在1903年,鲁迅先生在翻译儒勒·凡尔纳的科幻小说《从地球到月球》(《月界旅行》)时,也曾在序言中表达了类似的观点—“导中国人群以行进,必自科学小说始”。他相信,科幻小说有可能以公众更乐于接受的方式传播科学,成为开启民智和引领中国社会进步的钥匙。
科幻在科普方面的价值,正是《知识就是力量》杂志为科幻开辟出一片“阵地”的原因所在。无论是追逐尖端科技,畅想未来世界,还是探讨科技与社会的关系,都有助于引导人们,特别是青少年读者进一步发现科学之美,进一步解放自己的想象力和创新思维。青少年时期读到的科幻佳作,无异于在心中播下热爱科学和探索科学的种子,点燃他们的科技创新、创业之梦。而在中华民族的青少年之中,就有着开创未来科学的大家!工程技术发明创造的大家!创新创业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做出杰出贡献,乃至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大家!
科学幻想,科幻永恒魅力之源
中国科幻进行时
我们为什么需要中国科幻,我觉得有三条理由,一是时代的需要,二是读者的需要,三是科学发展的需要。
众所周知,当今世界,美国的科幻大片独领风骚,拥有众多发烧友。《阿凡达》《星际穿越》等科幻巨制,题材之新颖,构思之巧妙,制作之精良,不仅是深受大众喜爱的影视作品,实际上也成为美国国家“软实力”的象征。这些科幻大片正以一种震撼人心的艺术载体,传播着美国的价值观。
我们在这方面要迎头赶上,首先第一位的是抓创作,出优秀作品,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更新观念,大力扶植中国本土的科幻小说,推出自己独具特色的科幻大片,这是时代赋予的使命。
第二,青少年是最富有想象力的一群人,这是他们最可宝贵的品质。一个人可以通过阅读和传授的方式不断获取知识,但是想象力和创造力并不能简单地传授。在这方面,一个有效的途径就是欣赏优秀的科幻作品,从奇妙的科学幻想和故事中最大限度地调动青少年的想象力,使他们在愉悦中体验创造思维的魅力。
第三,相信人们已经注意到,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固然给科幻小说创作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灵感,但是也无可否认,科幻小说的新颖构思,蕴含的创造性思维,常常能给科学家、发明家以启发。科学发展史上关于宇宙航行、隐形技术、机器人技术、基因工程技术、器官移植术、通信技术等领域,科幻作家都曾预先涉足,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经典作品。随着科技的迅猛发展,这种有趣的现象也会更多地出现在当代科幻小说的创作之中,渗透着对未来的前瞻性思考。
早在一百多年前,留学日本的鲁迅翻译法国科幻小说大师儒勒·凡尔纳的《月界旅行》时,他只有22岁。他为这部科幻小说描写的飞往月球的大胆幻想而深受鼓舞,也为人类的科学探索精神而激动不已。于是他在书的序言中写道:科幻小说具有能使读者“获一斑之智识,破遗传之迷信,改良思想,补助文明”的作用,因此年轻而充满激情的鲁迅大声疾呼:“导中国人群以行进,必自科学小说始。”
让我们努力吧,为繁荣中国的科幻创作,实现鲁迅先生的预言!
用科幻演绎科学的神奇
我真正感受到科学的神奇,是当知道光的七彩颜色原来只是因为电磁波频率的不同之后。想到这么绚丽的颜色竟然会与频率这么数字化的东西挂钩,我突然感觉眼前五光十色的世界被干巴巴的物理定律解构了,但是这个物理定律又是那样深刻、美妙地涵盖一切,普适于全宇宙。于是,我不免对科学产生了一种敬畏感。
从事科幻创作后,我更深切地领悟,原来科幻和科学有着先天的联系。欣赏优秀的作品,我们能在耳濡目染间吸收其中的科学营养,这也正是科幻的独特优势。而科幻作家创作科幻,就像是充满好奇心的旅游者攀上了科学殿堂的围墙,得以窥见其中琳琅满目的宝物,于是发出衷心的赞叹。
如何从知识海洋中淘到科幻创作的“金点子”,这就要求科幻作家有超出常人的敏锐感觉。我在创作《生命之歌》的时候,看到一篇西方文献中提到:“生物都有生存的欲望,它可能存在于DNA的次级序列中。”这句话,仿佛在我心中拨出清亮的一响。后来,我看到有关“基因音乐”的报道,于是我尝试把DNA的4种碱基与音乐中的7个主要音符建立联系,把所有生物的DNA碱基序列直接转换成动人的乐曲。这才有了《生命之歌》中的科幻构思:“所有生物都有生存欲望,它存在于DNA中,是数字化的,可以被破译并输入机器人体内,使其成为真正的生命。有关生存欲望的密码也可采用音乐表达,这就是回荡于所有生物体内的、宇宙中最强劲的生命之歌。”正是这个构思,感动了我自己,也打动了许多科幻迷。
《生命之歌》的构思虽是幻想,但也“存活于现代科学体系之中”。这类科幻构思的优点是较厚重,耐咀嚼。当然,有时候科幻构思也可以更超脱一些,比如刘慈欣作品中的智子、智子的二维展开、外星人的降维攻击等,虽越出了科学体系之外,但这样的构思更为飘逸和绚丽。对于这类构思,难点在于把握超越的“度”。
科幻作品除了能激起读者对科学的爱,还能促使读者对问题加以反思和批判。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创作了《替天行道》,主角是运用转基因技术制成的“自杀种子”。小说中,美国最大的种子公司运用这项技术,把其他生物中的“自杀基因”转录到粮食种子中,这样,第二代种子就不能发芽,农户必须每年到该公司购买。种子公司的这种做法在商人眼里是完全正当的,否则种子公司就无法存活,无法为良种研制投入巨额资金。然而在商业利益和公众利益的天平之间,孰对孰错?这些尖锐的冲突和矛盾所在,正是科幻作家大展身手的地方。
生活是文学作品的源泉,而科幻还要再加上一个科学源泉。所以科幻作家应自觉利用这种原力,并且把握适当的度。
科幻:玩转科学之美
我常像读小说那样,去读一些文科生认为艰涩的科学作品。许多人不理解,但是我却乐在其中。其实科学本身蕴含的故事,包括科学史,以及科学所发现的大自然的奥秘,那种很神奇很曲折的状态,比真正的文学故事还要神奇。
我写作《三体》的灵感,就来源于经典的三体问题(三个可视为质点的天体在相互之间万有引力作用下的运动规律问题)。我一直在想,假如真正的空间里有两个球体的话,会做一个很规则的运动,而增加一个球体,运动就完全无法预测。这么简单的一个系统都是如此瞬息万变,那复杂的大自然我们又怎么去预测呢?所以我很自然地从三个物体想到三个恒星组成的星系,三颗恒星在做不规则运动,且这个恒星系的一颗行星上存在着文明,这个文明会是怎样的状态?于是,我就构思出了三体星系和三体文明。这是一种传统的构思方式,在一个科学原理的基础上,幻想出一个虚拟的世界,然后展开故事。
在构思一个故事的时候,不止是框架,我习惯把细节也提前想清楚,比如把空间降低一个维度作为毁灭世界的武器,三颗不确定的恒星进攻地球……这些念头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有了,只不过是到写《三体》的时候才用上。
科幻中有一种很独特的美,是别的文学类型所不具备的。我有一篇小说是《带上她的眼睛》,内容是讲有一队地航员,航行到地心进行科学探索,结果到6000余千米的地心后飞船出故障回不来了,飞船上只活下来一个小女孩。她就要在几平方米的空间里过一辈子。小说中的男主人公得知她在地心的遭遇后一直尝试联系她,可是通信中断了。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小说的结尾,男主人公很怀念那个小女孩,他说:“无论我走到哪,我离她都不会再远了。”这句话,不读科幻的人可能体会不到它在说什么。其实道理很简单,这句话暗藏玄机,地球的半径都是一样的,走到天涯海角,他都不可能离她更远了。这种科学的美感,普通文学中不可能出现。
科幻创作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有天你真正得到灵感,那种幸福感是无法比拟的。你写的小说要让自己感到兴奋,你觉得好看,你觉得震撼,才能拿给读者去看。要是自己都兴奋不起来,就别指望读者有什么反应了。可是说到灵感,不是一瞬间就有的,尤其是外人认为有门槛的科幻创作,它是像植物那样,日积月累,慢慢生长,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看到了。
人工智能:科幻作家的灵感宝藏
当机器人时代悄然而来,许多科幻作品都显露出人类对生存前景的迷惘与忧虑:一旦机器人变成人的敌人,脱离了人的控制,是否会反过来伤害人类?1926年的美国,出现了一部影响深远的科幻电影《大都会》,它向人们描绘了一个被机器人统治的未来城市。
在随后的几十年中,这种忧虑犹如一片阴云,几乎左右了机器人科幻的创作主题,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公众的心理。这种状况,被当时的《惊人科幻小说》杂志主编约翰·坎贝尔和美国著名科幻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所扭转。
阿西莫夫和他的“紧箍咒”
约翰·坎贝尔是阿西莫夫的伯乐,在科幻创作上他给阿西莫夫出过不少好点子。20世纪40年代初,阿西莫夫就是经他点拨写出科幻短篇《夜幕》而一举成名。
受坎贝尔的启发,阿西莫夫想到制定“机器人学三大法则”的可能性,但直到1941年他开始创作短篇小说《环舞》时,才第一次完整、清晰地表述了这三大法则:
(1)机器人不能伤害人,也不能任凭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2)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该命令与法则(1)相抵触。
(3)机器人必须保护其自身,除非该命令与法则(1)、(2)相抵触。
这三条定律明确规定了人与机器人的主从关系和相互制约关系,几十年来已成为公认的研制和使用机器人必须遵循的基本准则。它们被编成程序,输入机器人的“大脑”之中。
阿西莫夫在晚年所写的科幻小说《机器人与帝国》中,又进一步提出超越“机器人学三大法则”的第四条法则,即“零规则”: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这第四法则似乎与第一法则并无差别,但第一法则中提到的是作为个体的“人”(a human),而第四法则提到的是“人类”(humanity)。这从宏观上规定了机器人与人类的关系。
“法则”演绎出的机器人科幻
机器人学法则体系构成了支配机器人行为的一套“道德标准”,从而给“机器人社会”赋予了新的伦理。阿西莫夫通过这些法则的相互作用,构思出一系列情节紧张、妙趣横生的短篇小说,把他的每一个机器人故事中的主角推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如小说《环舞》中的机器人被派往对人类有害的环境中采硒,结果陷入两难:保护自身的安全(第三法则)与执行人下达的命令(第二法则)在这一特定形势下发生抵触,机器人只得像跳环舞一样绕着硒湖转圈。宇航员鲍威尔为打破这个“死循环”,勇敢地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太阳射线之中。生死攸关之际,第一法则对机器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在小说《证据》中,人们怀疑竞选市长的地方检查官拜厄利是机器人,其竞选对手想利用“三大法则”考验“他”。这时候有人跳出来当众向拜厄利挑衅,表示不相信“他”具有人性时,拜厄利愤怒地以耳光作为回敬。依第一法则推断,“他”的确是个真人了。但机器人心理学家卡尔文博士事后却指出:还存在一种情况,假如被打者也是机器人的话,那么打人者仍然有可能是机器人(因为此举并没有违反第一法则)。在阿西莫夫的机器人科幻作品中,新奇大胆的幻想与巧妙、严密的推理常常得到有机结合。其后他创作的《钢城》《裸日》《镜像》等机器人科幻名篇,更是将这种优势发挥到一个新的高度。
不过,“机器人三大法则”也是有“漏洞”的。正因如此,阿西莫夫和他的后继者才有洞可钻。在科幻小说《骗子》中,机器人厄比为了避免人类受到心理伤害,不断说出“善意的谎言”来迎合人类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却没想到欺骗带来的伤害更大。这就是阿西莫夫在机器人对人类“指令”的判断上设了玄机。
在阿西莫夫1976年发表的《活了二百岁的人》中,他还赋予机器人主角最为奇特的“个性”:像人一样思考。后来,这个人工智能机器人宁愿选择“自杀”,也要获取人类对他“人”的身份的认可。这无疑是科幻史上以人工智能为题材的经典之作。
太空探索,科幻的宠儿
在我们先民的记忆中,月球并不遥远,传说中身形轻盈的嫦娥就飞到了那里,而且月球上还有漂亮的宫殿,洁白乖巧的玉兔,以及被罚无休止地砍伐桂花树的吴刚。只是这神话女子没法飞回地球,只能住在月球上,与我们遥遥相望。
这,可能就是中国科幻小说的萌芽吧?!
开拓宇宙处女地
到了19世纪工业化时代,野心勃勃妄图征服全世界的人,到处寻找着探险的处女地。仰头就可看到的月球,当然也在探险之列。只可惜那时的科学技术尚且无法将人送上太空,于是就有了法国人儒勒·凡尔纳的《从地球到月球》和《环绕月球》,讲述了几个冒险家乘坐一颗空心炮弹前往月球的故事。这个空心炮弹做的登月舱,竟然和目前宇宙飞船上的返回舱十分相像。遗憾的是,冒险家们的探索失败了,炮弹没能在月球上着陆,只是在月球附近运行,成了月球的微小卫星。
威尔斯,第一次细致描述外星球
比儒勒·凡尔纳晚些出生的英国人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同样对月球探险充满激情,他杜撰了《登月第一人》,小说中的冒险家们成功登月,如同西班牙人发现了新大陆和印第安人一样,冒险家们也在成功登月的同时,发现了月球人的存在。原来月球中间是空的,月球人就住在里面,不必遭受月球表面的低温和无氧环境的折磨。威尔斯在这部作品中描写的月球表面的奇幻景象,与60多年后美国太空飞船阿波罗11号登月时发回的照片很相似。此外小说还生动地描写了宇宙航行的失重现象以及人类在月球上软着陆、飞船返回地球时在海中溅落等情景。这些看似天马行空的幻想细节,却包含着科学性,均被登月的宇航员证实是正确的。
其实,威尔斯和当时的主流科学界一样,觉得月球上住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威尔斯认为离地球比较近的外星人应该来自火星,他想象了一些形状宛若章鱼、昆虫的恐怖家伙,懂得星际航行技术后,第一站就是霸占地球。这篇名为《星球大战》的小说在1938年被改编为本土故事在美国的电台播出,由于小说的描写太逼真,很多听众信以为真,纷纷逃离家园。此事成为美国广播剧史上的一段传奇。2005年,《星球大战》小说被改编为电影《世界大战》,这一次观众们不跑了,轻松地坐在电影院里观看火星人。在2005年全球票房最好的电影中,排名前两位的都是科幻电影,都和外星人、太空有关。
太空科幻中的超前创意
从1938年到2015年,将近80年过去,外星人如今已经不再新奇,人类前往异星世界也变成了平常事,这得益于科幻作家的不懈努力。在科幻小说中,外星世界和外星生命多得数不胜数,为了克服星球间遥远的距离,小说家们尝试了各种太空旅行的方法,描绘了超光速、零点能、虫洞、折叠空间、超空间、量子隧道效应、超光速粒子等五花八门的飞行方式,其中最匪夷所思的,恐怕当属道格拉斯·亚当斯在《银河系漫游指南》中所采用的无限非概率驱动器。这些幻想出来的飞行器推进方法,有的能给科学家启示,比如刘慈欣在《三体》中提的曲率驱动,一些科学家就正在研究曲率驱动装置,并且从理论上计算出这种装置能实现10倍光速飞行。
但科幻小说不是科学预测,无法要求小说中的每一个科技构想都能在未来变成现实。科幻小说仅仅只是做出大胆的基于科学的想象,因为它踏实的理论依据,常常给现实中的科研技术人员以启发。1969年第一次登月的宇宙飞船,像是在致敬儒勒·凡尔纳《从地球到月球》中描述的载人炮弹,它的承载人数、飞行速度、月球着陆点、返回地球后的降落地点都与小说中描写的差不多。这些惊人的巧合,恰是科幻小说的神奇魅力。
中国科幻的太空征程
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是人不能永远生活在摇篮里。仰望星空,憧憬遥远的太空深处,这是我们血脉中就藏着的遗传密码。因而,科幻小说中的宇宙航行、太空探索类作品非常之多,在中国科幻界也不例外。
太空题材,中国科幻开山之作
中国第一部科幻小说就是有关太空探索的主题,是由晚清作家荒江钓叟在1904年发表的《月球殖民地小说》,这部用文言文写成的科幻小说,宣示了中国人最早的太空之梦。巧合的是,50年后,新中国的第一篇科幻小说——郑文光先生的《从地球到火星》,同样是太空探索的题材,小说讲述三个渴望宇航探险的中国少年,偷偷开飞船前往火星的故事。这部作品在《中国少年报》刊出之后,竟引发了北京地区火星观测热潮,人们在建国门的古观象台上排起长队,足见太空科幻对人们的吸引力和号召力。郑文光先生随后以太空探索为母题创作了许多作品,如《火星建设者》《战神的后裔》等,其中尤以《飞向人马座》最为出色。
深厚土壤助太空科幻百花齐放
近20年来,中国科幻小说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在太空探索题材上也做了更多的尝试,产生了各种风格和类型的作品。气势磅礴的,有把星球当成宇宙飞船的《流浪地球》,有从整体文明的角度描述宇宙级文明战争的《三体》系列小说,有反抗宇宙灾难的《逃出母宇宙》;惊险刺激的,有将人冷冻起来的《飞向冥王星的人》,有和恐怖分子争夺月球的《月球背面》;现实主义的,有清洁太空反射镜以便增加粮食产量的《中国太阳》,有试图利用太空光伏发电的《种太阳》;还有用学术论文方式来写未来宇宙史的《爱,生命与希望——简明银河社会分析史》;有关注太空伦理问题的《长歌行》等等。这些小说强调对科学技术细节的描写,描述了一个又一个虚构却又无比真实的科学幻想世界,激励和鼓舞着人们将目光投入天际,投入到我们暂时无法触及的地方。
20年前,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神秘的所在,普通人想到现场观看火箭发射是难上加难。现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对外开放了,但需要在荒凉的戈壁滩上驱车4个多小时,这丝毫也阻止不了人们的热情。每当飞船发射的时候,这里总是挤满了来自天南地北的观众,他们在火箭点火的轰鸣声中,感受着脚下的强烈震颤,有的人甚至泪流满面。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阅读科幻小说成长起来的,尤其是太空探索题材的科幻小说,拨动着他们的心弦。
经典太空科幻的电影演绎
和外星生物作战是太空题材科幻小说中最重要的部分。代表作为1959年罗伯特·海因莱因的《星船伞兵》,讲述一个富家子弟经过严酷训练成长为星船伞兵,到外星球与当地虫族作战的故事。电影在1997年上映,更名为《星河战队》。
“栩栩如生”的地外文明
异星球的文明如何发展,又如何兴衰?这是太空题材科幻小说中最不容易想象和驾驭的部分。1965年法兰克·赫伯特的《沙丘》及其后的多部系列作品,栩栩如生地营造出细致入微的想象世界。由于小说规模的庞大,电影一直很难表现,直到1984年才由大卫·林奇搬上大屏幕。
少年救未来
人类后裔拯救地球,这是太空题材科幻作品的新领域。异星球和外星人,其实都是人类自身的外在投射,人类在外太空无论走多远,终究要回来面对母星和它的居民。1985年奥森·斯科特·卡德的《安德的游戏》,深刻反映了这个主题。至今该系列的小说还没有结束的迹象。同名电影2013年已上映。
探索地外文明与人类文明的关系,是太空题材科幻小说不可缺少的主体。代表作为1968年阿瑟·克拉克的小说《2001太空漫游》(另译名《2001:太空奥德赛》),小说描述了人类在外星文明诱导下,突破地球文明,向星际文明迈进的过程。同名电影也在1968年推出,是现代科幻电影的里程碑。
冷笑话构成的荒谬世界,这即便是在想象力丰富的太空题材科幻小说中,也属于大冷门。1979道格拉斯·亚当发表的《银河系漫游指南》以及其后的系列小说,很难描述它的具体情节,然而,该系列小说的大开脑洞却深受科幻迷欢迎。同名电影2005年已上映。
思想必须攀登到云层之外,在星球的上空俯瞰大地。这是我们总想到太空中去的原因,也是科幻小说中太空探索题材永远占据重要地位的原因。如果人类真的想最终成长为星际文明,那么我们就必须再大胆,让我们的思维跳出所有的条条框框,才能追得上银河中闪烁的智慧光芒。
追逐星空的诱惑,是为了我们更勇敢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