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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_avatar_small 楼主: huangdao007

[天下杂谈] 翼王石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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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5 17:03:12 | 显示全部楼层
石达开给四川总督骆秉章的书信,文采炫然,有为自己三军的乞怜,有对骆秉章的“奉承”,有对自己一生的回顾,确有真情实意在其中:
    窃思求荣而事二主,忠臣不为;舍命以全三军,义士必作。缘达生逢季世,身事天朝,添非谄士,不善媚君,因谗谮而出朝,以致东奔西逐;欲建白于当时.不惮旰食宵衣。袛以命薄时乖,故尔事拂人谋,矢忠贞以报国,功竟难成;待平定而归林,愿终莫遂。转觉驰驱天下,徒然劳及军民;且叹战斗场中,每致伤连鸡犬。带甲经年,人无宁岁,运筹终日,身少闲时,天耶?人耶?劳终无益;时乎?运乎?穷竟不通。阅历十余年,已觉备尝艰苦;统兵数百万,徒为奔走焦劳。每思避迹山林,遂我素志,韬光泉石,卸余仔肩;无如骑虎难下,事不如心,岂知逐鹿空劳,天弗从愿。达思天命如此,人将奈何?大丈夫既不能开疆报国,奚爱一生;死若可以安境全军,何唯一死!
    达(开)闻阁下仁义普天,信义遍地,爰此修书,特以奉闻。阁下如能依书附奏清主,宏施大度,胞与为怀,格外原情,宥我将士.赦免杀戮.禁止欺凌,按官授职,量才擢用。愿为民者,散之为民;愿为军者.聚之成军,推恩以待。布德而绥,则达愿一人而自刎,全三军以投安;然达舍身果得安吾全军,捐躯犹稍可仰对我主,虽斧钺之交加,死亦无伤;任身首之分裂.义亦无辱。唯是阁下为清大臣,肩蜀重任,志果推诚纳众,心实以信服人,不蓄诈虞,能依请约,即冀飞缄先覆,并望贵驾遥临,以便调停,庶免贻误。否则阁下迟以有待,我军久驻无粮.即是三千之师,优足略地争城;况数万之众,岂能束手待毙乎?
    特此寄书,唯希垂鉴。
    (有学者怀疑此信为伪造,但无实据。这封信日后被清朝重庆镇总兵唐友耕儿子唐鸿学篡改成给他爸爸的乞降信,收在《唐公年谱》里,想以此给老爸脸上贴金,造成了日后学界好多纠纷。)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5 17: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绝路之军,哪里还有谈判的本钱。清军食言,夜间以火箭为号,将已经缴械的三千多太平军围杀净尽,一个不留。大渡河水,一时尽赤。
    清营之内,骆秉章,这个与洪秀全老乡的广东花县出身的清朝高官,用广府话问石达开:“尔欲降乎?”
    石达开眉宇英气不减,朗声道:“吾来乞死,兼为士卒请命。”绝口不言降字。实际上,从他携带儿子而来这一点可以看出,他对清军还是抱有幻想,以为自己和部下有活命的可能。
    言语往来之中,石达开沉痛表示:“大丈夫不能开疆报国,奚爱一死!死若可安将全军,何惜一死!况我为王十余年,屠各省官民无数,今上天亡我,难逃一死!”他此时并不知道,“全三军”仅仅是幻想而已,其手足三千已被屠戮殆尽。
    清军把石达开押至成都科甲巷关押,在他写毕《自述》后,为“保险”起见,骆秉章把他和随从几个将领均押至闹市凌迟。(按清律,其五岁幼子应15岁后方受凌迟,但不久就被毒死)
    临刑,石达开神色怡然,坦然受死。
    想其昔日在广西所作一诗,可以感受到这位大英雄一世雄豪的壮气:
    挺身登峻岭,举目照遥空。
    毁佛崇天帝,移民复古风。
    临军称将勇,玩洞羡诗雄。
    剑气冲星斗,文光射日虹。
    ——《经广西宜山白龙沿题壁》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5 17:04:22 | 显示全部楼层
附一:石达开自述
    (在自述中,显然可以看出石达开推诿自己在天京事变中的责任。同时,可以发现他确实想真心投降的证据。此自述基本没有什么篡改,应该是一份可信的重要文件。)
    据石达开供:系广西贵县人,祖辈由广东和平县移来贵县居住。现年三十三岁。父亲石昌奎与母亲均已早故,并无兄弟。娶妻王氏,生有子女,均在南京被害。后来妻妾五人,幼孩二人,昨在河边均投水身死,只存这亲生一子石定忠,年五岁。
    (我)达开自幼读书未成,耕种为业。道光二十九年,因本县土人赶逐客人,无家可归,同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萧潮贵、冯云山共六人聚众起事,共推洪秀全为首。洪秀全为广东省人,现年五十余岁。初时不过万人,后来人多。三十年先踞永安州城,后由永安窜出,围攻桂林省城。解围后,二年三月走全州出省,四月至湖南道州,七月围攻长沙省城,萧潮贵被官兵用炮轰死。十月解围窜岳州,破湖北省城,(我)达开住学院衙署。不几日即由武昌下江西九江府。有曾发春领前队破安庆省城,(曾发春已死三年)直抵金陵,从北门挖地道,用地雷轰陷城垣。进城时,乱军戕害文武官员,辨不清楚。
    (我)达开起事即称王,与洪秀全等同住江南省城。杨秀清平日性情高傲,韦昌辉屡受其辱。七年,(石)达开领众在湖北,闻有内乱之信,韦昌辉请洪秀全诛杨秀清,洪秀全不许,转加杨秀清伪号,韦昌辉不服,便将杨秀清杀死。(我)达开返回金陵,要与他们排解,洪秀全心疑要杀韦昌辉;(我)达开见事机不好,走到安徽,妻室儿女留在金陵,均被韦昌辉所杀。(我)达开复由安徽回金陵,洪秀全即将韦昌辉杀了,有谋害(我)达开之意,旋即逃出金陵。
    (咸丰)七年从安徽至江西、浙江、福建,八年复回南安过年,九年到湖南桂阳、祁阳等县,围攻宝庆府城两月有余,赖剥皮失营盘三座,不能得手。是年回广西,走桂林、庆远至宾州,因秋众三江两湖人多,各有思归之念,不能管束,将大队散回。(我)达开在南宁府没有多人,想要隐居山林,因到处悬赏严拿,无地藏身;十一年复聚数万人出广西,由湖南会同、泸溪、龙山至湖北来凤。
    (我)达开久想占踞四川省,同治元年由利川入川,到石硅、涪州,有二十多万人,后来沿途里胁人更多。头队唐姓杨姓攻破长宁,不能深入,绕道贵州遵义、云南昭通,想从横江过河,令头队由屏山县入,令李福猷扎云南副官村;又令赖剥皮分股绕入宁远府,使官兵不能兼顾;约在米粮坝交界地方,与中旗会齐先进。(我)达开因横江败后,率众绕至米粮坝,知前队与赖剥皮已由宁远大路前进。李复猷自副官村败退后,欲由贵州边界绕入川境,(我)达开即率众渡金江,经宁远,恐大路有官兵拦阻,改走西边小路,只要抢过大渡河,即可安心前进。不料走至紫打地土司地方,探看上下河岸皆有官兵,河水忽涨,那些夷人三面时来抢掳,造船扎筏渡几次,均被北岸官兵击沉,伤了一万多人,后来食尽,死亡无数。(我)达开正欲投河自尽,因想真投诚,或可侥幸免死,(我)达开想救众人,俱令弃械投诚。(我)达开率领黄再忠等三人并儿子石定忠过河到唐总兵营内,其尚未渡河众人,不知如何下落。金陵、安徽头目出来多年,不知现是何人。陕西汉中头目并不通问。李复猷深知调度,曾交三万人给他管带,现在是否尚在云南或在贵州,未得确信。所供是实。
    (据《骆文忠公奏稿》卷六)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5 17:05:08 | 显示全部楼层
附二:骆秉章奏稿
    (从此文中,可以发现老奸巨猾的骆秉章诱降杀降的洋洋自得和清军一些擒获石达开的细节)
    四川总督骆秉章奏为生擒逆首伪翼王石达开等并剿灭发匪巨股,恭折由六百里驰奏,仰祈圣鉴事:
    伏查伪翼王石达开在粤逆起事首恶中,最为狡悍善战,其蓄谋窥蜀,匪伊朝夕。自上年正月间,由湖北利川突入川境,即欲径渡大江,肆其纷扰。经臣调兵节节扼剿,该逆沿江上下,迄不得逞,乃自长宁败走叙永、綦江,遁入黔境,复来犯,逢屯于横江双龙捧印等场,绵亘数百里,锐意渡金沙江,以图侵轶腹地。经臣分拨诸军,面面兜剿,挫其凶锋。该逆两次犯蜀,皆为重兵堵截,不能展其驰骋,旋复退入滇境,而谲谋未息,以中旗赖裕新一股,先自宁远冒险内窜;以伪宰辅李幅猷一股,仍由黔境下趋,以图牵缀大兵;而自率大队由滇之米粮坝境踵渡金沙江。
    臣抚湘十年,屡因石逆用兵,稔其不惮险远,最善伺隙乘虚,此次中旗败匪,足不停趾,尽夜狂奔,预料石逆在后,必谓我军皆已跟追中旗一股,不暇回顾,乘势急进,使我骤不及防。臣揣度既番,自当以严扼险隘,毋使闯入。查大渡河为西南巨堑,发源天全土司境内,流经鱼通之瓦斯沟,与泸水汇流,至清溪以下复入夷地,不唯自越隽、冕宁大小两路必经之安庆坝,以至万江汛沿岸二百余里,渡口十三处,皆应严防,而上游之泸定桥,以至化林坪下之湾东,皆可越松小河由此径渡以旁入天全。
    石逆凶狡多谋,一处疏漏,即不足以制其死命。臣当一面飞饬署雅州府知府蔡步钟就近选募熟悉地利劲勇,并调阜和营及木坪松林汉土各兵;一面由温郫抽调重庆镇唐友耕一军先行驰防安庆坝以至万江汛大小两路渡口,札饬松林地土千户王应元督带头目士兵以扼松林小河,防其旁窜化林坪泸定桥一带;仍虑土司兵单,复调云南提督胡中和所部湘果左军分布化林坪以至瓦斯沟以为声援;并檄护阜和协谢国泰督本标兵驰赴磨西面猛虎岗以防窜打箭之路。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5 17:05:27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中旗残匪,远遁陕境,臣急调总兵萧庆高、何胜必率中右两军兼程驰赴雅郡荣经以为后劲,而防奔逸;并札饬邛部土司岭承恩带领夷兵,将越崔大路各隘口札断,逼贼使入夷地小径,即从后包抄,以绝回窜;并酌赏岭承恩、王应元土夷元土夷各兵银物,以照激劝而资得力。面面张罗,层层设守,乃三月二十五日,唐友耕、蔡步钟等驰至河边,布置甫定,而石逆果拥众三四万人,绕越冕宁,知越崔大路有汉夷各兵扼截,遂由小路于二十七日径奔土千户王应元所辖之紫打地。
    是夜松林小河及大渡河水陡涨数丈,势难徒涉,贼众搭盖篾棚屯聚,一面赶造船筏。三十日申刻,贼千余人至河边窥渡,被我兵施放枪炮,轰毙数十人,贼遂退。连日隔河游弋,意在疲我兵力。四月初四,贼出队四五千拥至河边,拖有木船竹筏数十只,每只皆有悍贼数十人,用挡牌护身,拚命抢渡,棚内众贼皆出助势,隔岸呼噪,声震山谷;我军排列河岸,屹立不动,以枪炮连环轰击,立毙执旌红衣贼目数名,并将贼筏火药引燃,同时炸裂,贼众纷纷落水,间有数筏飘至下游,亦被我军洞流击沉,抢渡之贼,无一生还,隔岸之贼,遂皆慑退。是夜亥刻,逆匪数百人执持火把,沿河探路,复被我兵隔岸轰毙者不少。
    贼知大河难渡,遂锐意图扑松林小河,以冀由泸定桥直趋天全;迭经土千户王应元扼河力战,前后共毙贼数千人;宁越营都司庆吉、委员王樽等及土司岭承恩复带夷兵于初七日后由后路抄至新场一带,节节攻逼。十二日,乘夜劫取马鞍山贼营,逆匪猝不及防,夷兵从上压下,杀毙贼匪数百名,遂将马鞍山占踞,绝贼粮道;逐日雕剿狙击,毙贼无算。十三日,逆匪数百人在下坝子窥探,经蔡步钟派拨弁兵与土游击包良润由苏村过河,杀毙百余名,余匪四散,我兵收队过河。
    从此逆势日蹙,粮已渐竭,石逆乃以箭缚书隔河射投土千户王应元,谄之以利,欲使让路,王应元誓以死拒;该逆复以利诱土司岭承恩,欲使缓攻,而岭承恩攻之益急。石逆自知陷入绝地,愤极思逞,于十七日三更时,尽斩向导二百余人祭旗,倾巢而出,分股一扑大河,一扑松林小河,皆被唐友耕、蔡步钟及王应元隔岸枪炮轰击,兼以水势湍急,登筏者悉皆沉溺,对岸之贼亦纷纷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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