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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9 22: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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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金华宗旨》第02章 元神、识神(原文+译文)
天地视人如蜉蝣,大道视天地亦泡影。惟元神真性,则超元全而上之。其精气则随天地而败坏矣。然有元神在,即无极也。生天生地皆由此矣。学人但能守护元神,则超生在阴阳之外,不在三界之中。此惟见性方可,所谓本来面目也。凡人投胎时,元神居方寸,而识神则居下心。下面血肉心,形如大桃,有肺以覆翼之,肝佐之,大小肠承之,假如一曰不食,心上便大不自在,至闻惊而跳,闻怒而闷,见死亡则悲,见美色则眩,头上天心何尝微微些动也。问天心不能动乎?方寸中之真意,如何能动。到动时便不妙,然亦最妙,凡人死时方动,此为不妙;最妙者,光已凝结为法身,渐渐灵通欲动矣,此千古不传之秘也。
下识心,如强藩悍将,欺天君暗弱,便遥执纪纲,久之太阿倒置矣。今凝守元宫,如英明之主在上,二目回光,如左右大臣尽心辅弼,内政既肃,自然一切奸雄,无不倒戈乞命矣。
丹道,以精水、神火、意土三者,为无上之诀。精水云何?乃先天真一之气,神火即光也,意土即中宫天心也。以神火为用,意土为体,精水为基。凡人以意生身。身不止七尺者为身也。盖身中有魄焉,魄附识而用,识依魄而生。魄阴也,识之体也。识不断,则生生世世,魄之变形易质无已也。惟有魂,神之所藏也。魂昼寓于目,夜舍于肝,寓目而视,舍肝而梦,梦者神游也。九天九地,刹那历遍,觉则冥冥焉,渊渊焉,拘于形也,即拘于魄也。故回光所以炼魂,即所以保神,即所以制魄,即所以断识。古人出世法,炼尽阴滓,以返纯乾,不过消魄全魂耳。回光者,消阴制魄之诀也,虽无返乾之功,止有回光之诀,光即乾也,回之即返之也。只守此法,自然精水充足,神火发生,意土凝定,而圣胎可结矣。蜣螂转丸,而丸中生白,神注之纯功也。粪丸中尚可生胎离壳,而吾天心休息处,注神于此,安得不生身乎。
一灵真性,既落乾宫。便分魂魄。魂在天心,阳也,轻清之气也,此自太虚得来,与元始同形。魄阴也,沉浊之气也,附于有形之凡心。魂好生,魄望死。一切好色动气皆魄之所为,即识神也。死后享血食,活则大苦,阴返阴也,物以类聚也。学人炼尽阴魄,即为纯阳也。
达道居士译文吕祖说:天地看人,好象朝生暮死的蜉蝣;而大道看天地,也像水中的泡影;它们存在的时间十分短暂。惟有人类的元神真性,能够超越悠久的元会年代,更长期的存在着。但人们的精和气,却随着天地而腐朽败坏,仍然不能持久。好在还有元神存在,它就是所谓“无极”;天地都是从那里产生出来的。因此,学道的人只要把元神守护住,就可以超生在阴阳之外,不在三界之中。不过,这必须要见到真性才行,而真性就是所谓本来面目。
人类从投胎时期起,那元神就安住在那一寸见方的地方,而识神却安住在下面的心脏里,下面那颗血肉之心,形状像一只大桃子,有肺协覆盖着它,肝协依傍着它,大小肠承接着它。假如人们一日不吃食物,心上就觉得老大不自在。那颗心听到可惊的信息,就蹦蹦的跳;听到愤怒的信息,就沉沉的闷;见死亡的情景,就感到切切伤悲;见到绝色的美女,就飘飘然昏眩起来。可是头上何尝有一丁半点的闪动?
如果要问:天心难道不能动吗?
答复是:方寸处的真意,怎样能动呢?如果它真动了,事情就不妙了,但却也是最妙。一般人死的时后天心才动,所以叫做不妙;而最妙,是指那神光已凝结成了法身,渐渐灵通,它就跃跃欲动。这些话可是千古不传之秘语啊。
人类的下识心,就像专横跋扈的诸侯和军阀,欺负上面君主孤立,在外边遥执朝纲;久而久之,君臣的地位就会颠倒过来,发生篡权夺位的事。现在如果凝聚神光照定元宫(天心),好比英明的君主,有了伊尹周公那样的贤臣辅佐;两眼回光,好比左右大臣尽心参正,结果政治清明,这时,自然一切奸臣乱贼,无不倒戈乞命了。
养生大道是把精(属水)、神(属火)、意(属土)这三件,当作无上之宝。精水是什么?乃是先天真一之气。神火就是光。意土就是中宫天心。以神火为用,意土为体,精水为基。
人身是由“意”产生出来的,这里所说的“身”不仅是七尺血肉之躯,因为身中还有魂和魄,魄附在“识”上而产生作用;识依在魄上得以生存。魄是阴性的,是识的具体。如果识不断绝,那么随便你生死轮回多少次,魄一直存在着,只是跟着变个形,般个家而已。惟有魂是藏神的场所,魂在白天安住在眼睛里,夜晚睡眠,就安住在肝里,在眼里时,使人能看;在肝里时,使人做梦,梦就是神在游荡。那怕九天九地,一刹那间也可以走遍,但醒来之后却昏昏然什么也不记得了。那是受到形体的拘束,也就是受到魄的制约。所以回光就是为了炼魂,为了保神,为了制魄,为了断识。古人修道,主张炼尽阴性的渣滓,返回纯阳的境界,其实不过是消魄保魂而已。
我们提出的回光功法,正是消阴制魄的诀窍;里面虽无返还乾阳之功,却有札札实实的回光口诀。所谓光就是乾阳;所谓回就是返还。只要坚持这一功法精水自然充足,神火自然发生,意土自然凝定,最后可以结成圣胎。请看蜣螂不断搓滚那泥团丸,而泥丸里居然产生一种白色物质,这可说是一种神注的纯功。连粪团丸里都可以产卵、结胎、孵化、出壳;那么我们天心这一块元神休息的宝地,如果能集中意念,哪能不产生出法身来呢?
人们那种灵妙的真性,在头部乾宫落脚之后,便分出了魂和魄。魂住在天心,属阳性,是一种轻清之气,来自浩瀚的太空,与“元始”是同一类型。而魄属阴性,是一种沉浊之气,附着在有形的凡心上。魂让人求生,魄却让人找死。一切好色、动气的坏习性,都是魄所操纵的,那也就是“识神”。魄在人死之后能享受血食,但人活着的时候它却很苦。其所以死后更乐,是因为从阴性返回到阴界,正是物以类聚。学道的人如果能炼尽这种阴魄,当然就成为纯阳之体了。
《太乙金华宗旨》第03章 回光守中(原文+译文)
回光之名何昉乎?昉之自文始真人也。回光则天地阴阳之气无不凝,所谓精思者此也,纯气者此也,纯想者此也。初行此诀,乃有中似无。久之功成,身外有身,乃无中似有。百日专功,光才真,方为神火。百日后,光中自然一点真阳,忽生黍珠,如夫妇交合有胎,便当静以待之,光之回,即火候也。
夫元化之中,有阳光为主宰,有形者为日,在人为目,走漏神识,莫此甚顺也。故金华之道,全用逆法。回光者,非回一身之精华,直回造化之真气,非止一时之妄念,直空千劫之轮回。故一息当一年,人间时刻也,一息当百年,九途长夜也。凡人自 的一声之后,逐境顺生,至老未尝逆视,阳气衰灭,便是九幽之界。故《楞严经》云:“纯想即飞。纯情即堕”。学人想少情多,沉沦下道。惟谛观息静,便成正觉,用逆法也。《阴符经》云:“机在目”。《黄帝素间》云:“人身精华。皆上注于空窍是也。”得此一节,长生者在兹,超升者亦在兹矣。此是贯彻三教工夫。
光不在身中,亦不在身外,山河大地,日月照临,无非此光,故不独在身中。聪明智慧,一切运转,亦无非此光,所以亦不在身外。天地之光华,布满大千,一身之光华,亦自漫天盖地。所以一回光,天地山河一切皆回矣。人之精华,上注于目,此人身之大关键也。子辈思之,一日不静坐,此光流转,何所底止!若一刻能静坐,万劫千生,从此了彻。万法归于静,真不可思议,此妙谛也。然工夫下手,由浅入深,由粗入细,总以不间断为妙。工夫始终则一。但其间冷暖自知,要归于天空海阔,万法如如,方为得手。
圣圣相传,不离反照。孔云:“致知”;释曰:“观心”;老云:“内观”,皆此法也。但反照二字,人人能言,不能得手,未识二字之义耳。反者,自知觉之心,反乎形神末兆之初,则吾六尺之中,反求个天地末生之体,今人但一、二时中间静坐,反顾己私,便云反照,安得到头!
佛道二祖,教人看鼻尖者,非谓着念于鼻端也。亦非谓眼观鼻端,念又注中黄也。眼之所至,心亦至焉,何能一上而一下也,又何能忽上而忽下也。此皆误指而为月。毕竟如何?曰鼻端二字最妙,只是借鼻以为眼之准耳。初不在鼻上,盖以大开眼,则视远,而不见鼻矣;太闭眼,则眼合,亦不见鼻矣。大开失之外走,易于散乱,太闭失之内驰,易于昏沉,惟垂帘得中,恰好望见鼻端,故取以为准。只是垂帘恰好,任彼光自然透入,不劳你注射与不注射。
看鼻端,只于最初入静处举眼一视,定个准则便放下。如泥水匠人用线一般,彼自起手一挂,便依了做上去,不只管把线看也。
止观是佛法,原不秘的。以两目谛观鼻端正身安坐,系心于缘中,道言中黄不必言头中,但于两眉中间,齐平处系念便了。光是活泼泼的东西,系念两眉中间,光自然透入,不必着意于中宫也,此数语已括尽要旨。其余入静出静前后,以下止观书印证可也。
缘中二字极妙。中无不在,遍大千皆在里许,聊指造化之机,缘此入门耳。缘者缘此为端倪,非有定着也,此二字之义,活甚妙甚。
止观二字,原离不得,即定慧也。以后凡念起时,不要仍旧兀坐。当究此念在何处,从何起,从何灭,反复推究,了不可得,即见此念起处也。不要又讨过起处,觅心了不可得。吾与汝安心竟,此是正观,反此者,名为邪观。如是不可得已,即仍旧绵绵去止,而继之以观,观而继之以止,是定慧双修,此为回光。回者止也,光者观也。止而不观,名为有回而无光,观而不止,名为有光而无回,志之。
达道居士译文
吕祖说:回光这个名词,始于何人?始于文始真人(关尹子)。回光的时候,则天地间阴阳之气无不凝聚,所谓“精思”,所谓“纯气”讲的都是这回事。开始实行这一个功诀时,是“有中似无”;日久功成,达到身外有身的地步,那就是“无中生有”。要专心炼功一百天,那光才达到真的地步,那才是真正的神火。在一百日之后,光自然会凝聚;人身中的一点真阳,忽然产生黍粒大小的光珠,就像夫妇交合会怀胎一样,此时必须平静地去等待。光的回法,以及回的程度,就是人们常说的“火侯”。
在广袤的造化之中,有阳性的光在作为主宰。有形体的就是太阳;在人身中就是两眼,通过眼光走漏神识出去,那就是最顺当。所以金华功法,就不能让它顺当,而是采用一种逆法。
要知道回光不仅是返回一身的精华,而且是返回造化中的真气;不仅是制止一时之妄想,也是解脱了千劫之轮回。所以说把一呼一吸的时间当作一年,就是人间的时刻;把一呼一吸的时间当作百年,那就是九泉之下的漫漫长夜。
人自从娘胎中叻地一声诞生出世,从此就顺着环境生活,一直到老,从来不曾逆视过。阳性的气逐渐衰微,逐步走进那阴性的九幽之界。所以楞严经云:“纯想即飞,纯情即堕”,你们学道的人原是“想”少“情”多,因而沉沦在下道之中,只有内观于息静,才能成为正觉,这里用的正是那种逆法。在锻炼中眼睛最为重要。阴符经云:“机在目。”黄帝素问也云:“人身精华,皆上注于空窍。”都在强调这个。你们懂得了这一章所讲的道理,长生之方就依靠它,飞升之术也是依靠它。这是贯通了儒、释、道三教的功夫原理。
光并不在身中,但也不在身外。请看山河大地,日月光华照耀着它们,所以光不独在身中。聪明才智,一切事物的正常运转,亦无一不依靠此光,所以它也并不在身外。天地的光华,布满了大千世界;一身的光华也可说是铺天盖地。因此只要你一回光,那山河大地,一切事物也跟着回光了。
人的精华是向上凝集在眼睛中的,这可是人身上一大关键。你们想一想,假如一天不静坐,那光随视觉而流转,能有个完吗?如果能抽出一会儿的时间来静坐,即使是万劫千生,在其中也能了彻。万法终归于静,这一条是真不可思议呵!这真是最玄妙的道理。然而着手炼功,还是由浅入深,由粗入细,最重要的一条是要不间断的炼为妙。功夫始终是一贯的,不过在炼功过程中,却冷暖自知,只能由个人去体会了,总之要达到海阔天空,万法如如这种境界,才算是入门得手。
自古以来,圣师代代相传,从未离开“反照”这一说。孔子云:“致知”,释迦号:“观心”,老子云:“内观”,皆是指此一法也。但是“反照”这二个字,人人都会说,却大都不能做到入门得手;其主要原因是还不懂这二字的真正函义。“反”者,就是从有知有觉的心,返回到自己身体和精神还未形成的那种阶段去;也就是在自己六尺之躯当中,反求那个天地尚未形成以前的本体,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学道的人,只知道每天静坐一二小时,反思一下自己种种的行为,便说做到了“返照”,那怎能叫彻底呢?
佛道二教的教祖,叫人静坐时观看鼻尖,这并不是让你把意念集中在那鼻端那里;也不是让你把眼观盯着鼻端,而意念又集中在中黄部位。因为眼睛所到之处,心意也跟着到此处;心所到之处,气也跟着到了。这怎么能一上又一下?又怎么能忽上忽下?照这种理解法,正应了楞严经里所说的“认指为月”的妙谕了,什么是“认指为月”,就是说有人用手指指着月亮给人看,那人没看月亮,只看着他的手指。回归正传,那么究竟要怎么办才好?我说就是这“鼻端”二字最妙!这只不过是借鼻端来作眼睛的标准,本意并不是在鼻子上面,因为静坐时,眼睛开得太大,就看得过远,于是看不见鼻子了。眼睛闭得过头,就等于合上了眼,于是更看不见鼻子了。太开的缺点,是眼睛外走,容易产生散乱现象;太闭的缺点,是眼光内驰,容易产生昏沉现象。惟有眼垂帘得适中,恰好能望见鼻尖端,最为恰当,所以取鼻端以为标准。这只是让你垂帘的做到恰到好之处,使光自然透入,无需你主动注射或不注射。
眼睛看鼻端,只是在最初快要入静时,举目一视,定个准则,然后你就放下不去管他。好比泥水匠人砌墙挂线一般,他把线挂起来,便照着这线一直往上砌,并不需要一边在砌,一边老是注意去看线。
止观的功法原是佛家的法,并没有什么秘密。那功法内容是以两眼仔细观看鼻尖,然后正身安坐,把心联系在“缘中”部位。佛家言“缘中”,就是道家所说的“中黄”同一道理。也不必把那里称作头部之中。初学的人,只须于两眼中间与眼珠齐平之处,联系意念就可以。光是活泼泼的东西,在两眼齐平处联系意念,那光就会自然而然的透入,并不必要将意念集中在中黄部位。我这几句话,已经括尽佛家功法的要领,其余入静、出静前后应注意事项,大家可以参考隋代智顗大师所着的《小止观书》印证。
缘中这二个字下得妙极了!无所不在是为“中”;整个大千世界都可以包括在里面,聊以指示造化之机,必须缘着这条路入门。所以“缘”字,就是“缘”着这一起点来开端,来萌芽,不是叫你定定地去攀缘着它,此二字的意义,真是太活了,太妙了!
“止”和“观”这二个字,原是离不开的,那也就是“定”和“慧”也。以后大家在静坐时,如果有染念出现时,不要仍旧死死的坐在那里,可以找一找这个念头出现在何处?从何而起?又从何而灭?反复追究,一直追到追不出结果来,那就是念头生起之处。但你决不要去硬找那念头起处,最适合是达到所谓“觅心了不可得,吾与汝安心竟。”这种程度,像这样才是正观,若不是这样,就不是正观,叫做“邪观”。寻找念头而不可得,以后,还会有新的念头生出来,那么仍然绵绵地止住它,接着又去观它,观到合适的程度,就再去止住那观的念头,这种功法,是一种定慧双修法的功法,也就是我前面所讲的回光。回者就是止;光者就是观。止而不观,称为有回无光;观而不止,称为有光无回。请大家务必记住这一点。
《太乙金华宗旨》第04章 回光调息(原文+译文)
宗旨只要纯心行去,不求验而验自至。大约初机病痛,昏沉散乱,二种尽之。却此有机窍,无过寄心于息,息者自心也。自心为息,心一动,而即有气,气本心之化也。吾人念至速,雾顷一妄念,即一呼吸应之。故内呼吸与外呼吸,如声响之相随,一日有几万息,即有几万妄念。神明漏尽,如木稿灰死矣。然则欲无念乎,不能无念也,欲无息乎,不能无息也。莫若即其病而为药,则心息相依是已。故回光兼之以调息,此法全用耳光。一是目光,一是耳光。目光者,外日月交光也,耳光者,内日月交精也。然精即光之凝定处,同出而异名也。故聪明总一灵光而已。坐时用目垂帘后,定个准则便放下。然竟放下,又恐不能,即存心于听息。息之出入,不可使耳闻,听惟听其无声也。一有声,便粗浮而不入细,即耐心轻轻微微些,愈放愈微,愈微愈静,久之,忽然微者速断,此则真息现前,而心体可识矣。盖心细则息细,心一则动气也,息细则心细,气一则动心也。定心必先之以养杰者,亦以心无处入手,故缘气为之端倪,所谓纯气之守也。
子辈不明动字,动者以线索牵动言,即制字之别名也。即可以奔趋使之动,独不可以纯静使之宁乎。此大圣人,视心气之交,而善立方便,以惠后人也。丹书云:“鸡能抱卵心常听”,此要诀也。盖鸡之所以能生卵者,以暖气也。暖气止能温其壳,不能入其中,则以心引气入,其听也,一心注焉,心入则气入,得暖气而生矣。故母鸡虽有时出外,而常作侧耳势,其神之所注未常少间也。神之所注,未尝少间,即暖气亦昼夜无间,而神活矣。神活着,由其心之先死也。人能死心,元神活矣。死心非枯稿之谓,乃专一不二之谓也。佛云:“置心一处,无事不办。”心易走,即以气纯之,气易粗,即以心细之,如此而焉有不定者乎。
大约昏沉、散乱二病,只要静功,日日无间,自有大休息处。若不静坐时,虽有散乱,亦不自知。既知散乱,即是却散乱之机也。昏沉而不知,与昏沉而知,相去奚啻千里!不知之昏沉,真昏沉也。知之昏沉,非全昏沉也,清明在是矣。
散乱者,神驰也,昏沉者,神未清也,散乱易治,而昏沉难医。譬之病焉,有痛有痒者,药之可也,昏沉则麻木不仁之症也。散者可以收之,乱者可以整之,若昏沉,则蠢蠢焉,冥冥焉。散乱尚有方所,至昏沉全是魄用事也。散乱尚有魂在,至昏沉则纯阴为主矣。静坐时欲睡去,便是昏沉。却昏沉,只在调息,息即口鼻出入之息,虽非真息,而真息之出入,亦于此寄焉。凡坐须要静心纯气,心何以静,用在息上。息之出入,惟心自知,不可使耳闻,不闻则细,细则清,闻则气粗,粗则浊,浊则昏沉而欲睡,自然之理也。虽然心用在息上,又善要会用,亦是不用之用,只要微微照听可耳。此句有微义,何谓照?即眼光自照。目惟内视而不外视,不外视而惺然者,即内视也,非实有内视。何谓听?即耳光自听,耳惟内听而不外听,不外听而惺然者,即内听也,非实有内听。听者听其无声,视者视其无形。目不外视,耳不外听,则闭而欲内驰。惟内视内听,则既不外走,又不内驰。而中不昏沉矣,此即曰月交精交光也。
昏沉欲睡,即起散步,神清再坐。清晨有暇,坐一蛀香为妙。过午人事多扰,易落昏沉,然亦不必限定一蛀香,只要诸缘放下,静坐片时,久久便有入头,不落昏沉睡者。
达道居士译文
吕祖说:“宗旨”只要专心实行去做,不求验而效验自来,大致说,初学静坐的人,不外乎有昏沉和散乱二种毛病。要治疗这种毛病的方法,无过于把心用在调息上面,“息”者这个字,由“自”“心”两字组成,所以说“自心为息”的确,心一动,就有了气息,气息本是心所化出。我们心中的念头来得很快,一霎那间就会产生一个妄念,相应的就有一次呼吸,念头是内呼吸,气息是外呼吸,就像声波和音响一样的相随相应,一天之中有几万次呼吸,就有几万个妄念,像这样下去,人的精神就会耗尽,最终成为槁木死灰。那么干脆就不产生念头了吧?那不行,没有念头是做不到的,这好比说干脆不要呼吸一样,那明明是做不到的事。不如就这个病,下这个药,将心和息紧紧依靠在一起。用这种方法来统一它们。所以在回光时,同时也要调息,调息功法全用耳光。回光是用眼睛,而调息则用耳光;眼光在外,相当于日月交光。耳光在内,想当于日月交精。那精就是光的凝定状态,实际上是同出而异名。人的聪和明,总而言之只是一灵光而已。
静坐时,先将两眼垂帘后,定个准则,然后将万虑放下。但就这样放下,恐怕也做不到。那么就存心于听呼吸的声音。使气息的出入,不能让耳朵听到。听是听其无声,一有了声,那就说明气息粗浮,还未入细;必须耐心的把呼吸再放轻微一些,静细一些,照这样愈放愈微,愈微愈静,久而久之,忽然连那微细的气息也突然断了。那时真息就来到你的面前,心的本来面目就能觉察到了。因为心一细,气息也会跟着细;只要意念专一,就可以调动真气,呼吸一细,心也会跟着细,只要气息专一,就可以调动心神。古人主张在定心之前,先要养气;也是对于心意无处着手;所以借调习作定心之开端,这就是所谓“纯气之守”。
各位还不明白调“动”的意义。动,拿线索牵动来做比喻,那就是“掣”字的别名。物体可以用线索拉着跑,使它动起来;心神难道就不可以用纯静来使它安定下来吗!这是大圣人观察到心和气的交互关系,总结出来的简便方法,用以惠赐后人。
养生书上说:“鸡能抱卵心常听,”这是一句妙诀。你看母鸡孵蛋,用的是暖气,但那暖气只能去暖蛋壳,而不能贯入蛋中;只有用心来把暖气引进去。母鸡抱蛋时专心的听,一心专注,心进入蛋内,气也随着进入,蛋得到了暖气,于是发育出小鸡。母鸡孵蛋时期,有时也出外走走,不过它经常作侧耳而听的姿势,心神还是专注在蛋上,一直没有间断,于是神就活了。神的活是由于心的先死。人如果先能死心,元神也就会活。但这里所讲的死心,不是使心枯槁而死,乃是使心专一不分。佛家常说:“置心一处,无事不办,”心容易走,就用气来安定它;气容易粗,就用心来微细它。照这样办,还会有心神不定的情况吗。
大体上昏沉和散乱二种毛病,只要静功功夫每天不间断,自然会有很大的改善。如果不去静坐,虽然一直存在着散乱,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知道有散乱这种毛病存在,那就是消除散乱的开端了。昏沉而不自觉,与昏沉而自己能发觉,两种相比,何只相去千里!不被发觉的昏沉,才是真正的昏沉;知道自己在昏沉,还不是完全昏沉,因为其中还有清楚明白在里边。
散乱是神在游动,昏沉是神不清楚。散乱易治,昏沉难医。好比生病一样,有痛的,有痒的,对症下药就可以把它治好;而昏沉好比是麻木不仁的症候,不大好治。散的可以收拢;乱的可以去整理;而昏沉则是蠢蠢然、冥冥然的,真不好下手。散乱还有个境界,而昏沉则全是魄在操纵。不像散乱时尚有魂在,而昏沉时,则纯是阴气为主。
静坐时昏昏欲睡,那就是昏沉的毛病来到了。消除昏沉的办法是在调息,息就是口呼鼻吸,出入之气,虽然不是真息,但真息的出入,却寄托在这一呼一吸上面。静坐时,先要静心纯气。心怎样静?用在息上,息的出入,惟有心理明白,不能让耳朵所听见。听不见,息就细,息一细,气就清。听得见,息就粗,息一粗,气就浊。气浊当然就会昏沉而想睡了,这是很自然的道理。不过把心用在息上,又要善于运用,那是一种不用之用,不要过于认真,只要微微照听一下就行了。
怎样去照?是用眼光自照。两眼只向内视而不向外视;眼睛不外视,当然就是内视。并非真正有一种内视方法。怎样去听?就是用耳光自听,两耳只向内听而不向外听,听是听其无声,视是视其无形;仅仅是单纯的眼不向外视,耳不向外听,心神会因闭塞住了而想内驰;只有做到内视、内听,于是心神既不能外走,又不能内驰;处在中间,那就不会昏沉了。这就是日月交精和交光的方法。
实在昏沉欲睡,就不要勉强去坐,应当起来散步一下,等神清之后再坐。清晨起来有空,静坐一柱香的时间为最妙。过了中午,人事多扰,静坐中容易发生昏沉,但也不必限定必须要坐一柱香的时间;只要把各种染念包袱放下,高质量的静坐片刻,久而久之就会有所进步,再也不会产生昏沉欲睡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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