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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IT繁荣在前,而航天、太空城的时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外星文明有没有可能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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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18-6-13 17:31: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当69年第一次登上月球时,我们对未来的想象应该和现在大相径庭吧?

关于这个,之前看过刘慈欣的一个视频
《三体》刘慈欣-IT和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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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多人没看刘慈欣这个视频  他的观点我总结下

IT在几十年前和航天起点差不多

我们有像房子一样大的计算机 我们也登上了月球

之后的问题就是如何市场化  如何降低成本

航天成本占比最大的部分就是从地面到近地轨道这一段

而刘慈欣认为应该发掘民营企业的潜力  不要只是国家力量在搞

所以  目前限制航天市场化最重要的问题是从地面到近地轨道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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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已经有国际空间站了  所以技术是没问题的

如果成本降下来  完全可以在地球轨道建各种各样的观光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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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人类可以让几百平米的计算机变成现在巴掌大的智能手机

而不能让国际空间站变成太空酒店?
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18-6-13 17:31: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可能。
你要发展星际文明,计算能力总得上去吧,通信手段总要有吧。所以计算机互联网是必然会先发展的。
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18-6-13 17:3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相比于信息时代,不是航天时代滞后了,而是它提前了,由于一些原因在上个世纪中下半叶进行过一波疯狂的发展。

原因嘛,弹道技术、核武器、冷战、新“海权”、意识形态等等,却少有经济效益和惠及民生的考虑,后面这些点恰恰是信息技术的强项。
(由此理解为何“当年”有人算曰全球就需要五台计算机了么:不是给你用的
毛熊倒下后,后面那些东西自然随着口惠实至疯狂地铺开了。

至于从一个疯端走向另一个疯端在人类层面是否有毒,不多说话各自思考吧。

PS. 既然提到了大刘,可以看一下《中国太阳》,讨论过这样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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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18-6-13 17:31: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个人认为,人类发展电子计算机,是为了试图解决人脑计算能力低下,而发展互联网技术,是为了提高人类低下的信息传输效率。所谓IT产业,不过是上述两项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产生的副产品。

刘慈欣在他的许多作品中都曾经表达过这样一种观点:人类是一种先天条件并不优越的生物。我们不会心灵感应,依靠制造空气振动的波来传递信息;我们不会飞,适应极端条件的能力也不强;我们转化能量的方式更是原始得很。种种缺陷意味着人类向太空进军的征程势必艰难重重。

如果有这样一些文明种族,他们也许进化出了心灵感应的能力,也许因为宗教等原因对数学极度痴迷,也许生存在低重力环境中对空间更加熟悉,也许他们直接可以吸取太阳能。这些种族在发展宇航科技时,所付出的的努力有可能远远小于人类,这是他们的天赋所决定的,而他们的科技树也必然迥异于地球人。

《银河系漫游指南》里曾经提到一个长了若干条胳膊(具体的数目记不清了反正数量不少)的种族,他们是全宇宙唯一一个在发明轮子之前就发明了去腋臭喷雾的文明。
【考证了一下,这个种族叫做加特拉瓦蒂。书中对其的描述如下。】
加特拉瓦蒂人是一种蓝色的小型生物,每个个体都有超过五十只胳膊,因此成为宇宙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在发明车轮之前先发明胳肢窝除臭剂的种族。  
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人类步入宇航时代是毋庸置疑的,即使人类再懒惰再耽于享乐,对生存空间的需求也同样会驱使着人类将目光投向太空。也许现在人类对太空探索的需求并不十分迫切,但是一旦有需要,人类会开足马力推进航天科技的发展,而目前包括IT技术在内的许许多多科技成果,都将对提高航天科技的水平做出贡献。
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18-6-13 17:31:08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没人邀
既然说到外星人,不妨脑洞开大一点。
按照科幻界通行的分类法,我们可以把外星人分为碳基和硅基的。之所以是这两种是因为碳族元素都是四价,相比于其他元素更有利于形成有机的大分子。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如果条件适合,这两种生命状态的出现是具有相当高的优先级的。
还是编个故事好了。

旧历3552年。
三维宇宙,往洋星系。
往洋星是往洋星人对于自己母星的称呼,这是一颗漂浮在本星系第四轨道的行星。行星表面60%被水覆盖,气候宜人,环境优美。往洋星人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神明眷顾的,所以才能拥有这样一颗万中无一的星球。
这一年,往洋星人继续在科学技术上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某国把人送到了太空发现外面鸟都没有于是又把人接了回来,某国成功在戈壁滩上种了个大蘑菇,某国某公司开发出了集成电路。。。

这一年的春天,在某国首都的大广场上。
王大妈高举着蓝色封面的《委员长语录》,冲着台子下黑压压的人头叫道,“首先,祝我们伟大的委员长他老人家。。。”
“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人群同声高呼。
“祝陈副统帅永远健康!”王大妈声嘶力竭。
“永远健康!永远健康!”群众们情不自禁地挥舞着手臂。
“接下来,跟我一起唱,没有公民党就没有新华国,预备,唱!”

正是早上八点,在新华国,几乎每一处有人的地方都进行着这样的集体活动,除了委员长的府邸。
“委员长,红匪在我们境内留下的暗桩估计拔得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可以暂时停一停整风运动了?”陈澄副统帅拘谨地站在委员长身后说道。
委员长身前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他摸了摸自己几乎快要脱光了的头发,(这是他最宝贝也是最为之恼羞的几根毛,华国的人们可能不会知道,在每一个城市都树立着的他们敬爱的委员长大人的雕像,和他本人并不相同,至少在头发上是这样)。委员长的眼神穿过了在府邸前忠诚值守的军士的背影,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似乎耳畔也听到了群众们热情的呼唤。
“不,还不到时候,我看这个运动也没什么不好的嘛,我们要好好宣传,不能让红匪那些破坏秩序破坏规矩的坏思想有了可乘之机。”委员长转过身来,望着这个一手操办了整风运动的最忠诚的副手。
“是。”陈副统帅低下头,眉头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皱了皱。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今天都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小人物们继续过着小人物们的日子,大人物们继续操着大人物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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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妈是第一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八点半了,按理说太阳(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往洋星人们也这样称呼自己的恒星)升起来了气温是会升高,但此刻王大妈却觉得身处三伏天,让人只想赶紧把身上的春装扔掉。
“打倒一切反动派,打倒一切封建主义,打倒牛克思主义!”王大妈没什么心思再喊口号,眼睛左右晃了晃,想从周围的人脸上发现点什么不同。可看来看去,王大妈只能在这些年轻的脸庞上看到麻木、狂热和无知。
“他妈的,这帮傻逼。”王大妈心想。

王大妈只是王大妈的一个代号,或者说,王大妈并不是真正的王大妈。从小就在往洋星最强大的国家的特务机关直属学校学习的王大妈是一个特务,或者说好听点,间谍。如今六十多岁的王大妈可谓是历经人生繁华,不管东西方,往洋星的哪一个国家她没去过?
眼前的这种狂热王大妈早在某个战败国战前就看过无数次,唉,历史总在重演,王大妈心里暗叹。
早汇报仪式快要结束了,人们站在广场上,把蓝色的《语录》捧在胸前,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向心里的伟大领袖汇报思想。
王大妈只觉得更热。她才懒得用心参加这种无聊的群众运动,要不是情报局那帮子小年轻派不上用场。。。
她仰起头,想要快点回家去脱了这些烦人的外套。

这不仰头不要紧,一仰头,王大妈倒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
一个比太阳更亮的光点出现在了太阳旁边。
王大妈揉揉眼睛,它还在那。
王大妈扇了自己一巴掌,它还在那。
王大妈开始搜索大脑里的机密文件,莫非是核打击?

光点越来越大了,王大妈也觉得越来越热了,经历过高等科学教育的王大妈知道这是它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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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能有人站在万米高空观察的话,他会看到一个大体呈圆锥形的物体刺破了往洋星的大气层,直挺挺地向着地面坠落。
不同于往洋星的所有生物和非生物,这个物体具有着像岩石一样的质地,又有着琉璃一样的透明度,通体在光线照射下闪闪发光。穿过它和大气摩擦产生的耀眼的火光,表面是六角形的晶体网状结构,半透明的外壳下,能看到隐隐有液体在流动。

整个华国首都已经被亮瞎了。
此刻再虔诚再狂热的群众也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

“太阳掉下来啦!”有人叫道。紧接着就是骚乱、拥挤、推搡。
王大妈悄然移动了步伐,她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相信太阳掉下来这种说法。
但时间容不得王大妈再多想什么了。
一个火球从天穹顶部滑落,在由瑞利散射形成的苍蓝色的天空上划过一个平滑的优美的曲线,它的速度很快,在王大妈还没有来得及眨眼的刹那就由其头顶跃到了正前方。

火球强健、有力、坚定地在空中飞翔,王大妈迅速地在心里计算了火球的着地点,然后眼眶开始收缩,浑身肌肉都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右手的苍白而嶙峋的手指指向东方,牙齿格格地打颤,她所指的地方,是委员长府。

轰,灿烂的烟花在委员长府爆开,金色的、深红色的、紫色的、灰色的和蓝色的绚丽光芒混合在一起,以无法形容的华美姿态,把所有的景物都妆点得流光溢彩、如梦如幻。

王大妈回想起了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度过的春天。


“我操。”
这是王大妈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紧接着,她就被滚滚袭来的冲击波吹成了碎片。

旧历的最后一天,华国首都,被远方来客失手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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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二年春,刘子京随导师束星南前往华国首都旧址。
哐嚓哐嚓,火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后退,年轻的刘子京看着坐在对面的老师,内心充满了感慨。一年前,华国首都在一分钟内变成废墟,给全国上下带来了巨大的恐慌。委员长及其他重要中央政要也随着首都的繁华一去不复返,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
所幸其子在地方巡查,事后迅速掌握了公民党党魁的身份,稳住了国家政权,没有让新生的华国再次陷入与红匪的内战中去。
得益于委员长的消失,狂热的群众失去了崇拜对象,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也后继无力,在一个半月内就被新党魁下令中止。在整风运动中,社会各个阶层都有人被当做红匪勾连者而受到打击、清算,刘子京的老师束星南就是其中的一员。
现年六十多岁的束星南在国际上享有盛誉,曾被人称为“华国的诶因斯坦”,培养出了众多优秀的学生。但在整风运动中,却被打倒为历史反革命分子,从首都调往某小城大学担任教员。说是教员,其实束星南真正干的活却是扫厕所。

“这是国家的不幸,但是老师的大幸啊。”刘子京看着本来硬朗的老师在几年内迅速的老去,心里默默想道。
束星南正捧着一本刘子京带来的文献认真阅读着。首都爆炸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国际社会对此也是反应十分强烈。一方面提防着是哪国开发出了新武器,一方面又派出了大量的科研工作者前往华国首都。好在爆炸虽然强烈,早期派出的敢死队却没有发现什么放射性元素。在经历了小半年的观望后,国际联合最后批准了在华国旧都建立研究所的计划。
“看来他们这半年还是发现不少有趣的东西呢,不过总得到现场看看才心中有数啊。多亏了你们这帮学生还有以前那些老同学还记得我这副老骨头,把我从厕所里拉了出来。”束星南虽说享有盛名,生活里却是个平易近人的小老头。
“老师说笑了,我们哪能眼睁睁看着老师被冤枉这么久呢。”
“唉,只是可惜了以前不少同事最后还是没能撑到这一天啊。”说到这里,束星南不禁有些黯然。

火车开得很快,小半天后就到了终点。旧都本来地理位置并不优越,成为首都纯粹是由于历史政治方面的原因,如今被毁后,新党魁也丧失了重建的兴趣,直接迁都南府,旧都倒是成了一处遗迹。下了火车站,还得再坐上半个小时的巴士车才能到达研究所。
作为一个纯粹的科学家,束星南到了研究所就拉了一票人前往旧委员长府。研究所里的研究员来自各个国家,但主场是华国,所以大家交流语言也就被强行确定为华国语。有的外国科学家不认识束星南,磕磕巴巴地操着华国语问旁边的人:“介是碎?”得之此人正是传闻中的Shu Xingnan后,不由得悄悄竖起大拇指,为华国政府如此高瞻远瞩提前将大科学家安置在外地保护的策略而赞叹。

“天啊,这个坑,直径起码有五百米了吧。”刘子京看着眼前委员长府旧址的大坑惊呼。
“还不止这个数呢。”一旁的研究员解释道。
“我听说周围有人目击当天的情况,有一座小山从天上掉下来了,你们有没有挖过?”束星南问道。
这个坑虽说直径不小,但周围土体比较松软,即使当天形成了通道,也会被侧面的土体掩埋,因此暴露在众人眼前的也就是一个深度十几米的大坑。
一位看上去是主管的研究员扶了扶眼镜,面露难色,“从建立研究院那天就在挖,挖了这么久了,连个球都没挖到。”
另一个研究员接话道,“我们测过土层了,结果确实显示坑里的岩土和坑外的有一个明显的落差,如果真有个什么东西的话,那一定是从这里进去的。”说完他指了指地下。
“咦,这是什么?”束星南注意到大坑周边四处散落着大量的半透明晶体。
“是二氧化硅,应该是那东西与地面接触造成的高温高压形成的。”
“我国试验核武的地方也有这种现象,不算稀奇。”另一人补充道。
束星南捏了捏带着胡茬的下巴,嗯了一声,以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嘀咕了句,“能形成这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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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新历四年。
过去的两年里,国际旧都研究院从国际联合获取了大量资金,却成果寥寥,除了开挖深度达到了10公里(理论上这里的温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00摄氏度)。
“老师,果然,在地下最新一批送上来的样本中,我们还是找到了不少和地表结构一样的二氧化硅晶体结构。”刘子京风风火火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冲着正在看书的束星南道。
束星南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面带肃容地说,“子京,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刘子京愣了愣,“什么?”
“我怀疑这确实是外星人干的,”
由于那东西不像普通的陨石一样,相反它具有令人惊诧的动量,国际上大多数科学家都认为这不是自然现象,这也是国际社会如此重视的原因。
束星南顿了顿,“而且,这不是普通的外星人。我怀疑,他们是硅基生命。”


刘子京抹了把脸,紧张地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慢慢跳动,一滴汗水在他的鼻尖凝结出来。这里已经是地下7公里了,电梯里虽然有空调设备将温度维持在人类可以接受的温度,仍是让人觉得闷热。
自从开挖委员长旧址时,国际社会科学界、工程界就为之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使得人类能到达的深度几乎每天都在突破记录。新历五年年末的这一天,刘子京还在研究所打瞌睡,就收到了来自地下15公里的导师的无线电,说是有了新发现。
嗤,电梯缓缓停下,黑暗的由混凝土外壳和钢铁内胆铸就的走廊猛然亮起。刘子京走出电梯,在电梯和走廊交接的部分他还能感觉到一线热意从四周传来。
整个地下建筑物是由研究者们穿着隔热通风的防护服一砖一瓦建造的,防护服的所有技术指标都参照了某国宇航服的标准,甚至在刚度方面要比宇航服更高一个等级。而这个建筑之所以选择在了地下15公里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是因为再往更深的地方地壳就要被打穿了,余下的岩石层不足以承受建筑物本身的重量。
刘子京注意到走廊的墙上画着一些绿色植物的图案,用意是防止地下的工作人员产生抑郁。“这可是地下15公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故,跑都没地方跑,怎么可能放松得下来。”他自嘲地笑了笑,摸摸自己尽管来过很多次还是碰碰直跳的心脏。

地下的空气有些粘稠,刘子京拐过了三个弯,才气喘吁吁地找到了导师束星南。束星南带着一个大大的头罩,脖子也被这个头罩紧紧勒住,防止外界空气进入。毕竟深处地下,束星南的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们有着强大的心肺功能,要是没有这个头罩,可能光是比地面高出不少的大气压就能让他累的半死。
尽管带着如此繁琐的器具,身边也是单挑压抑的景色,束星南却一脸平静地盯着手上的图表,还时不时露出浅笑。只要能做想做的事,哪怕条件再艰苦,他们也能平静对待,这就是华国老一辈科学家的素质。

“老师,我来了。”
“子京,你看看这个。”束星南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刘子京师从束星南,学习的是理论物理,眼前的这份文件是地下研究所的振动波分析,虽然专长不在于此,他还是勉强能看懂。
“老师,学生愚昧,这文件怎么了?”
束星南笑了笑,“年轻人胆子要大一点,你看,这张频率-横坐标图,频率在这个点出现了一个大的突变,你觉得是什么?”
“仪器误差?不至于啊,这批仪器都是最新的。。。。。。下面是地幔,都是液体,频率理应是一样的啊,就算考虑到不均一性,差值也不应该会这么大。。。。。。难道说,我们脚底下有个大东西!?”刘子京豁然开朗。
“呵呵,我看就是这样。”

“子京,如果那东西真是外星人的,我们这样去接近他们,会不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束星南突然面色一整,抛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们有恶意的话,以他们都能进行星际旅行的科技,我们瞎琢磨也没用。”刘子京倒是难得的乐观。
“你说的有道理啊,算了,陪我去A105看看吧,今天他们已经要突破地壳了。”

时下是新历五年,往洋星上已经出现了用集成电路工作的第三代电子计算机,作为科技最前沿的旧都研究所地下研究分所,在第一时间就装备了这批计算机。
刘子京走进A105的时候,只看到几百平方米的大房间里摆满了洁白的计算机,每一台计算机屏幕上都跳动着幽绿色的字符,大门正对的是一块高约10米的大黑板,有研究员搭着梯子在黑板上抄录最新输出的数据。
当地壳只剩最后薄薄一层的时候,再靠人力是完全行不通的了,只能靠能忍受高温的机械在下面作业。
束星南领着刘子京来到一大群人围观的屏幕前,上面是地钻上摄像机传回来的画面。
黑白两色的屏幕显得很单调,要是外行来看可能都会以为是信号不稳造成的雪花。
“子京,你看那些一点一点的白色。”束星南用手在屏幕上指点。
“那是我们在地面上提取到的二氧化硅晶体?”
“嗯,事实上,我们几乎就是沿着这些晶体一路追踪下去的。”

说起来容易,打通地壳这件事最终还是在刘子京深入地下一个星期后才完成。为了防止地幔里的岩浆溢出,研究所又花了一个星期安置了一个巨大的阀门。
两个星期后,地下研究所,华国人民,往洋星全体人民,终于得以有机会见到那东西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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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是新历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旧都研究所地下研究分所正式对地幔开始探索,下面是由现场发回的直播,今天节目的嘉宾是,华国科学院院士李兆星,国际联合驻旧都研究所特派观察员费曼博士。”
今天,几乎全体华国人民都聚集在各家院子里,聚精会神地盯着黑白电视机。
“我们有请李兆星院士向我们介绍本次计划的具体情况。”
“这一次地幔的探索主要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将探索器放入熔岩,使其发出振动波,再由地下所的同志们分析出目标的位置;第二阶段是启动探索期的推进装置;第三阶段就是探索器和目标的接触。在节目开始之前,地下所就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了。观众朋友们看,大屏幕所展示的就是探索器镜头传回的录像,那一大片白色的是岩浆,里面参杂的小黑点应该是熔点较高的岩石碎片。按照地下所的数据,大约还有十分钟,探索器中就能看见目标了。”
“谢谢李院士的介绍,趁着这段时间,费曼博士能不能谈一谈国际社会对本次计划的看法呢?”
“国际联合对旧都事件一向都是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关注,尤其是这次有可能是真正意义上与天外来客的直接接触。就我所知的信息来看,不止是华国,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此时此刻都在关注项目的最新进展。不夸张的说,今天的相遇可能决定了未来人类世界的发展方向。”

刘子京紧张地陪同束星南站在A105的观察台上。为了保持旧都研究所的最大效率,从建设之初研究所就没有设立复杂的官僚体系,取而代之的是领域负责制,顾名思义就是由杰出的科学家带领一支队伍负责他专长领域内的事。束星南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理论物理领域的负责人,相较于其他领域,他们倒是常常被其他队伍的人请教研究方向,但在具体工作上也无能为力,眼下看来,与那东西相遇后才能更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最先发现从屏幕上方缓缓飘落的阴影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指着屏幕,尖叫道,“oh,my holy god!”整个A105都沸腾了。随着操舵手慢慢调整探索器方向,那阴影飘落到画面正中心,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阴影的形状分明就是一个圆锥体。房间里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下来,刘子京屏住呼吸,看着画面中的黑暗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整个屏幕都被黑幕覆盖了,只有屏幕边缘尚且漏出丝丝光亮。
“咚咚”,刘子京发誓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突然,探索器的镜头再次自动对了一次焦,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黑白相间而富有规律的图案,不用仔细观察都能看出那是由一片片半透明的六角形“鳞片”组成的表面。
“老师,这和我们之前采集到的晶体结构一样啊。”
束星南点了点头,表情很严肃,刘子京注意到他的导师的手紧紧握着观察台的栏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关节暴露出来。

一片猩红色的岩浆海洋中,一座圆锥形的小山像冰山漂浮在海水里,它的表面覆盖着晶莹剔透的铠甲,丝毫不惧岩浆的一千多摄氏度的高温。
探测器就像一艘小渔船,从远方跋涉过来,降落在了冰山上。
它伸出它婴儿手臂粗的机械臂,试图在冰山上凿出一个通道来,然后失败了。
“也许下次应该换个金刚石钻头的。”刘子京想到。
硬度不够,就靠大力出奇迹。
探测器伸出另一只机械臂,前端是坚硬的铁锤,狠狠砸在冰山外壳上。所幸这次效果不错,一些碎片从表面脱落下来,但很快,就有一些晶莹的液体从内部渗出,在碎片脱出的位置重新凝结,当然,后面这些过程是刘子京他们看不见的。

刘子京在发呆,不,应该说这和他想象的第一次接触不太一样,他原以为目标会有相当剧烈的反应的,没想到现在竟然一切顺利。这东西真的是外星人的?刘子京有点怀疑。
这时,屏幕黑了,不止是地下所的屏幕,地表千千万万的电视屏幕都黑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
“仪器显示探测器的速度和加速度在不断增加,天啊,速度已经飙升到第一宇宙速度了!”
“应该是速度太快使摄像机失效了。”
“快快快,切断直播!”
“报告!我们的信号丢失了!”
“什么,所有信号都丢失了?”
“现在只剩一个温度传感器的数据了,1500K,2000K,3000K,my god,我们不会掉到地核里去了吧!”
“现在温度也没了!”

地表,李兆星和费曼慌乱地解释了黑屏的原因,并且安抚了民众这是正常现象。民众也就坦然接受了计划的突然中止。至于真相是什么,也许有几个人怀疑了,但睡了一觉就忘了,倒也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地下所里却是一片狼藉,重连信号一直没有成功。
刘子京也慌了,说实在的,这样的场面倒是和他预想的有点像,只是真正降临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懵逼。
一张稳定而温热的手掌落在了刘子京的肩膀上,刘子京转头望向老师,束星南嘴角微微翘起,眼角也皱起了些褶皱,“现在看来,我们真的是遇到外星生命了啊。”

转机是在两天后出现的。
两天内,地下所的众人表现出了科学家的专业精神,并没有被牛鬼蛇神吓倒,最终一致决定再派出一个探测器。
就在信号组调试探测器二号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号返航了,并且,就在他们制作的巨大阀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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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办?”坐在电脑前的已经通了一个晚上的宵的刘子京问旁边的人。
“我哪知道。”旁边是同样的满布疲倦的顶着熊猫眼的脸。
“只能等着上面发话了。。。。。。”刘子京揉了揉卷成一团的头发,腿向前伸,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说是这么说,可是他们开个会也太久了吧。”同事被刘子京传染,也不禁张开了嘴巴。

A105对面的会议室内,各个领域的专家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从探测器一号返航至今已经38个小时了,会议也就持续了38个小时,会议的议题自然是关于探测器一号的。
“不能打开阀门!现在还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既然他们被挡在阀门外,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至少现在不合适!”
“你又在说一些没意义的话了。不能轻举妄动?那怎么办?视而不见吗?”
“我是说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再。。。。。。”
“准备?能做什么准备?对方可是穿过了宇宙来的,我们能做些什么?”
“穿过宇宙又不能说明科技水平多高。。。。。。”
“是吗?我从事航空航天工作几十年了,要进行星际旅行需要至少要解决动力、通讯、维生这么多方面的问题,随便哪一个成果立马就能转变成威力巨大的武器,又岂是一个小小的阀门拦得住的。”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为什么停在阀门外?”
“兴许他们只是有礼貌。总之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外星生命出现而无动于衷。”
“好了好了别吵了,”束星南拍了拍手,“说句不好听的,横竖都是要接触的,死活都是一刀,难道大家还真是担心人类的存亡才不肯打开阀门的?”

会议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了,束星南走到A105,拿起扩音喇叭,“同志们,开门吧!”
大厅里响起欢呼,操作员们瞪着带着血丝的眼睛,在键盘上敲下打开阀门的代码。
屏幕换给了地下坑道的摄像头。
泛着银白色金属的阀门缓缓旋开,露出了下面赤红的岩浆,有一部分岩浆已经从缺口处涌上来,随着阀门的开口越来越大,一只黝黑的机械臂从岩浆中探出,就像小船的桅杆从地平线尽头升起。
屏幕旁的雷达中出现了一个光点,正是探测器一号。被岩浆裹挟着的探测器越过了阀门,随后,从岩浆中飞起,飞快地掠过了坑道,直直地向地下所处飞来。

“报告!!!雷达显示一号的速度已经突破音障了!预计还有12秒到达我部!”雷达员的声音回荡在挤满了人的大厅里。
天可怜见,当初他们设计探测器的时候可没给它安装飞行装置。
“报告!96号摄像机刚捕捉到了一道残影!”
“还有5秒!目标没有减速倾向!”
“报告!5号门已被摧毁!4号门已被摧毁!”

刘子京感受着脚下的震动,还有一阵阵的轰鸣,他知道,这是通过固体传播过来的声音,空气里的声音早已被探测器甩在了后面。
“2秒!”
“1秒!”
轰!这是一声比之前所有声音都要巨大的撞击声。一些碎石灰尘掉在了刘子京的头发上。
随之是一个短暂的寂静。然后远方空气里奔来了迟到的雷声。

“报告!目标速度减为零了!”雷达员的嗓音已经有些嘶哑,他的脸上是兴奋的潮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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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一列身着藏青色军服的目光坚毅的年青人从走廊里穿过,他们胸前抱着的仿M14的57式步枪闪着黝黑的光泽。走廊里的壁画已经有了一条条裂纹,还好内部的钢筋依然保持着工作,使得结构没有遭到致命的破坏。
刘子京搀扶着束星南跟在士兵们后面,小心地避开地上稀稀落落的碎石。

探测器是在最后一道门前停下的,为了拦住它,会议期间早有工程队对其进行了紧急加固,说是加固,无非就是用等级更高的钢材深深打进了周围的土体中。
探测器一号就静静地嵌在电梯井的最后一道门上。电梯厅并不比A105小,刘子京等人到达的时候,严阵以待的士兵已经在电梯厅里列成了队伍。以探测器一号为中心,天花板上分布着蜘蛛网一样的裂纹。从外观上看,探测器已经不成样子了,小车大小的身体挤压在一起,要不是一只孱弱的机械臂悬挑着,只怕外人很难相信它曾经的光鲜靓丽。

“报告首长,请指示下步行动!”一名年轻的士兵踢踢踏踏地在束星南面前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束星南点点头,眉毛一挑,说到,“把他戳下来。”
“是!”
士兵们熟练地展开了工程学人体身高增长器(梯子),拿着铁榔头和液压钳对着探测器开始工作。
嗡。金属的振鸣声在电梯厅里回荡。
“有情况!!”
“有东西在动!”士兵大吼。

天花板上的灰白色的水泥和石块一片片地砸在地上,探测器一号猛烈地振动着,突然,一道白光从探测器身下飞出,在电梯厅大厅里盘旋着,如一条白练被仙女在空中挥舞着。
“那是。。。。。。”刘子京仰着头,张大了嘴巴。
白光的飞行轨迹完全没有规律可循,一会儿打着旋儿一会儿在墙壁上摩擦出刺眼的金光。

嘀嗒、嘀嗒,偌大的大厅里,刘子京竟然还听到了手表的跳动声。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白光盘旋着降落到了电梯厅正中间。
这是一种怎样的生命啊。篮球大小的身体,表面由一个个小三角形组成,“估计是什么正多面体”,刘子京如是想到。在灯光照射下,这个类球体散发着钻石一般夺目的光泽。透过透明的外壳,内里是牛乳一样流动着的液体,液体里还漂浮着闪光的亮片。
看来真的是外星人啊,刘子京默道,至少人类世界还没出现过这种完美无瑕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什么驱动着晶体球(刘子京姑且就这么称呼它了),从外面看不到任何推进器之类的东西,它就那么安静地悬浮在那里,看上去那么与世无争。
离得最近的士兵用枪托戳了一下,晶体球轻轻地跟着枪托滑到一边,然后又顺着原路飘回。刘子京跟着老师走上前,大着胆子用指尖贴在了晶体球表面,一股温热顺着手臂传回他的大脑。

“A105报告收到了无线信号!”旁边一个手持着对讲机的研究员向束星南说道。
“什么无线信号?”束星南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是它。”研究员眼睛向晶体球瞟了一眼,示意信号来源。
“他们还说信号编码方式和我们的一样,正在破解中。”
束星南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

“信号破解了!”研究员的对讲机里传来地下所通讯员带着颤音的话。
“它说,”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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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是潜伏在人类基因里永恒存在的一种感觉,它和饿一样,远远比喜怒哀乐这些情绪出现得早,代表着人类最基础最原始的物质需求。
然而当外星人说冷的时候,人类应该怎么办?
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是赠他一条温暖的毛毯?
似乎都太过敷衍了。

地下所的同志们选择了一个同样原始的方式,生火。
脱水不尽的木材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阵阵黑烟翻腾而上,在晶体球的表面留下了浓厚的黑色。
一直在通讯频道叫着“冷冷冷”的晶体球安静了下来,似乎很满意现状。

“老师,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给它烧柴吧。”刘子京望着那个被未完全燃烧的炭所包裹的正多面体,感到了一丝荒唐。
“眼下也只有先这样了,它还是不回复我们吗?”
“嗯。”刘子京无奈地说。
“说不定是温度太低了它懒得讲话。”也不知道束星南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可是它赖着不走我们也没办法,而且地下所里也没有什么高温加热设备。”

其实刘子京说的不对,地下所里是有高温加热的玩意儿的。
这是一个外国研究员在食堂吃面包的时候想到的,没错,它就是烤箱。
相比于木柴,烤箱无疑具有温度更高、更稳定、更环境友好、更资源节约的特点,于是地下所一致决定让晶体球移居到烤箱中去。

移居这件事也比刘子京想象的容易了很多,他们只是取了个火把,晶体球就乖乖地跟着火把飘走了。
走在后面的刘子京看着寸步不离火把的外星生命,忍住不去想这个画面和遛狗的相似性。
庄严的交接仪式很快完成了,地下所的厨房的烤箱,正式成为了外星人的住处。

搬家后的2个小时后,地下所炸开了一个大消息,外星人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正确的说法是,外星人终于主动发出了除了冷之外的信息了!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挤进了A105,围观这一段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对话。

“它说了什么?”一个因为睡午觉错过了第一手资料的姑娘揉揉睡眼,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
“嘿嘿,听说是一句名言。”
“是的是的,这外星人真会玩。”
“外星人玩起梗来往洋星人都怕。”
姑娘眉头一皱,低吼,“你们都给老娘说人话!”
“听说,它说的是,hello,world。”

其实真不是外星人作弄他们,只是这外星人所学都是师从探测器一号的主板,也不知道这集成电路板什么来头,它上面所保留的第一条信息就是“hello,world”,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后往洋星人才知道的了。
现在的他们就像一群被喜欢的女孩回复了消息的小男生一样,像分析阅读理解一样分析着对面的意思,像天秤座一样纠结着该如何进行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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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新历六年出版的《第一次非亲密接触----地下所研究员亲录》中记载的对话:
“hello,world。”
“hello。”
“。。。。。。”
“Can you speak Chinese?”
“Yes。”
“你是谁?”
“我是&*%¥#*”
“你从哪里来?”
“赤星。”
“赤星是哪里?”
“是太阳的第一颗行星。”
“你说的是闪星吗?”
“。。。who care?”
“你们来往洋星干什么?”
“我们来找吃的。”
“你们吃什么?”
“。。。你管的好宽。”
“那我们能帮到你们吗?”
“可以帮我把温度调高些的话就太谢谢了。”
“不用谢,尊敬的&*%¥#*先生?”
“我们没有性别。”
“你说到了你们,请问你们来了多少人呢?”
“算上那个大家伙,一共是四十二位骑士。”
“骑士?这是你们的自称吗?”
“你是不是傻,我们自称当然是赤星人啦。骑士是我们先驱者的称号。”
“先驱者又是什么?”
“哎呀你好蠢,先驱者就是我们这些到外面来找吃的人。”
“请问你们到底吃什么呢?”
“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讲了,我帮你接通和我们骑士长的通讯。”
“什么?什么意思?”
“嘟嘟嘟。。。。。。”

“你们好,我是赤星第八先驱团第五骑士队的骑士长,你们可以叫我&*%¥#。”
“尊敬的&*%¥#,,,阁下,请问你们来往洋星有什么目的吗?”
“我们只是来找点吃的。代表伟大的汗!”
“你们到底要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要,往洋星人,我们只是需要一点你们行星里的燃料罢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摧毁我们的城市!?”
“我们干过这种事情吗?”
“就在你们降落的时候!”
“。。。。。。对不起,我们没发现。事实上是,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星球上还有生命。”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要不是那个会动的金属盒子,我们也不会知道你们。谁又能想到,那么冷的地方也能诞生生命呢?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生命。”

刘子京面带尴尬的笑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网络聊天式的对话,自然,往洋星是没有网络聊天的,于是刘子京也只能感觉到不合适,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晶体球已经在烤箱里安静地待了很久了,似乎没有想要出来的样子。从后续的接触中,地下所知道了他们----这些赤星人们,是通过探测器一号的主板学会汪洋星的语言和通讯编码方式的,虽然他们也没有说出来为什么他们能读取主板上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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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洋星人已经习惯了电视里每天固定时间播出的新闻了,他们在这个黑白色的窗口里看到了世界上的繁荣、昌盛,也看到了战火、贫穷和饥饿,有时候他们激动,有时候他们愤慨,但在一时的激动和愤慨之后,他们便会忘了这些,继续投入到蝇营狗苟的生活中去。
当赤星文明第一次出现在电视机里时,已经是新历八年了,旧都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和赤星人进行了友好而深刻的长达两年的交流,终于得以将这样一个来自行星外的文明的全貌复现在往洋星人眼前。

赤星人来自赤星,这是没有疑问的。赤星是离太阳最近的一颗行星,根据研究员们估计,其地表温度可以达到400多度,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赤星人能够在地下那么热的地方呆得怡然自得。说到这里,两年过去了,赤星人也就派出了&*%¥#*与往洋星接触,其他人全部呆在地幔层里,一时倒是与地表人类相安无事。
他们没有文字,也没有语言,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们本身就不具备发声系统,所以交流全部靠电磁波。赤星人的社会结构比较简单,他们有一个汗,这个汗字是&*%¥#从探测者一号里提取出来的,恰好佐证了赤星的社会,“他们就是一个游牧民族”,这是刘子京给国民电视台记者的原话。在“伟大的汗”下面,分为了十一个先驱团,每个先驱团又设数量不等的骑士队,有点像军阀,也有点像华国古代的军屯制。

“这是一个如此被老天眷顾的民族,”束星南在电视里出现,“他们几乎不需要为了生存做些什么,除了在把一颗行星里能吃的东西吃完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颗行星。”
束星南拿起一片闪闪发光的透明晶体,约莫有指甲盖大小,“这是我们从旧都坑道里收集到的那个大家伙的碎片,经过分析,它们的成分是硅的化合物,结构比较奇特。它的颜色、质感、色泽和下面来的那位我叫不出名字的赤星人是如此相似,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怀疑他们就是同一种生物。或者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大象和人的亲缘关系。就是依靠着这个大家伙,这些不太需要氧气、能忍受极端温度条件的赤星人,得以跨过星河,来到我们面前。”
“你甚至想象不到,这些家伙,没有文学、没有音乐、没有一切可以称得上艺术的东西,也没有集成电路、连电磁是什么都不知道,可偏偏就是这种一穷二白的文明,有着强悍的身体素质,可以直面宇宙里错综复杂的危险。”束星南眯起眼睛,抬手抚摸了一下下巴上短而硬的胡茬,“但是,谁又能说他们的到来不是宇宙送给我们的一份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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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南府市,委员长府。
已经接替了父亲位置的宋经华坐在圆桌的最后,两侧分别坐着他的科技顾问和经济顾问,下首是从旧都研究院过来的研究员刘子京。
宋经华年仅四十岁,如此年轻就成为了初生的华国的新任委员长的原因一方面是来自父亲余荫,另一方面他在治世经国方面也表现出来令人信赖的才能。

“这就是束星南教授的报告么?”在宋经华那张金丝眼镜下是一张苍白的脸,显然国内外重重压力已经给了这个刚步入中年的人太多疲倦。
“如果只是这么些东西的话,他不会特意要求我见见你的。”委员长用同样苍白而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刘子京点头,“老师确实不会只想告诉委员长这么些浮于表面的消息。其实,老师希望我们华国能抢在别国前面和赤星那边的汗搭上线,所以希望委员长能提供更多的支持。”
一旁的科技顾问圈出了报告里的一句话,“束星南说赤星人来往洋星的目的是为了地幔里的无机质,我们需要的东西他们也用不上,他们需要的东西我们也用不上,合作有什么好处?”
“正是因为俩家根本利益不冲突,才有了相当大的合作空间啊。其实赤星人对我们的集成电路表现出了相当浓厚的兴趣,他们能直接读出芯片里的信息,这可能和他们本身的身体构造有关,具体的原因老师正在研究。对于他们来说,我们的集成电路,就像古时候的丝绸瓷器于西方人一样,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刘子京回忆着束星南交代的话。
宋经华眼睛一亮,向前探身问道,“他们还瞧得上我们的这些东西么?”
刘子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您别看他们能穿越星河,按照老师的话来说,他们能有这本事真是吃了狗屎运。这些外星人别说高科技了,连手都没有,从他们的话里,我们推测他们是靠身体里的某个结构改变周围磁场来控制物体的。这种操作程度根本没办法生产精细的东西,芯片自然也是生产不了的。”
“这样啊,既然有可以谈的地步,我看再给你们一点研究资金也不是不可以。”
“委员长先生,老师可不要什么研究资金。”刘子京握紧了一下拳头。
“哦,那他到底要什么支持?”宋经华漫不经心地说。
刘子京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老师说,他要华国重新进入计划经济,他要担任国家赤星交流委员会副主席,主席当然是您,统管华国所有重工业和轻工业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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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想干什么,这不是把国家大事当儿戏么!他一个教书的,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插手经济了!”经济顾问拍案而起,天可怜见,八年前赤星人从天外降临,毁了华国旧都,但也是因为前委员长身陨,华国才得以摆脱长达二十年的计划经济时代,重新步入高速发展的市场经济时期。如今经济顾问为了华国在巨大的国外资本力量下杀出重围煞费苦心,几乎没有一天不在熬夜,没有一天醒来是自然醒,六十岁的生命折腾得像八十岁,现在却有人提议要重回计划经济,这不是让华国近十年的发展都打了水漂吗?
“蔡顾问息怒,老师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刘子京正色道。
“好,你倒是说,要是最后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我看他这个负责人也不用干了。”经济顾问平息了一下呼吸。
刘子京眯了一下眼睛,回忆束星南临行前秘密对他说的话,“委员长,赤星人说他们从赤星来到往洋星只需要我们的一个月,就算按照赤星往洋星最大距离两亿公里计算,他们的飞行速度也是接近八十公里每秒的,试问,如果华国能拥有这样的飞行器,在世界上地位如何?而且他们加速时间极短,可以想见,他们的动力是极为强大的,试问,如果华国能有这样的动力,在世界上地位如何?就算没有其他应用,委员长您忘了把旧都夷平的那个大家伙了吗?试问,如果我们在往洋星的卫星轨道上有这么一个大家伙,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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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经华捏了捏眉间的皱纹,两位顾问都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刘子京或者说束星南抛给他们的目标是极为吸引人的。尽管华国早在近十年前就完成了大蘑菇炸弹的研制,在世界上也算有了自保能力,但一颗大蘑菇炸弹的威力其实并没有普通人想象的那么大,仅仅是华国就能凭借着广阔的疆域在蘑菇战中得以保全,更不用说具有完备防御导弹设施的另外两个大国了。如果真能获得赤星的技术,且不说华国能立刻称王称霸,至少国家实力能上一个台阶。尤其是星际航行技术,更是为未来资源不足情况下的星外探索打下远甚于人的基础。
“难道,就非得以国家操控经济的方式来获得赤星的支持吗?”宋经华沉默了片晌,出声问道。
刘子京把手一摊,“委员长先生,您也知道,与其他国家相比,我们华国除了人多点,真的没什么技术上的优势。赤星人感兴趣的只有我们的芯片,也许还有别的,但是绝对都不是我们现在拥有或者现在擅长的。老师说,这是一场战争,是为了争夺赤星合作的科技竞赛。而我们,除了用人去填补技术差距,别无他法。”
“委员长,请您三思。”这是经济顾问蔡先生。
宋经华扶了扶额头,额头上已经有几根白发扎眼地挺立着。
“让我想想。”他说道。

第二天,委员长府发出了一条通告,要求所有部级以上公民党干部赶到南府市,举行紧急会议。刘子京知道这是委员长已经做了决定,所谓开会,只不过是走个形式加上上下通通气而已,便离开了首都。
尽管公民党中绝大部分都是前党魁的忠心支持者,紧急会议上,宋经华的发言还是引起了强烈的反应,尤其是那些年岁已高的老一辈干部,他们辛辛苦苦耕耘了大半辈子搏来的庞大家产,可不想宋经华这么一个“年轻人”就这样给败光了。
“够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不抓住,我们华国再发展一百年也赶不上那两个。”宋经华用这句话结束了会议。
随后几天,公民党内部发生了较大的人事变动,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年轻人们顶替了老一辈的实权职位,老家伙们要么被安排了顶着个头衔四处去考察要么就是被安排了闲职。这种剧烈的职位调整引发了全国热议,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小委员长“卸磨杀驴”、“杯酒释兵权”的故事,反而是一个叫做“赤星交流委员会”的部门的成立只在晚上的新闻里以一条简讯的方式播报了出来。

旧都研究所,刘子京回所没几天南府就派人送来了束星南的委任状和一些工作上的流程安排。作为赤交会的首任副主席,束星南的权限不可谓不大,除了每一项指令都需要得到南府的认可之外,束星南几乎可以插手华国内外大大小小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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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长公明在通讯频道叫道,“帮我们把温度调高一点。”
公明就是&*%¥#,公明是骑士长请地下所的同志们帮他起的名字,与他这个还有几分韵味的名字相比,赤星来的其他骑士相对来说就惨了许多。最先上来的那个叫欢欢,其他的有叫贝贝的,有叫妮妮的,据说是为了让外国人更好发音。赤星人已经陆陆续续从他们的飞船里到地下所交流了好几批了,为了展现往洋星人的慷慨大方,国际联合特别批准了在地下所建立大型供暖设备的经费,也就是说,建立了一个更大的烤箱。
通讯员在键盘上敲出,“尊敬的公明阁下,好的,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通讯员严格的遵守着临时制定的对赤星人礼仪手册的规定,例如,对他们只能称阁下,而不准用先生或者小姐这类带有性别歧视的词。尽管他们其实表现出了强烈的性格差异,有些人果断鲁莽地像个男人,有些人啰嗦脆弱八卦忧郁神经地像个女人。这句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话是刘子京担任通讯员的时候说的,可能这个小年轻的身上有什么不与外人说的故事。
“不用了,别打扰我们看片。”公明一字一顿道。
“妈的,这帮老爷。”通讯员搓了搓双手,在心里骂道。
已经变成了一坨废铁的探测器一号携带的芯片是特制的耐高温材料制作的,可以承受地幔千度的高温。地下所虽然有钱,也没这个闲工夫给他们特制这么多芯片,尤其是赤星人简直就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芯片一旦从皮肤融入体内,就再也不会出来了。所以地下所的烤箱就成了赤星人和往洋星人交流芯片的场所,这里温度合适,普通芯片也不会损坏。
芯片里的内容多是一些往洋星上的文学作品或者音乐,天知道他们这些没有接收声音的器官的生物是怎么识别音乐的好坏的。于是,在这个电影还没有能力进入芯片的时代,赤星人们在往洋星最深的地下室里看着片。

刘子京站在束星南的办公室里,忧心忡忡地看着束星南。“老师,我们的这个‘文化侵略’这的有用吗?”
束星南放下茶杯,透过茶色的镜片看了刘子京一眼,笑道,“说了多少次了,这不是文化侵略,赤星本来就没什么文化,就像古时候华国北方的那些蛮族一样,武功虽高,却不懂政治,向我们学习是自然的嘛。”
“可是,他们学习能力也太快了,会不会。。。”刘子京抿了抿嘴,“会不会有什么不利的影响?”他把话到嘴边的“养虎为患”四个字咽了下去。
束星南站起身来,拍了拍这个他最年轻的学生,“没事儿,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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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与赤星人的接触一天天地深入,地下所最终和赤星的汗建立了稳定的联系。说是稳定的联系,其实由于赤星人从赤星来往洋星需要一个月,回去也要一个月,他们又没有可以进行如此长距离即时通信的技术,所以最后也只能像华国古代一样建立了投递信息的信使队伍。身为降临汪洋星的第一支骑士队的骑士长公明,在赤星人处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赤星汗直接给了他一个特别处置使的身份,全权代理赤星在往洋星的利益。
在这个时间,束星南已经利用自己的权限发出了几条改革措施,包括要求全国所有高校开设有关芯片硬件和软件的专业,在经济上对传统通讯业实施政府管制,通过对集成电路生产商的高额补贴来打开市场。束星南相信,凭借华国暂时低廉的人力成本,再加上先发制人的行动,在技术上让华国芯片产业站到世界第一梯队不算什么问题。

“子京,这次下去不用多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安全,有危险就赶紧撤退,知道了吗?”束星南看着大屏幕上特殊防护服内的刘子京,把嘴巴凑在A105指挥室的麦克风前说到。
“老师我知道的。”屏幕上刘子京通过防护服内的摄像头和耳麦回复。

在地下所千辛万苦地“贿赂”了公明之后,这位赤星的骑士长兼往洋星特别处置使大人,在一个平凡的下午,看完了全套莎比亚的作品后,在公共频道里说道,“呜呜朱丽叶和罗密欧的故事真是太惨了,哭哭,看在这么好看的份儿上,你们可以准备去看我们的飞船了,呜呜。”
尽管是基于如此令人无语的理由,地下所还是全力运作起来,完成了往洋星第一次对赤星飞船探索任务计划的制定。刘子京和另外两个来自国际联合的年轻研究员成为了首次探索任务的成员,之所以选择年轻人,一方面是老家伙们都没有足够的体力进行这种任务了,另一方面也是防止赤星人玩什么花样,年轻人的损失是人类世界可以承受的。
刘子京身穿的防护服的主要技术来源是世界两个大国的航空服,下潜的载人探测器也借用了他们的航天探测器的技术,透过这个计划,华国作为旧都研究所的主要负责国攫取了多少有含金量的技术不足以为外人所知。

探测器缓缓下行。刘子京被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
耳畔还能接收到地下所同志们的指示声,就在不远处就坐着同行的两人,虽然看不见外面炽热滚烫的岩浆,但触目所及是各种闪着绿幽幽光芒的仪表,刘子京觉得自己被往洋星的高科技包围着,也依然和汪洋星同胞离得很近,可是他还是难以自抑地感到恐慌。这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慌,是一种身为往洋星人第一次直接面对外星来客的恐慌。要知道上岸的往洋星人一个个沉迷于芯片,体型又小又浑身透亮,实在难以让人有什么畏惧感,有些年轻的女性研究员甚至说他们“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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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闭空间恐惧症,顾名思义,指的是对封闭空间的一种焦虑症,在封闭空间患者会出现恐惧、焦虑、惊慌、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脸红流汗,严重时会出现窒息、昏眩、有濒死感等。
刘子京现在同样的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甚至有窒息的感觉,但是这和幽闭恐惧症无关,纯粹是随着深度增加导致的温度变化引起的生理反应。防护服完整地把刘子京包裹了起来,只在眼睛处留出了两块透明的晶体让他可以观察外界。防护服内的空气调节器呼哧呼哧地运转着,在防护服内部历经层层反射传到刘子京的耳朵里。刘子京有些心烦意乱,右耳耳塞中地下所的同志向他播报着探测器的运行状态,但他不想管这些。事实上,从他穿上防护服的那一刻起,整个探测计划就不需要他再多做什么了,探测器自然有更专业的工作人员远程操作,他只需要时不时看看仪表是不是运转正常就行了。说到底,这三位勇敢的探测者是为后面进一步的人员往来铺路扫雷的。
刘子京闭着眼睛,感受着从自己手心里慢慢渗出的汗水和耳后被压得搅在一起的头发,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子京感受到了来自身后靠椅的推力慢慢减小,耳机里传来束星南的声音,“子京,你们要准备着陆了。”

紧凑的探测器里还是漆黑一片,刘子京打开头顶上的探照灯,解开腰部的束带。身处地下与身处太空最大的区别就是地下的重力依然强大,全副武装的刘子京着实花了点力气才从座椅上起身。
通讯频道里传来联络员的询问,“情况如何?下面准备打开缓冲舱舱门了。”
“OK。”刘子京回复。

站在岩浆与探测器内舱之间的缓冲舱之间,下来的三位探测员都有点发憷,伴随着眼前的外舱门的开启,这将是往洋星人历史上第一次直面高温高压的地幔岩浆。
“3,2,1,开启!”
一条刺眼的红橙色的光线从舱门中间刺入刘子京的双眼,然后是一片红橙色涂满了他的整个视界,等到刘子京再次眨眼之后,他已经看不清其他事物了,眼前只有一片金黄,这种感觉就像盯着太阳盯久了的小孩子,只觉得世界被阳光吞噬了。
刘子京试着挥舞了一下手臂,顿感一阵粘稠的阻力围绕着他,在这种环境里,别说行动了,连改变一下体态都煞费力气。
“确定安全,下一步,与赤星飞船建立连接,等待赤星方面接引。”联络员的声音在刘子京耳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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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京的防护服通过一条婴儿胳臂粗的管线和探测器连接着,源源不断的冷风通过这条管线运输到刘子京身周。体表温度被精确地维持在二十摄氏度,但看着眼前翻滚着的一片橙红,刘子京还是感觉浑身发烫。
在缓冲舱内等待了片刻后,地下所已经和赤星飞船建立了通讯,刘子京的背后发出哧哧的机器运转声,他知道,这是螺旋桨启动工作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情依然不用刘子京操心,地下所方面按照赤星人给的坐标操作着他们的动力装置。除了从前方透过防护服传来的压力让刘子京有点不舒服之外,他倒是能惬意地观察一条条带着斑驳金光的流线从眼前排开。渐渐地,橙黄色的幕布后面被染上了一片阴影,刘子京知道,赤星人的飞船已经近在咫尺了。

这个大家伙,现在往洋星人知道了是赤星飞船的大家伙,静静地悬浮在岩浆之海中,圆锥形的身体尖端朝下,三个黑点从远处飘来,落在了粗大的另外一头上。
在刘子京的眼中,他们降落在一块晶莹剔透的大琉璃镜面上,用大来形容还有点不足,由于身周全是遮蔽视线的岩浆,刘子京没法看到更远的地方,但在他视线可以触及到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处不是被这泛着海浪似的破碎的闪光包围的。螺旋桨又推着三人掠过了约莫五六米,然后停止了前进。
“到达预定目标,三位同志,请通过你们脚下的通道进入飞船内部。”地下所的指示穿过岩浆的重波叠浪顺着探测器管线来到刘子京耳边。他低头,一个六边形的通道出现在他们脚下。刘子京可以看见通道内部是没有岩浆的,通道内外似乎有一层薄膜状的物质,幽蓝色的冷光洒满了笔直的通道,遥远得看不到尽头。

刘子京拨动了手边的几个按钮,螺旋桨又开始运作起来,他们在粘稠的液体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大头朝下,冲入通道。
噗,听起来有点像筷子扎破气球的声音,三位勇敢的探测者就像筷子扎入了赤星飞船内。也许有人做过这个实验,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用筷子横穿过去,气球并不会漏,这是因为气球表面橡胶内部的张力密封了筷子和气球空洞之间的孔隙。在同样的原理下,那些炽热的翻滚的岩浆也被困在了飞船外不得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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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子京是不会相信一个人造物会如此平滑而丝毫看不到接缝的,就算它是外星人造物也不例外。可是随着刘子京他们一路下行,身周都是散发着沉默光芒的透明晶体,在这一大块晶体中,看不见一丝杂质,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座水晶山从外面像内部打了一条六边形的通道。
“地下所呼叫探测员,地下所呼叫探测员,你们现在情况如何?”
“喷气装置正常,呼吸循环正常,探测装置正常。”刘子京瞥了眼悬浮在右眼右上方的仪表区,回复道。
“你们现在位于飞船内部偏东的位置,预计九十秒后将会有赤星人前来接待。”
“明白。”

“子京刘,看来这趟旅行没什么难度嘛,回去后我就准备和我的未婚妻结婚了。”同行者麦克通过私人频道和刘子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虽然你这么说没什么不妥,但是我总觉得你还是少说话为妙。”刘子京打开额头上的探照灯,光线越过他们前方不远就被昏暗吞没了。
“嗨!你们看那是什么!”另一位探测者插话。
一粒光斑从远方的黑暗中闪现出来,紧接着,三位探测员都感觉到了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用扑面而来形容是不恰当的,此刻,三人都被防护服保护着,外界压力的变化对他们来说小之又小,但是伴随着仪表盘里的压力数值节节升高,他们又确实能体会到这股气流。

“是赤星人。”三人同时下了结论。
果不其然,一个晶体球裹挟着螺旋的气流来到他们眼前,往洋星人至今也不知道赤星人如何拥有如此强大的动力和制动力。
“你们好,我是欢欢。”来人,或者说来球接入他们的通讯通道,机械的声音在刘子京耳畔响起。这是往洋星特地为赤星人制作的通讯设备。
“哦,原来是欢欢,你好。”三人礼貌地回应。其实对于往洋星人来说,赤星人都长一个样,他们根本就分不出欢欢和贝贝和妮妮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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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贝贝,啊不,是欢欢的带领下,刘子京三人的飞行轨迹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原本笔直的通道改变成了曲折蔓延的,唯一不变的是通道内壁还是那么光滑。欢欢一直在通讯频道里用电子合成音催促他们,作为往洋星此刻最高科技的代表,地下所的飞行物的速度也仅仅能和赤星人在往洋星正常飞行的速度持平,而刘子京他们作为人类可承受不住太高的速度与加速度,被嫌弃也是没办法的。
“请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太尴尬,刘子京问道。
欢欢没有脸,又没有声音,往洋星人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去它的心脏。”
“心脏?那是哪儿?它又是什么?是指这个飞船吗?”这还是赤星人第一次提及心脏这个词,刘子京和另外俩人都颇为在意,悄悄发出一条讯息提醒地下所注意。
“它就是它啊,就是这个,”赤星人欢欢绕着他们画了一个螺旋形的圈,示意周围这些东西就是它,“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是什么。飞船、心脏,都是我们没有办法才借用的你们的词。就和我的名字叫什么‘欢欢’一样,难听死了。”
“说的好像你能听懂‘欢欢’怎么发音一样。”麦克插嘴说到。
“你别理他,那心脏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刘子京没工夫开玩笑,径直问道。
欢欢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心脏是它体内最中间的结构,我们也是在那儿控制它的。”
“可是你们不知道是怎么生产出它来的?”刘子京敏锐地发现了欢欢话里的漏洞。
“生产?它不是我们生产出来的啊。”

“什么!”这不是刘子京三人发出的惊呼,而是地下所的围观研究者们发出的。两年以来,这些研究人员煞费苦心从赤星人嘴里敲出了各种信息,可就是解释不了赤星贫瘠的精神文明和强大的科技水平之间的差距。
在普罗大众的眼里,文化水平和科技水平并没有太大联系,但事实上,无论是从逻辑上还是从历史发展的眼光看,科技的提升是离不开文化的基础的。如果不是文艺复兴运动解放了往洋星的思想,极大地促进了文化发展,又怎么会有紧接着的科技大爆炸呢?如果一个种族整日浑浑噩噩不抬头看天,又怎么会想要冲出大气层呢?
但赤星的出现“打破”了这些科学研究者们的认识,一个没有艺术没有哲学的文明,偏偏就拥有了星际航行的能力,这叫人如何也想不通。现在想来,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答,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高科技,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们在利用大自然现有的东西而已。
同样是生物,命运却差这么多,往洋星的科学家们不禁感叹自身的生不逢地。
紧接着,在这群聪明的科学家心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他们只是在利用大自然的话?往洋星是不是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利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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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您,能说得详细一点吗?”刘子京小心翼翼地问道。
欢欢倒是没察觉什么异样,道,“就是不是我们生产出来的啊,我只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它们就存在了,也没人告诉我它们是哪儿来的。说不定祭司官会知道。”
祭司官是赤星人的一种特别的职务,它们掌管着整个赤星文明的历史和宗教。没错,赤星也是有宗教的,就像绝大多数往洋星过去的原始文明一样,它们把太阳当做是主神,汗就是太阳在赤星的化身。这是一个典型的玛雅式文明,具有着不为人知的黑科技和伪科学,它们本身反而没什么可怕的,刘子京曾经在和束星南的对话如此说道。

一行四人很快就飞越了通道,心脏,已经近在咫尺。
刘子京是个很聪明的人,在束星南的众多优秀学生中,他也是极为出众的那一个,只不过由于年龄阅历还不够,所以暂时跟着老师做些事情。束星南派他下来,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刘子京现在很惶恐,因为他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线索,但是脑袋里却总有什么阻碍着他。
不是赤星人制造的。出生就有了。心脏。曲折的通道。
阻碍着刘子京的东西叫常识。

欢欢领着探测者们来到了心脏门口,隔绝了心脏和外界的是和通道门口一样的薄膜。
噗嗤,他们再次穿过了薄膜,就像穿过了一层结缔组织。
“好热!”麦克叫道。
心脏内部的温度比通道里高出不少,却是更适合赤星人活动的场所。十几个透亮的圆球漂浮在殷红色的心脏大厅里,突然一阵暖风拂过,风裹挟着大批闪着亮光的粉末从心脏一头的黑窟窿喷出,飞驰过大厅,又钻进了另一头的黑窟窿,在这个过程中,一些粉末落在了赤星人的身体上,然后就消融在他们体内。
“他们在干嘛?”刘子京问欢欢。
欢欢也蹭着一身金黄色,说道,“在吃饭啊。”
“你们不是不用吃东西吗?”的确,从与赤星人会面的那时候起,他们虽然说着来往洋星找吃的,但实际上除了要求提供烤箱外,也没人见过他们进食。
“不吃饭不是要被饿死了,你怎么这么笨。”
“可是你们从来没找我们要吃的。”
“不是要了烤箱吗?”
“那东西能吃?”
“。。。。。。我们要的是烤箱里的热量。”
在欢欢不厌其烦的解释下,刘子京终于明白了赤星人的维生方式,原来他们的进食方法有两种,第一是捕获身周的热量,第二种就是把环境里高能量的物质吸附在体内进行利用。其实地下所早就猜想他们有某种高能量的物质来源,否则无法维持那么强大的动力输出,而且他们就算日常活动也需要在体内保证足够的高温,不然就会被冻死。冻死,是指身体里流动着的熔融态硅化合物低于熔点而凝固的状态,这也是地下所猜的,倒是与实际情况差的不多。

麦克在心脏里瞎晃悠了一圈,每隔一阵,就会有一阵金粉风吹过,把他吹得七零八落的。他操起笨重的手抹去了眼睛外面积聚的粉末,感叹道,“你们还真是一群寄生虫啊。”
刘子京脑袋里灵光一闪,“你刚刚说什么?”
“寄生虫,那是什么,能吃吗?”欢欢插嘴道。
麦克哈哈一笑,说“你看他们什么都不干就呆在这儿张着嘴巴等吃的,可不就像一堆寄生虫嘛。”
寄生虫,寄生,寄居于生物。
刘子京一拍脑袋,他明白了,这个大家伙,也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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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从来都不是一瞬间的事,它来自于长久积累的一次必然爆发。对于往洋星来说,赤星人和他们的飞船他们研究得多了,可就是没人把它们往生物的方向上想。现在看来,无论是赤星人与飞船几乎相同的身体材料,还是赤星人把控制中心叫做“心脏”,无疑都暗示着飞船的生物属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纵然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仅凭赤星人本身的小体积是没法支撑星际航行需要的燃料的。
“等等,如果它是生命的话,我们刚刚走过的通道不就是。。。”麦克听了刘子京的猜想,瞪大了眼睛。
“额,你说的有道理啊。”刘子京也明白了麦克的意思。他扭头冲着欢欢问道,“这个通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啊,是它吃东西和吐东西的地方啊。”欢欢没有一点点防备,回答道。
“得,这还是腔肠生物呢。”麦克在麦克风旁边吹了个口哨。

防护服内的空气循环系统很快把温度调节到了人体体表最佳温度。除了一点点心理上的不适之外,探测者们很快就开始了对“它”的探索。
看着往洋星人在心脏的各个角落布置了各种各样的小零件,赤星人也不以为意,只是怡然自得地在那边安静地吸收着飞来的养分。
“这些家伙还真是毫不设防”,刘子京从口袋里卸下一个自带数据传输和储能设备的电磁场传感器,暗自想道,“到底是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呢,还是根本就没意识到我们在做什么?”
“把这些小玩意儿布置完了,还打听到了一个大消息,我们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吧,回家哥们儿结婚,你们俩记得来捧场。”麦克叫道。
刘子京叹了口气,“咱们能不提结婚的事儿吗,总觉得没危险的事你这样一说就危机四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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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子京从地下所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出任务总共也就不到二十四小时,刘子京却仿佛度过了二十四天一样。
“怎么样,弄清楚他们是怎么控制那个大家伙的了吗?”刘子京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老师的声音。
“还不清楚,不过我们确实检测到了电磁信号的变动,估计十有八九跟这个有关,只是编译方法和我们的大不相同,就跟外语似的。”这是另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束星南沉默了片刻,“我看我们可以再找几个搞情报工作的人来帮忙。”

刘子京翻身起床,双手还有一种虚脱感,就像是在大海里游过一天后的疲劳席卷而来。他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脑子里那种昏沉的感觉赶出体外,但是没有成功。地下所的空调低吼着,送来不算清凉的风,在这样一种闷热的环境里,想要保持头脑清醒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束星南推门走了进来,冲着坐在床边的刘子京招了招手。
“你们这趟下去任务完成得很出色。”
“谢谢老师夸奖,估计以后我们也会经常派人下去了吧。”刘子京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嗯,以后我们还得经常下去试验我们的实验品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和你一起去的那个叫麦克的,今天回老家结婚了。”
“哈哈,他倒是精力十足。”
“子京,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的。”
“老师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
“你觉得我们真的有把握控制赤星人的飞船么?就凭我们的几个传感器。”
“。。。。。。我觉得没问题啊,他们之于飞船就好像我们之于马一样,要是有外人学会了驯马的方式也应该可以骑马咯。”
“你们都太小看赤星人了。你别忘了,仅仅两天,他们就学会了我们的编码方式,而现在,我们却对他们的语言一无所知。就算这是一个蛮夷的种族,那也是一个拥有巨大潜力的种族。”
“那有什么,我看这只是恰巧他们能读懂我们的芯片罢了,换了别的,他们也不一定就能这么快学会。老师你看他们现在沉迷于我们的文化里不可自拔,还把最核心的飞船的最关键的部分都暴露给我们了,我们有啥好怕的。”
“唉,要是你们都这么想,我的计划也就容易了。”
“老师,什么计划?”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你收拾收拾就和我上地面吧,我们今后的主要工作不是在地下所了。”束星南在刘子京的肩膀上拍了拍。
“这么急啊,老师你等等我。”
“好,我先去办公室里看看文件。”

束星南坐在自己的专属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一份有关赤星风俗习惯的报告文件,他却没有把眼神放在上面。直到现在,即使身在地下十几公里深的地方,他每天还是会从梦里惊醒。他难以忘记几年前他的挚友忍受不了折磨喝下安眠药自杀后瞳孔外凸的惨状,尽管他生前笑着戏称这是一种安详的反革命的死法。
“老同学,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你原谅我。”束星南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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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谈话了。”李成把大衣和围巾解下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周围。
“小李啊,在外面就别叫官职了,咱们得小心一点。”这位处长倒是眉开眼笑的,一点也没有小心的意思。
“嗯,最近我就要被调到旧都去了,虽然是平职调动,但是实际上却是升迁。就是赤交会内部管得极紧,听说我们折了很多人手都没渗透进去?”
“是,也不知道宋经华和束星南到底在偷偷摸摸搞些什么,这次你能被他们特批调进去,一方面是你几乎没怎么参与过我们的行动,另一方面也是你在治政方面是个好苗子,年纪轻轻就能把手下管得服服帖帖的,有前途啊。”
“都是组织培养的好。”李成恭恭敬敬地道。
这是华国新首都南府市的一间不起眼的餐厅,下午三点,这个客人最少的时段里,李成和他的处长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追根溯源地讲,李成现在是赤党分子,“整风运动”的时候,李成恰在国外留学,所以并没有受到波及。而坐在他对面的这位赤党头号特务头子,自然是更不会在整风运动里把自己暴露出来。按赤党内部的说法,名义上是整赤党的整风运动,实际是华国内部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闹剧罢了。
现在,华国内部公民党一党坐大,虽然名义上扶持了几个其他党派共同执政,但实际上权力机关的领导人都是公民党党员,于是李成也宣誓加入了公民党。至于宣誓的时候李成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而回国就职后,由于目前暗投了另一个老大哥国家的赤党的支援,李成在岗位上倒是风生水起,在党内打出了一片名声,这也是这次他能被特调到旧都的原因。

就在特务李成和没人知道名字的代号处长的特务头子接头的时候,旧都研究所里,束星南正皱着眉头思索着。
前几天他带着刘子京上了地表,当天就派刘子京去了南府,和宋委员长商讨出了一份赤交会下属各级领导的名单,再过几天他们就会集体到旧都来报道了,其中就有李成。束星南知道他们想要抢先和赤星合作的企图不会瞒过国际社会太久的,但还好他们有两大优势,一是赤星飞船就在华国脚下,他们学习和使用的语言也以华国语为主,二是那几个比华国强的国家都不会孤注一掷在赤星方面,比华国弱的国家更不会有实力和他们竞争,可以说华国是抢得了一个先机。
以前赤交会发布的政府令已经开始生效了,全国各地都开始了兴建芯片工厂的工程,高校里和芯片有关的专业也成了高考热门专业,只是这种繁荣是各地为了套取中央经费还是真正的务实建设就需要好好研究了。
社会上也有一些传统通讯行业的不满情绪诞生,但都被赤交会动用媒体管制强压下去了。
简而言之,华国上下目前一片欣欣向荣,前途是无限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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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旧都研究所的大型会议厅里,这里已经被赤交会临时改造成了办公的主阵地,原本巨大的圆桌被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小型的办公桌,每个工作人员都分配到了一台摇把子电话机,准备随时把来自束星南办公室的指令分门别类的布置到地方上。
束星南集合了新选拔上来的底子清白的中层干部们,站在大会议厅的角落,看着眼前欣欣向荣的场景,道,“看到你们这么努力工作,我和委员长也就放心啦。”
随行人员都不敢怠慢,忙道,“都是束副长领导有方。”
束星南眯了眯眼,哈哈一笑,“你们别拍我马屁,这次我们赤交会把各地各机关的人才都拉拢了过来,可没少费力气,这还不是因为你们太优秀了。”
李成也在这一批中层干部里,连忙跟着旁人一起说,“束老谬赞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要单独成立一个赤交会?按理说,像其他国家一样挂靠在航天局或者外交部下面就可以的。”束星南看了一会儿工作人员的工作,突然问道。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大概是,赤星文明比我们往洋星的任何一个国家都要重要,所以我们要给予他们更高的关注?”一个小年轻发言道。
束星南抚了抚掌,微笑道,“这只是表面的原因。其实,各位大概还不太清楚赤交会的权限,按照委员长的指示,我们有权力插手任何一部的事务,必要时,军队也可以。”
众人皆吸了口气,如此说来,赤交会不是取代了中央政府?
“大家不要紧张,这是我和委员长仔细商量过的结果,今天只是向大家透个底,以后大可壮着胆子做事,不必害怕有人管着罢了。”
众人想想后点了点头,确实,赤交会虽然名义上权限高的很,但实际上至今也就干过些小事,大多数华国人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政府机构。就连李成也是在赤党折损了不少人马之后才重视起这个新生的机构的。
束星南看大家都领会了精神,道,“那你们先互相熟悉熟悉吧,我这个老年人就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

望着束星南离去的背影,这十数人开始有些骚动。
“喂,你说小委员长怎么会给他这么大权力?他就不怕束星南有什么阴谋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束老现在膝下无子,连个老伴都没有,一心扑在赤星事业上,怎么会有其他的想法。再说了,束老活了这一辈子,又没有子嗣可以继承,不就只能图个名吗?”
“还有这回事,我说怎么没听说过束家的公子呢。”
“别提了,好像还是几年前整风运动时跳出来当什么学生代表被上头给做掉了,这事儿我也是听人说的,你可别到处乱说。”
“嗯,好好,我是那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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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被分配的任务是负责华国芯片的市场化应用,头衔是商业企划组的副组长。正职是一位资历颇深的老干部,和绝大多数机构一样,正职负责拍板,副职则承担了绝大多数日常工作。
这个小组是束星南最为看重的小组之一,因为能否将华国产芯片在往洋星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是华国芯片能否高速发展的一个关键所在。束星南深知,没有任何一项技术是可以仅仅依靠国家支持而非市场利润就能得到发展的。

新历九年的年尾,李成来到旧都已经一个月了,他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早上九点顶着黑黑的眼眶和油腻的头发从研究所旁的职工宿舍起床,在路边买一个冀北老乡拉车来做的煎饼配豆浆,边吃边顺着新修的马路沿子走到研究所里,然后随手把办公桌上助理贴的写着“九点半小会议室开会”的便条撕掉。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上,旧都清新的空气让李成扫去了连续好多天熬夜带来的疲倦。当他推开小会议室的门时,不出所料,里面又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你们宣传组怎么搞的!我前天带着人去冀北的一个县城考察,发现县里几乎见不到有关我们赤交会的宣传!这个星期的效绩考核,你们宣传组扣分!”这是负责各个小组工作审查的监督组副组长。
“拜托啦,大哥,我们才多少人,总要一步步来嘛。你怎么不去看看那些大城市的报纸,几乎每一份官方报纸的第二版都有我们的消息。”
“哼,亏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派人在南府做过街头调查了,根本没人看你的那几张破报纸,他们爱看的是讲奇闻异事的都市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又要我们跑,又不给我们草,钱都被研发组拿去了,我们哪儿来的钱去搞宣传。”
“你不会找政府官员吗?他们还给跟我们摆谱不成?”
新闻组的副组长苦着脸说,“你还真别说,他们真不知道我们赤交会是干嘛的,每次都得向上级请示好几层才肯相信我们的人不是在骗他,你说他们平时也不看新闻么?”
“好了,好了,万事开头难,我看明天就出个红头文件让国务部帮我们发了吧,这样应该能传达到基层干部那里。”主持人束星南拍板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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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捧着白色瓷钢做成的茶杯,走进小会议室,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
每一天的清晨,这里都会爆发争吵。束星南对他们的工作没有硬性的时间安排,只要求能完成他布置下去的任务。每个人的奖金直接和任务完成情况与效绩考核挂钩,于是各个小组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互相拉扯是免不了的事情。
赤交会的经费直接由华国财政部与委员长家族操办的基金会下拨,宋经华也是为束星南下了血本,赤交会一个部门的支出预算就占了全年财政总支出的十分之一。尽管如此,赤交会还是觉得钱不够用。研发组自然是占了大头,剩下的就是商业组、宣传组等众多小组分食了。
李成刚一落座,监督组就将矛头对准了他。
“你们商业企划组也别坐在旁边看笑话,一个月了,每次开会财务组都被你骗去一大笔钱,你们却没有拿出一份完整的商业应用报告出来!以后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信心把我们的芯片带入成熟的市场应用中?”
李成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别着急嘛,路要一步步走,走急了容易扯着蛋。”
“噗嗤。”在场几位男士不小心笑出了声。有几位女性工作人员羞红了脸。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今天不说出个道理来,我扣光你们的效绩分!”监督组副组长像个小朋友一样吼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诸位看我们芯片的商业化最难的点在哪儿?”李成环顾了一眼在座的众人。
“太贵了,芯片本来有很多用处的,但是因为成本太高所以我们都只能用在军工和研究领域。”路人甲说道。
“技术屏障也是一部分原因,外国的芯片比我们的结实好用,就算是国内的大企业大工厂也喜欢用外国的。我们虽然能依靠政府补贴和行政命令打开市场,但终归不是长久之策。”路人乙道。
路人丙接着道,“其实还有个原因,芯片一开始是外国人开发出来的,在此之前,他们就经历了晶体管、电子管的发展历程,各种技术都很成熟,我们想要重新开发一套新的底层汇编语言十分困难。所以在软体层面我们是用外文的,这就给很多厂商还有高校的学习造成了不便,使得我们的开发进度天然地慢于外国。”
李成点了点头,“确实,诸位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我觉得,我们遇到的最大问题是,需求。”
束星南扭过头,显然也是被这个词吸引到了,问道,“这是什么说法?”
“无论是开发还是应用,我们一直以来的思路都是研发组开发出来什么我们就去推广什么,而研发组的开发却是盲目的。不仅我们是这样,外国也是这样,我们都没有想过,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我觉得,只有真正摸清了人们生活中的需要,再有针对性的去开发他们需要的东西,这样的发展才是可持续的,才是有着源源不断的动力的。”
“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小组的成员都被我派到人民中去了,去体会生活中的各种不便利和可以改变的措施了,我想我们的报告应该很快就能摆在研发组桌上了。”
“有了需求,东西再贵,也会有人买。有了需求,外国人也得用华国货。有了需求,学习再难,他们也会下功夫的。”
“怎么样,我的回答让人满意么?”李成啜了一口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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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都的风是犀利凛冽的,十余年前李成从旧都出发像西求学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旧都会成为旧都。
旧都研究所的门口,李成从怀里掏出香烟盒,向旁边裹着军大衣站岗的小战士打了个招呼,再一掏口袋,得,没带打火机。李成感受着空气里的寒意,眯着眼睛,拉住了一个急匆匆地从研究所里出来的人。
“兄弟,借个火。”
“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宣传组的副组长王礼君。
“这天可真冷,”李成打着火,顺势就蹲了下去,又极为不雅地抠了抠鼻子,显得十分慵懒,“王大人这又是往哪边去啊?”
王礼君笑了笑,“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这赶着去给组长签字呢。”赤交会的组织结构是正职负责的,所以每次行动都得由正组长过目签字。
“着什么急啊,组长又不会跑,来,过来陪我聊聊天。”李成把火机还回去,顺手递了支香烟给王礼君。
“我可比不上你,今天的发言连束老都连连点头,而且手下都那么勤奋,我的那些小崽子们一天不盯着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有没有干正事儿,我每天可没时间抽烟。”嘴上这样说着,王礼君还是点燃了这支由南方烟厂特供旧都研究所的香烟。
“呸,没时间抽烟你带火机干什么。”李成一脸的“我鄙视你”的表情。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而且今天你又不是没听到,监督组那群催命的可是要扣我们的分。扣了分拿不到奖金上哪儿去买烟去。”
“嘿嘿,谁叫你不会忽悠。”李成咧嘴一笑,白色的烟气伴着水蒸气从他的腹腔里涌出,弥散在空气里。
“什么,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你猜为什么束老要搞个宣传组啊,”李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有点紧张。尽管以及来到旧都一个月了,像这样套取赤交会的内部情报也没有几次。“要是只是发展芯片,有我们商业企划就够了,打广告什么的一开始也说了是我们的任务,要你们到底有啥用?”
王礼君也一脸茫然,“别说你了,我也不知道,我看这赤交会上上下下几百号干部就没人真正明白束老想干什么。你说我们整天在下面搞宣传,束老还说要我们自己办报纸办电视台,有这时间去国务部要个通知不早就解决了,哪需要这么大费周张。”
李成吐了个烟圈,默然道,“是这样吗。。。”

天啊我竟然已经写了两万字了!蟹蟹大家观看,谢谢关注微信号: wltyx_carl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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