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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萨尔的随从马不停蹄地赶回国就是为了给国王禀告这两件使命。第一就是要读赫萨尔的这封信,他已经读过了,还有就是现在要读耶稣写的那封信了。但是在心里,国王已经不抱希望了,纳赛内罗人在信里能写些什么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了。
王后走进房间,很担心地看着他。
“我听说了他们带回来的关于赫萨尔的消息。”
“是啊。那个犹太人不来了。赫萨尔还要我答应让他留在耶路撒冷。要我把他所拥有的东西统统分给穷人。他已经变成了耶稣的门徒了。”
“赫萨尔竟然能抛弃所有去跟随他,这个人也太不寻常了!我真是非常想了解这个人!”
“难道你也要抛弃我么?”
“陛下,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但我相信耶稣还真是个神。他在信里是怎么说的?”
“我连封印都还没拆呢。你等等,我念给你听。”
“阿布伽罗,你虽然不认识我,但是信仰我,你就是非常幸运的。
因为大家是这样描述我的:看到他的人不信仰他,是为了所有没有看到他的人信仰他并得到福音。
我不接受您的邀请去您的国家,是因为我来人间就是要在耶路撒冷完成一些使命,然后,我就会回到我当初离开的天堂。
当我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会派我的一个门徒去治疗你的病痛,他会跟你和你的人民交流,告诉你通往福音的道路。”
“陛下,犹太人会治愈你的。”
“你怎么能那么肯定?”
“你应该相信,我们都应该相信并且等待。”
“等待?你难道没看到我怎么被病痛不断折磨的么?每天我都觉得越来越虚弱,过不多久我估计都无法站在你面前了。我知道我的臣民们都在窃窃私语,说我们的儿子,马阿努,将马上继位,成为国王。”
“还没有到你离开的时候,阿布伽罗,我知道的。”
艺术品部在缉私警营有两个办公室,这是为了方便马尔科和他的小组在都灵的工作需要。
“跟我说说你查询的结果吧,米内尔娃。”索菲娅说道,“也真奇怪,都灵教堂经历过这么多次火灾,但是结局总是让人困惑,总是同哑巴有关;你还记得那个尸体吧,没有舌头也没有手指。总之,是无法查明身份的人。”
“马尔科叫我去查查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组织专门割人的舌头。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总之,到现在为止,我能够查到的就是,那个负责重建工程的公司已经有四十多年在都灵施工的历史了。他们最好的顾客就是教堂。这些年来,他们已经改变了这个地区大部分修道院或者教堂的电路系统。这是一家有限公司,其中一个股东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总之,这家重建工程的公司在我们掌握的情况中来看没什么大问题。”
“那个重要人物是谁?”
“乌姆贝尔托·德阿拉瓜,一个时常出现在经济类报纸上的人物。不仅如此,他还是其他一些公司的股东,这些公司有的也同都灵大教堂有过联系。”
“好吧,你通过电子邮件把这些都传出去吧,马尔科回来之后会看到的。”
索菲娅决定去大教堂同马尔科好好谈谈。她知道头更愿意一个人待着,可是皮耶德罗、鸠瑟贝、安东尼奥他们更希望陪他一起去。但是每个人都有任务。他们和他一起工作很多年了。四个人都知道马尔科是非常信任他们的。
皮耶德罗和鸠瑟贝都很警觉;安东尼奥和索菲娅是艺术学博士,米内尔娃擅长在网上搜索,他们构成了马尔科小组的核心。
索菲娅还没有结婚。她常说自己没有时间,要先立业,不辜负她的博士头衔。尽管有时候她会和皮耶德罗在一起,但是他却不愿意离开他老婆,而且索菲娅也不确定自己就希望他那么做。在办公室里,他们佯装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安东尼奥、鸠瑟贝和米内尔娃都知道他们的事情。马尔科曾警告他们:希望个人事情不要对团队或者工作产生任何不良影响。
皮耶德罗和索菲娅一致同意,两人之间的任何不愉快都不能带到工作中,也不能在团队中抱怨。到现在为止,他们一直做得不错。
“头……”
马尔科听到索菲娅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
“圣像很惊人,是吧?”
“是的,是很惊人,但却是假的。”
“假的?我可没那么大胆,说它是假的。裹尸布实在是有些神秘,连科学家也无法解释。美国宇航局认为圣像是三维的。还有科学家肯定地说,圣像是科学里一种未知的射线形成的。”
“马尔科,你知道C14的实验是很有说服力的。迪特教授和各个研究裹尸布资料的实验室都不会出错的。裹尸的麻布的年代是在公元13或者14世纪,在1260年到1390年之间,这一点已经经过三个不同的实验室证明,产生错误的可能性概率是5%。教会也已经接受了C14的论断。”
“但是,他们现在还是无法解释麻布上的圣像是怎么来的。”
他们俩默默地注视着这块亚麻布,上面浮现出来的那个男人的形象极像受难的耶稣。据人体测量学的研究和测量,这个影像上的男人重约80公斤,身高约为1.81米,其特征同任何具体的种族都不吻合。
索菲娅按了按马尔科的胳膊,她要他感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并且知道她对他是完全信任的。
马尔科斜眼一瞥,索菲娅的表情立刻让他又振奋起来。他觉得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还没找到个好对象实在是很遗憾的事情。她漂亮,真的是很漂亮,她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金发,蓝色的眼珠,苗条,和善,而且特别聪明。鲍拉一直都在为她寻觅着合适的人选,但是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因为在她的面前,男人们显得那么诚惶诚恐
| 三个人在几张简陋的小床上歇息,各自都陷入了沉思。他们已经失败了,未来的几天他们要离开了。都灵已经变成了一个危险的地方。
他们的同伴在大火中丧生,尸检的结果很可能已经让人知道他没有舌头。他们三个人也没有舌头。如果试图返回大教堂不异于自杀,因为在主教区工作线人告诉他们说,缉私警到处都是,向所有人问询。
他们必须躲着,至少最近一段时间,直到那些缉私警放松包围,或者各种媒体将焦点放到另外什么地方发生的灾难上面。
地下室潮乎乎的,空间小得都不能走动。主教区的那个人警告他们在这里再待上个三四天。他说除非肯定解除了危险,否则永远都别回去。已经过去了两天了,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两天漫长得像永恒。
在距地下室几千公里之外的纽约,一幢由玻璃和钢铁铸成的大楼里,一个有着绝佳隔音效果和最先进安全保密装置的封闭办公室里,七个男人正在喝波尔戈纳葡萄酒,庆祝前人的失败。
这七个人的年龄都在五十到六十岁之间,衣着考究,他们对所掌握的关于都灵大火的所有信息都一一进行了分析。他们的消息渠道不是报纸和电视。他们的第一手资料都来自火灾现场躲在旁边祈祷室的那个黑衣人。
他们感到一阵轻松,那种和他们前辈一样的轻松,每次他们阻止那些没有舌头的人靠近裹尸布后都会有的轻松。
最年长的那位轻轻地扬了扬手,其他人都静下来听他说话。
“我惟一担心的是艺术品部的那个警察说的那些话。如果他还对裹尸布执着地查下去,最终肯定会找到线索查到我们的。”
“我同鲍尔谈过了,他会努力得到马尔科·巴罗尼每一步进展的情况。但是看来不会太容易,稍有差错反而会暴露我们自己。照我看来,首领,我们应该按兵不动,什么都不做,只是观察。”
说这话的人是个高个子,健壮得像个运动员,差不多有五十岁了,灰白的头发,棱角分明的面容像个罗马皇帝。
最年长的那位,就是那个被称作首领的,点点头说道:“还有什么建议吗?”
所有人都赞成按兵不动,密切关注巴罗尼的行动。
在场有个男人,体格强壮,中等身材,有轻微的法国口音,他发问道:
“他们要马上开始行动?”
年长者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不需要,我们不是马上去做。首先,他们要离开意大利,然后同阿达伊奥取得联系。迟些,阿达伊奥将会传达新的命令。”
“最后一次是两年前。”那个有着罗马皇帝面容的男人回顾道。
“我们将会继续留在这里,和过去一样。那我们现在讨论一下下次的会见,还要把钥匙更换一下。”
赫萨尔追随耶稣到任何地方。耶稣的朋友们也已经习惯了赫萨尔的存在,有时候还会邀请他一起分享假期的时光。从这些朋友那儿他知道,耶稣自己很清楚自己要死掉,不管他们怎么建议和劝告,这个纳赛内罗人就是坚持要完成天父交给他的任务。
很难理解天父竟然要他的儿子去死,但是耶稣说到这个非常平静,觉得十分理所应当一样。
每当耶稣看到他,耶稣都会展示友好的表情,有一天,耶稣走到他跟前对他说道:“赫萨尔,我必须要完成我需要做的事情,所以我被天父派到这里,而你,赫萨尔,也有需要完成的使命。所以,你也在这里,充分信仰我和你看到的一切,我就是不在了,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赫萨尔不理解纳赛内罗人说的这些话,但是也不想问他原因或者反驳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谣言不断散播。教士们想要罗马人解决掉耶稣,这个纳赛内罗人。因为统治者皮拉托斯试图力证犹太人已经认定耶稣是他们的一分子,所以迟早罗马人和犹太人就会因为耶稣发生冲突。
耶稣已朝沙漠走去,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准备他会提前禁食。他对他们说,这都是为了完成天父交代给他的任务。
一天早上,他借住的那家的男人把他叫醒了。
“他们把耶稣抓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使劲揉了揉眼睛,走到房间角落的一口大缸边上,捧起水摸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然后他抄起披风就朝寺庙走去了。在那儿他碰到了一个耶稣的朋友,这个人正在人群里战战兢兢地听着人们谈话。
“到底怎么回事,犹大?”
犹大开始哭泣,试图挣脱赫萨尔,但是赫萨尔拦住了他,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
“这是怎么了,你干嘛见到我就要跑啊?”
犹大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想把手臂从赫萨尔手里挣脱出来,但是他做不到,最后只有回答道:
“他被人逮捕了。罗马人把他带走了,他们要处死他,我……”
他双颊挂满泪珠,像个小孩一样。但是很奇怪的是,赫萨尔一点都不被感动,继续使劲拽着犹大的胳膊以免他跑掉了。
“赫萨尔,我,我背叛了他。我背叛了一个最好的人。就为了三十个银币,我就把他出卖给了罗马人。”
赫萨尔疯了似的甩开他,飞也似的跑开了,他头晕目眩,根本不清楚要往哪里跑。突然在寺庙的平地上他碰到了一个曾见到他聆听耶稣传道的人。
“他在哪儿?”他声嘶力竭地问道。
“那个纳赛内罗人么?他们要把他钉在十字架上。”
“但是他们以什么罪名控告他?”
“听说是因为他散布谣言自称救世主。”
“但是耶稣从来都不造谣,也从来没有肯定自己就是救世主,他是一个最好的人。”
“你要小心啊,你跟随他,也会有人指控你的。”
“你不是也跟随他么。”
“是啊,所以我要忠告你啊。所有像我们这样跟随他的人都处在危险之中。”
“至少你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他吧,他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周五太阳下山前,他就要死。”
耶稣的倍受折磨。他们给他套上了一个用灌木尖刺做成的头盔,死死扣在他的前额上。鲜血顺着他的脸庞流到他的胡子上。
赫萨尔在心里默默数着那两个罗马士兵用鞭子抽打耶稣的次数。一百二十下。
他跟着耶稣一直到小山包的最高处,在那里他和其他犯人一起受刑。看到士兵将耶稣绑在十字架上,拉起他的左手用钉子穿过手腕钉在木架子上,眼泪淹没了他的双眼。那个士兵又要把他的右手钉在木板上,可是钉子不够长,一开始不能穿过手腕,他又试了两次才将他的右手钉上。
他的双脚被钉在了一起,只用一根钢钉,将左脚叠在右脚上面。
时间好像没有尽头,赫萨尔请求上帝能让耶稣尽快死去。看着他受尽折磨,赫萨尔简直要窒息了。
胡安,他最亲爱的门徒,为老师所受的折磨无声地哭泣着。赫萨尔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一个士兵将他的长枪扎到耶稣的侧身,只见伤口冒出汩汩的鲜血和水一样的东西。
他已经死了,赫萨尔感谢上帝结束了他的生命。
这个春季的四月被乌云笼罩着。他们将耶稣的尸体从十字架上取下来,根本没时间好好处理。赫萨尔知道,犹太人的法典规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的工作都要停止,包括包裹尸体。另外,由于是Pascua节,必须将尸体在当天下葬。
赫萨尔看着何塞用一条柔软的长方形白亚麻布将耶稣的尸体包裹起来。[table=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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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被钉到十字架上的第三天,他走到埋葬耶稣尸体的地方。在那儿他碰到了玛丽亚,耶稣的母亲,还有耶稣最喜欢的门徒,胡安,他们和耶稣其他的追随者们一起,惊呼耶稣的尸体不见了。坟冢里,存放着尸体的那块石头上,只留下了何塞包裹耶稣尸体的那块亚麻布,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敢去碰它。犹太法禁止触摸任何不洁的东西,而裹尸布就是不洁的东西。
赫萨尔用双手捧起裹尸布。他不是犹太人,犹太法对他没有约束作用。他将布条紧紧贴在胸前,拥抱着这条亚麻布就像拥抱着敬爱的导师一样。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要启程返回艾德沙,将耶稣的裹尸布交给阿布伽罗,治愈他的顽疾。他突然明白了耶稣之前跟他讲过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于是离开了坟冢,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将裹尸布小心地折好放在怀里,寻找通往旅馆的路,他要尽快离开耶路撒冷。
艾德沙的中午酷热难耐,人们都在家里期待着下午能早些到来。这个时候,王后将一块湿毛巾搭在阿布伽罗皇帝的额头上,让他平静下来,肯定地告诉他伤病还没有侵蚀他的皮肤。
“王后陛下,王后陛下,赫萨尔回来了!”
女仆大叫着闯入阿布伽罗的寝宫。
“赫萨尔!他在哪里?”
不顾迎面碰到的士兵和朝臣们的惊讶眼神,王后一路小跑到赫萨尔面前。
他忠诚的朋友,依然风尘仆仆的,向王后伸出手来。
“赫萨尔,你把他带来了么?纳赛内罗人在哪儿?”
“我的陛下,国王就会痊愈了。”
“但是他在哪儿,那个犹太人在哪儿?”
王后的语气里显示出长久以来蕴藏的失望。
“快带我去见阿布伽罗吧。”
王后领着他到了阿布伽罗休息的房间。
国王眯缝着眼睛,一看到是赫萨尔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亲爱的朋友,你总算回来了。”
“是的,阿布伽罗,你马上就会好了。”
赫萨尔帮助阿布伽罗坐了起来,将那条亚麻布交给了他,国王将布条贴近身体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耶稣就在这里,你马上就要痊愈了。他跟我说过,你一定会痊愈的,他让我将这个带给你。”
赫萨尔肯定的话语很有说服力,打消了阿布伽罗的顾虑,他越发用力地将亚麻布条贴在胸前。
“是的,我相信。”阿布伽罗说道。
他的心也是真诚的。于是奇迹发生了。国王的脸慢慢有了血色,疾病的痕迹都消失了。阿布伽罗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在血液里流淌,
一种平静的感觉充满了他的灵魂。
王后因为这个伟大的奇迹静静地流着泪。挤在国王寝宫门口的士兵和朝臣们根本不知道国王是怎么康复的。
“阿布伽罗,耶稣已经如他所承诺的治好了你的病。这条亚麻布是他的裹尸布,因为你应该知道,我的陛下,皮拉托斯伙同那些犹太教士,阴谋下令将耶稣百般折磨后钉在了十字架上。”
国王康复的消息像灰尘一样散步在每个角落。阿布伽罗要求赫萨尔给他讲讲耶稣,他要接受纳赛内罗人的教诲。他下令拆掉了所有的寺庙,让赫萨尔向他和他的人民传教,使整个民族变成了纳赛内罗人的忠实追随者。
“我们怎么处理裹尸布呢,赫萨尔?”
“我的国王,你必须找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将它保管好。耶稣将它给了你,为你治病,我们必须好好保存它,不能让它受到任何损坏。”
“我要下令修建一座教堂,赫萨尔。”
“好的,陛下。”
除了阿布伽罗,王后也非常支持赫萨尔将耶稣教义的种子洒播四方。
不久艾德沙就变成了一个基督派的国家了,赫萨尔给耶稣的朋友们写信,他们和他一样,也将真知和善念带到各个民族和城市。
赫萨尔写了关于耶稣的历史传记,阿布伽罗将它编印复制了多册,以便人们在他去世之后不会忘记耶稣和他的教义,不会忘记耶稣曾将他从死之边缘救活的伟大事迹。
马尔科一边停车,一边想着时间就这么浪费了。两年前就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哑巴的情况。他们曾求助于一个医学专家,他经过检查断定哑巴除了不能说话,听力和视力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那个哑巴一直把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很难搞清楚他到底能不能听到他们说话。
现在的状况也许还和那时候差不多,但是看来他还是得见见他,看看在这个神秘的、没有任何线索的人背后到底有什么东西。
监狱的负责人不在,但是已经留下明确的指令,同意马尔科提出的任何请求。
“没问题。”看守所所长说道,“他是个平静的人,从来不找麻烦,就是有点神秘的,他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去院子里散步,而是宁愿待在祈祷室里。他不久就可以出狱了,因为没有犯什么大的罪行,给他减了三年刑。也就是说还有一年他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别人跟他说话,他听得懂么?”
“啊,还真是奇怪!有时候看起来好像听懂了,有时候又好像没听懂。”
“嗯?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这个人很特别,我也不知道,看起来不像个盗贼。或者说,至少言行不像盗贼。我们这里很多年前有过另外一个哑巴,那个人和他完全不同,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个罪犯。但是这个人,我跟你说吧,他就一直目视前方或者看着教堂打发时间。”
“他从不要求看书或者报纸什么的?”
“没有,从来没有,他也不看电视,连世界杯也不感兴趣。”
哑巴走进马尔科等着他的房间时,眼里没有一丝惊讶,只有冷漠。他站着,离门很近,低垂着眼睛,就那么等着。
马尔科示意要他坐下,但是哑巴坚持站着。
我不知道他理解了没有,但是我觉得他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朋友又回去打算盗窃大教堂。这次他们制造了一起火灾。所幸裹尸布毫发未损。”
哑巴保持着他对表情坚定的控制力,他很平静,马尔科的话好像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我估计待在这里一定让人感到绝望。你本来还有一年的监狱生活,我之所以说‘本来’,是因为我们通过调查发现您可能同几天前发生的火灾有关。一个被割掉舌头的男人死了,跟你一样也是个哑巴。所以呢,你还需要在监狱里待上相当一段日子,直到我们结束调查,那么就可能是两年,三年或者四年,更长,我也说不准。我到这里来,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你的朋友是谁,最好我们能达成个协议。我会尽力满足你的条件,你将会成为受保护的证人。这意味着你会有新的身份,你的朋友永远都不会找到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马尔科递给他一张名片。
“如果想告诉我什么,请你将这张名片给看守看,他们会给我打电话的。”
哑巴没有伸手去接那张名片,于是马尔科打算将名片放在房间中间的桌子上。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关系到你的命运。”
当马尔科离开探监室的时候,他打消了回头看看的念头。他已经充当了一个威严的或者什么的角色,又或者说已经做了些可笑的事情,因为这个哑巴也许根本就没听懂他说的话。当然如果正好相反,他也许已经在这个哑巴的心里埋下了不安的种子,他也许会有所反应。但是,他到底听懂了没有?他听得懂意大利语么?谁也不知道。在某个时刻,他觉得他似乎是听懂了的,但是也许他弄错了。
哑巴回到囚室里,他直挺挺地躺到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知道安全部门的监视是无处不在的,所以他还必须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一年,还只有一年就可以自由了,但是这个警察却跑来对他说不能按时出去。他也许是糊弄人,但是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没有像其他犯人一样看电视,他始终处于外界消息的真空中。阿达伊奥对他们说过,如果被抓,就得独来独往,服刑,然后想办法回家。
现在阿达伊奥已经派出了另外的小组,他们已经试图行动了。一场大火,一个伙伴死掉了,又一次让警察找到了线索,真让人不知所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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