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看一看这本书:《第三种黑猩猩》,它探讨的是哲学的大问题: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基于实实在在的科学研究,来探索人类的起源,以及我们可以从中获得的启示——关于人类将往何处去的启示。
如果你不知道,大概也能猜到:一本谈论人类的书起名《第三种黑猩猩》,必然是因为人类正是那「第三种黑猩猩」。
在人类掌握基因组测序技术之前,物种分类学是一门充满「冤假错案」的科学。很多时候,科学家们所能依据的仅仅是外观的特征以及解剖学的特征。然而,由于进化是由环境所选择的,所以很多起源不同的生物,会在相同的环境中进化出相似的生活习性,甚至是相似的身体构造,从而迷惑分类学家的眼睛。这就是所谓的趋同进化。与此相反,有些外观和形态有很大差异的生物,其实有着相近的起源。人类与黑猩猩的关系恰属此类。随着人类与黑猩猩等猿类的基因组测序完成,我们已经知道:在动物界中,与人类的基因组相似性最高的就是黑猩猩与倭黑猩猩,两者与人类的 DNA 差异都不超过 1.6%。所以,纯粹从动物分类学的角度来看,我们人类完全可以称为「第三种黑猩猩」。
当然,《第三种黑猩猩》这本书绝对不是在玩一个文字游戏。科学的分类或定义,旨在便于梳理自然界纷繁外表之下的内在逻辑。分类的对错与否,并不能改变自然界本身的存在状态。而作者之所以要强调人类是第三种黑猩猩这一事实,是为了让读者相信:我们人类引以为傲的一切,以及即将面对的未来,都与我们的动物属性脱不开干系。
人类沙文主义在现代科学诞生之前就统治着人们的思想,无论是虔诚的教徒还是深邃的哲人,无不从心底相信人类才是万物之灵。即便是在现代科学诞生之后,让人类重归动物界的努力也频频遭受丧心病狂的阻碍,甚至还有来自科学界内部的巨大阻力。直到今天,基因组测序已经将人类确定为第三种黑猩猩,但是仍有科学家相信,人类的智力与精神或许是某种非物质的超自然存在。由此足见,人,是多么不愿意将自己与动物划上等号。
《第三种黑猩猩》是贾雷德·戴蒙德作为科学作者写作的第一本书,一举拿下了英国皇家学会颁发的「科普图书奖」等奖项。此后,戴蒙德又创作了更加广为人知的《枪炮、病菌与钢铁》一书。这两本书,加上他的第四本书《崩溃》,被并称为「人类大历史三部曲」。
实际上,戴蒙德本人是一名科学家,在生理学、生态学、环境科学、地质学等诸多领域都有建树。这些科研工作也为他的科普写作提供了大量的灵感和丰富的科学素材,令他在书中提出的观点不会成为「空中楼阁」,而是有着确切的科学依据作为基础。《第三种黑猩猩》无疑正是这样一本有理有据的科普书。
下面先来看看《第三种黑猩猩》的第一部分,为什么说人类是第三种黑猩猩。
作者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论断,甚至不怕以之为标题,就是因为这是由基因组测序结果得出的结论。而在今天的分类学领域,基因组测序是一种非常可靠的分类学依据。
我们都知道,细胞核里的 DNA 是由 A、C、T、G 四种核苷酸组成的序列。如果把它看作一个字符串的话,人类基因组这个字符串的长度就是 31 亿个字母,而基因组测序就是要把这 31 亿个字母的顺序准确测定出来。如果我们把这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字符串与其他物种的基因组字符串进行比较,会得到什么结果呢?是完全不同,还是部分相似,或是基本相同呢?我们又该如何解读这样的比较结果呢?
生物学家给出的答案就是「分子时钟」——通过比较 DNA 序列的差异来显示两个物种在进化上「分道扬镳」的时间点。假如有两个物种,它们在进化上来自于同一个祖先物种,那么它们在进化史上曾经有某一个时刻就是一模一样的,体内的 DNA 序列也是一样的。从那时起,这两个物种各自进化,基因中发生着随机出现的突变,而随着时间越久,这样的突变也就越多,两个物种的同一个基因之间的差异也就越来越大。于是,差异的数量或是所占比率就能成为衡量进化分支点的时间尺度。举个例子,假如化石证据表明,狮和虎的分化发生在 500 万年前,而它们某个基因的序列差异是 1%,那么另外两个物种有 3% 的基因序列差异,就可以大概知道它们是在 1500 万年前从共同祖先那里分道扬镳的。不同领域的科学家们经过几十年的研究,通过在各个不同物种中的验证,发现分子时钟是相当可靠的。
正是依据分子时钟这种工具,科学家们对人类、黑猩猩以及其他高等灵长类动物进行了基因组序列的比较,结果发现:与人类最接近的动物是倭黑猩猩——一种主要生活在刚果的黑猩猩,体型比常见的黑猩猩更加矮小。这一结果与生活习性及解剖学上的证据是相一致的。人类与黑猩猩的相似性已无须赘述,但两者其实还有一些重要的差异,比如黑猩猩群体中,雌性的地位是相对较低的,只在发情期接纳雄性。而倭黑猩猩则更像人类,雄性与雌性可以结盟,并且雌性全时间接纳雄性,还会与雄性相互挑逗。
实际上,人类与黑猩猩和倭黑猩猩的基因差异都在 1.6% 左右,而与大猩猩的差异则达到了 2.3%。有趣的是,大猩猩与两种黑猩猩的基因差异也在 2.3% 左右。相比之下,现存的两类长臂猿之间的基因差异倒是有 2.2% 之多。两种黑猩猩之间的基因差异则小得多,只有 0.7%,这说明,它们之间的分化是在人类分化出来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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