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坚持,自己爱自己。
01
2012 年的夏天,一个男人在街道边扯着嗓子去骂一个女生,引来路人们纷纷驻足,我凑近围观人群,探着脑袋查看情况,还没站稳脚跟,就看到那个男人举起右手,甩了女生一个响亮的耳光。
围观路人都被他这一巴掌打懵了,却没有人上前制止。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孩子嘛。」终于有人大声说。男人见那么多人围观,神情有些难堪,又扬起手,甩在女孩的脸上。
我冲过去抱住女生,不是因为我敢于见义勇为,而是我认识这父女俩,被打的女生是古小兰,打人的是她的父亲。
古小兰的父亲看到我护着他的女儿,用手指猛戳她的额头,说了一句:「你学学人家!」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我扶起古小兰,问她怎么回事,她胡乱地抹眼泪,哽咽着说:「因为我爸看到我一边走路一边吃烤肠,说我吃烤肠的样子那么难看,被别人看到肯定嫁不出去。」
这个听起来可笑的理由,让我并不意外,自从我们拿到大学毕业证那一刻起,古小兰的父母就开启了「花式催婚」的模式。用武力让她屈服,也是催婚的方式之一。
打古小兰出生起,她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是个女孩子。对于「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这种伤害,只能算作古小兰父母对她伤害链里的最底端。
我们上的同一所初中,古小兰是我的同桌。她是一个内向的女生,我已经忘记了我们是在什么样的契机下,说了第一句话,只是从那以后,她出奇地依赖我。
无论是课上还是课下,我时常收到古小兰写给我的纸条,夹在书本里,藏在课桌里,或者,压在水杯下。
「你昨天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为什么昨天的语文课后和 xx 去上厕所,没叫我呢?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
「小冉,有一天你会不会不理我啊?」
那时我没意识到古小兰的性格很敏感,我只是觉得她很珍惜我这个朋友,我因此很高兴,每一张纸条我都耐心回复她。
只是我不明白,古小兰这么爱给我写纸条,当面却和我很少讲话。
02
初一下学期,有一天,我们前排座位的男生,刚到教室落座,就大喊了一声:「哪个瓜娃子!」
我寻着他拍屁股的动作看过去,他的校裤沾满了墨水。同学们瞬间放声大笑,男同学被我们笑得恼羞成怒,抓起另一个笑得跌坐在地上的男生的校服去擦凳子上的墨水,校服男生不依,两人扭打在一起,我们笑得更放肆了。直到老师来,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一个星期后,我们意识到,这个恶作剧并不好笑——连续七天,男同学的椅子上都有墨水,到第三天的时候,板凳上竟然还铺有好几颗图钉。
男同学的母亲找到班主任,班主任让男同学前后桌的同学依次到办公室谈话,了解情况。
我回答我并不知情,并力证这件事和自己无关,老师看着我傻白甜的样子,说了句:「知道了。」就让我回教室了。
而事实上,我并不是毫不知情。我隐约觉得事情和古小兰有关。
古小兰是周围同学里,唯一用黑色墨水的人,我们其他人都习惯用蓝色墨水。古小兰写字不好看,还经常夹杂着各种错别字,她曾自嘲地说黑色的字迹和作业本的格子压在一起,老师就看不清她的错别字了。
男同学的板凳上,每天洒满的就是黑色的墨水。
除此之外,古小兰的墨水消耗得特别快,一星期不到,第二瓶墨水就见底了。
那段时间班级同学之间流行玩图钉,男生们会把图钉按在球鞋的鞋底上,这样走起路来,图钉和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让他们脚底生风。老师知道后,禁止男生们将图钉这种危险物品带到班级里。
事发前不久,古小兰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悄悄地告诉我,她发现有个同学把一盒图钉藏在教室的花盆里了。这么多线索累积在一起,我依然不敢确认是她,她一向不招人别人,甚至在任何人面前都很腼腆。
当天放学,我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开口问了古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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