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揭开欧洲巨石阵来源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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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望见巨石阵，往往是在公路上。它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脚下的A303大道没头没脑地延伸而去，几乎蹭上石阵的入口。它看起来只是一堆不起眼的石头，兀立在一片广袤的平原上，成为四野唯一的风景。不过即使是如此不经意的一瞥，也能看出这宽肩巨人般的侧影必属史前遗址无疑，那感觉就仿佛一瞬间时光倒流，冲进了一个失落的世界。
　　走到近处，站在嶙峋破败的乱石间，仍然觉得巨石阵盛名之下其实也不过尔尔——然而要把这些著名的砂岩块竖立起来显然绝非易事，最大的一块重达50吨呢。巨石阵不仅是当世一绝，就是在大约4500年前它自己的时代里，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它以石料复制了当年木结构纪念建筑的样式。实际上，它那些巨大的楣石是直接照搬了木工里的榫接构造，扣合在竖立的石柱之上的，这充分说明这座不伦不类的建筑在当时会显得多么前卫。这份新颖，这份自知在创造前所未有之物的信心，这份启发性的品质，至今仍清晰地体现在那些破损的石块中。巨石阵的建造者一定发现了什么未知的奥秘，在求索之旅中峰回路转，偶获真知——毫无疑问，这些刻意摆放成这样的石块饱含深意。但到底是什么深意呢？尽管几百年来诞生了无数理论，真相依旧无人知晓。
　　巨石阵是欧洲最著名的史前遗迹，也是世界上最负盛名，被探讨研究得最多的纪念性建筑之一——但我们迄今尚不清楚古人建造它的真正用途。
　　在苏格兰北部奥克尼群岛（包含70个岛屿）中最大的一个岛屿上，几乎寸草不生的山间点缀着放牧的牛群和分散的房子。但在5000年前，这里曾是英国新石器时代的中心。根据最近的发掘分析结果，当时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这个有着世界上最壮观石碑群的地方。
　　
     
  
        
　　公元前3200年左右，在一条将淡水湖和咸水湖分开的狭窄地峡中间，数百人吃力地建造了一个复杂精致的石头建筑，占地至少1万平方米——超过两个美式橄榄球场的面积。这个被称为“布罗德盖海角”的厚石头墙上有着丰富的神秘雕刻，可能曾是奥克尼群岛居民和来自苏格兰大陆的朝圣者的一个仪式中心。几百年后，在地峡的南端，奥克尼人竖立起斯丹尼斯立石——十几个6米高的石柱排成一圈。而不久后，一个更大的纪念碑，直径为104米的“布罗德盖石圈”在地峡的北端建成。






　　“布罗德盖海角”处于战略位置，占据着奥克尼群岛梅恩兰岛上两个湖之间的地峡。
　　
　　在不列颠群岛的一连串发现和研究给考古学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解释为何古人将这些话语刻在石头上。英国约克大学考古学家MarkEdmonds说：“也许重要的是建造这些建筑的行为，它可以将人们聚集起来，并分享和联合经营这种劳动。”
　　
　　新发现还讲述了关于英国巨石纪念碑起源的令人吃惊的故事：这些纪念碑的建设开始于奥克尼群岛的梅恩兰岛，并伴随着新风格的体系结构和一种特殊陶器的使用。而来自于这个偏远的面积为520平方公里的小岛的创新发明，席卷了英国和爱尔兰的每个角落，形成了巨石阵和英格兰南部的麦田怪圈等著名遗迹。
　　
　　农民到来
     
  
        
　　
　　早在1.1万年前，人们就开始建造石碑，土耳其东南部哥贝克力山顶遗迹中的动物图案石柱雕刻生动地证明了这一点。哥贝克力山顶遗迹出现于新时期革命的最早期，当时农业刚开始传播。大多数考古学家认为，农业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使石碑的出现变为可能。
　　
　　英国卡迪夫大学考古学家AlasdairWhittle和英国古迹署伦敦办公室年代测定专家AlexBayliss领导的一个新的年代测定项目显示，真正巨大纪念碑的出现落后于农业的开端时期。由于放射性碳技术需要有机材料，因此石碑年代测定的难度很大。因此考古学家会寻找可进行测定的相关动物骨头、木炭或者工件。Bayliss和同事还应用了被称为贝叶斯统计的强大数学工具以提高准确性。南安普顿大学考古学家AndrewJones表示，该方法是“极好的，有开创性的”。
　　
　　研究团队发现，谷物种植、动物驯化、陶器和木房等农业实践都是在早于公元前4000年的一代人时间或两代人时间出现于英格兰东南部，然后传播至整个英国。但最初，这些农民只是用石头建造坟墓等一些较小的建筑。Whittle说：“这似乎和人们第一次见到的纪念碑有很大差距。”他和同事认为，从欧洲大陆移民至不列颠群岛的农民也许使当地的狩猎采集者有了新的生活方式，经过几代的发展才使巨大石碑的出现更有可能和意义。
　　
　　在英国，第一个伟大的纪念碑并不是石头做的，而是泥土。然而在奥克尼群岛，这种泥土风格从未出现。在大约5000年前，奥克尼人发明了一种新的纪念碑，从而改变了英国的面貌。
　　
　　仪式中心
　　
　　“布罗德盖海角”于2003年被发现。至今在欧洲，这种不同大小的石头相互关联的建筑仍是独特的——无论是在规模还是结构上。奥克兰考古学研究中心（ORCA）考古学家NickCard所带领的团队已经发掘了这个2.5万平方米的遗迹的10%，发现了十几个石头建筑。在一个被认为是教堂类的建筑中，该团队发现了来自几百头牛的胫骨。陶器到处都是，布里斯托大学和约克大学的研究人员对陶锅内残留物进行分析显示，陶锅中的脂肪有一半来自于牛的尸体，另一半来自乳制品。
     
  
        
　　
　　这些最新的发现强调了这种纪念建筑在人们聚集举行仪式时的重要性。“这是他们宇宙的中心。”剑桥大学考古学家ColinRenfrew表示，“这是一个主要的仪式中心，在当时一定是为梅恩兰岛和整个奥克尼群岛服务。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当时，欧洲大陆的人们已经有了几百年建造石制建筑的历史。但当奥克尼群岛的居民开始在石头上自我表达时，他们发现了一种新的方式。中央兰开复大学考古学家VickiCummings说：“我们的纪念碑并不是布列塔尼的复制品。”奥克兰群岛上出现的石圈在法国很罕见，而圆形石结构仅在英国被发现。
　　
　　Card称，巨石建筑也许是新石器时代阶层社会发展的关键。“谁能动员大多数人，那么谁就能发掘并带来最大的石头——这种竞争形势促进了等级的发展。”他和同事引用充足的证据证明英国等级制度的发展开始于约5000年前，这些证据包括更复杂的坟墓和复杂石房的建筑群等。
　　
　　独特创新之谜
　　
　　伟大的纪念碑还有着其他的创新之处。奥克尼群岛的人们还发明了一种广泛而独特的陶器风格，被称为槽形陶器，即有着深切口装饰的平底器皿。最近的研究显示，奥克尼群岛的陶器可追溯到5300年前到5100年前，早于它在其他地方的出现时间。
　　
　　为何独独奥克尼群岛是如此之多的创新诞生地？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谜，但是研究人员有一些解谜的线索。首先，奥克尼显然吸引了早期的种植谷物的农民，他们供养了建造纪念碑所需要的庞大人口。Card称，考虑到建造巨石所需要的劳动，“我们觉得需要1万以上的人口数量。”根据韦塞克斯考古学会考古学家ChrisStevens和伦敦大学学院（UCL）的DorianFuller去年发表的研究，尽管谷物种植在公元前4000年左右才传到英国，但在大多数地区，它很快就被猪、牛和羊的养殖所取代。但奥克尼和其他苏格兰岛屿是个例外。“大陆和岛屿之间的生存实践有着重大的差异。”Stevens称。
     
  
        
　　
　　一个有争议的看法是，苏格兰北部（包括奥克尼群岛）和英格兰曾被不同的欧洲农民族群占据。一些研究人员认为，这些欧洲移民引发了奥克尼的文化创新，普通田鼠就是证明。整个欧洲大陆都生活着这种食草动物，但是不列颠群岛却完全没有——除了奥克尼群岛。根据奥克尼群岛上很多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发现的骨骼DNA数据，普通田鼠并没有和5500年前奥克尼群岛上的第一批农民一起到来，而可能是在几百年后，随着第二次移民潮到来。研究人员称，田鼠可能躲藏在农民用船运至岛上的动物饲料中。在这种情况下，新移民和其并不熟悉的环境的接触在某种程度上引发了巨大的文明创新，包括槽形陶器和辉煌石碑的创造。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个田鼠的故事。苏格兰国家博物馆的考古学家AlisonSheridan指出：“田鼠的到来并不能等同于新农民的到来。”
　　
　　不论奥克尼建筑遗迹的建造者来自哪里，他们的重大创造仍然在激发着人们的想象力。奥克尼群岛大学的考古学家JaneDownes称，沿着梅恩兰岛狭窄地峡的纪念碑连接着两大耕地区域，这种安排表明它是整个岛上的居民举行周期仪式的地方。“布罗德盖海角”完全占据地峡最窄位置的方式说明，有精英控制着这一战略位置。“你可以想象人们和动物沿着古老的道路上上下下。”
　　

     
  
        　　当朝圣者进入“布罗德盖海角”时，他们也许携带者点亮黑暗石头走廊的火炬，看到了祖先留下的经过雕刻的红漆墙。在到达教堂式的建筑时，他们会尽情享受美味的烤牛肉，并进行其文化所要求的仪式。Card说：“时至今日，我们又进入这里，看到这些奇迹。这里就像是圣地麦加，而朝圣之旅也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