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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克奖得主迈克尔·索菲亚访谈:攻克丙肝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吗?2016年10月11日是本文发布时间是这个时间。下面一起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
拉斯克奖得主迈克尔·索菲亚访谈:攻克丙肝
迈克尔·索菲亚因研发能够治愈丙肝的重磅药物而荣获2016年拉斯克医学奖。如今,他将研究目光投向了乙肝,继续探索的脚步。
迈克尔·索菲亚,图片来源:阿尔伯特和玛丽·拉斯克基金会
就在3年前,丙肝感染还几乎无药可治,多半是通过会带来副作用的药物进行治疗,而且只能通过静脉注射。对于很多患者而言,治疗效果并不显著。随后,一款颠覆性的治疗新药——Sofosbuvir重磅上市了。
这款药物更广为人知的商品名是索非布韦(Sovaldi)。索非布韦使得丙肝从难以治愈的疾病转变为仅需几个月就可以治愈的疾病。当其与其他药物配合使用时起效更快,副作用更少,成功率更高。大约90%的普通患者均可被索非布韦治愈。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其价格相当昂贵:一个疗程的治疗费用就高达80 000多美元。
甚至早在索非布韦上市前,其高额的研发成本就一度成为患者与制药公司的争论焦点,从而也为其上市蒙上了一层阴影。即便如此,这项医学壮举——找到治疗丙肝病毒的杀手锏——还是获得了一系列荣誉,其发明者迈克尔·索菲亚(Michael Sofia)更是凭此在今年荣获了素有“诺奖风向标”之称的拉斯克医学奖。该奖项旨在表彰在医学领域做出突出贡献的科学家、医生和公共服务人员。
索菲亚因就职于Pharmasset制药公司时研制出丙肝特效药索非布韦而荣获拉斯克临床医学研究奖。一同获奖的还有海德堡大学的Ralf Bartenschlager和洛克菲勒大学的Charles Rice。他们长年从事丙肝的基础研究,并成功地让丙肝病毒在人造宿主细胞中繁殖,从而保证了候选药物筛选的顺利进行。此外,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颁发给了哈佛医学院达纳-法伯癌症研究所的William Kaelin,牛津大学弗朗西斯·克里克研究所的PeterRatcliffe以及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的Gregg Semenza,以表彰他们对人体和大多数动物细胞感知和适应氧气变化机制的发现。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Bruce Alberts则因DNA复制和蛋白质生化研究方面的卓越发现而荣获拉斯克特殊贡献奖。
目前就职于Arbutus生物制药公司的索菲亚接受了《科学美国人》的专访,并对丙肝药物定价、该研究领域的挑战以及如何坦然面对失败等话题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以下是经过编辑的采访记录】
《科学美国人》:索非布韦(英文名:sofosbuvir 商品名:Sovaldi)是以您的名字命名的。对此,您有何感想?
索菲亚:真是受之有愧。在很多情况下,这真的很令人感到尴尬。我经常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在此就不赘述了。其实当初我所在公司(Pharmasset)的团队有考虑过其他名字,但是大家更倾向于以主要发明人和项目负责人的名字来命名,因此最终选择了“索非布韦”。
《科学美国人》:在巴尔的摩的成长经历对您日后的兴趣有影响吗?
索菲亚:事实上并没有太大影响。我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当时家里没有一个人从事科学或医学的相关工作。我的父亲是一名理发师,母亲则是一名公司职员,他们几乎没接受什么教育。不过,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对科学感兴趣。我记得自己总能被那些真实人物的故事所吸引。我会在图书馆浏览一些有关历史上著名科学家(如牛顿和伽利略)的书籍,并且沉迷于发现学习、探索新知识和新事物。
当时我们家并不富裕,所以每逢圣诞节我只能挑选一件礼物,有时是一台望远镜,有时是一台显微镜,有时则是一套化学实验装置。我的兴趣可以说是就此得以继续发展。在小学时,我就凭借“雷达的工作原理”这个项目赢得了科学竞赛。随后我就读于巴尔的摩的一所以数学、科学和工程著称的磁石学校。这样的学校在当时, 也就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可算得上是独具特色的存在了。而我对数学和科学的兴趣也正是从这里得到发展。
《科学美国人》:在美国,丙肝患者多为贫困居民。此外,其中还有数十万名患者在监狱服刑。那么,他们的治疗费用该由谁来负责承担?
索菲亚:(长时间停顿)这是一个颇具争议性的话题。作为一名科学家,我将奉献自己毕生的精力致力于药物研发,以此帮助病人摆脱疾病。对于药品定价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我不会过多参与。
由于丙肝不仅会造成严重的肝损伤,进而可能发展成肝癌,在美国乃至全世界,有数不清的患者因患上丙肝而需要接受肝移植。除此之外,丙肝还会引起神经及其他方面的诸多并发症。倘若丙肝病毒能被清除干净,那么上述问题就不会发生,患者在治疗后也能回归正常生活。无论是从经济成本还是从医疗系统负担的角度来看,使用索非布韦治疗丙肝都能取得不错的效益。
《科学美国人》:有许多关于高价药物或疗法的争论,最近是关于EpiPens(肾上腺素笔)。您认为应当如何控制价格?
索菲亚:我从未参与过定价决定。患者需要支付的药物成本往往包括很多方面,药品生产厂家是一方面,另外还包括了中间商,例如零售商以及一些想要单独获利的商家。那么问题就来了,你要如何说服投资者舍弃回报更高的项目转而投资你的药物研发?这的确是个难题。我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将参与其中,最终一定能齐心协力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科学美国人》:相比于乙型肝炎和甲型肝炎,目前丙型肝炎仍无相关疫苗。您认为在抗丙肝药物的研发过程中会面临哪些特殊的挑战?
索菲亚:研究每种病毒都有着其独特的难度。目前我正在尝试开发一种新型的乙肝疗法。乙肝病毒与丙肝病毒有较大区别,例如,乙肝病毒是DNA病毒,宿主体内有 “病毒库”;而丙肝病毒则是RNA病毒,无“病毒库”。不过,丙肝病毒有6种不同的基因型,虽然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具有相似性,但终究还是有差别的,而这无疑也增加了相关研究的难度。此外,丙肝病毒的复制率较高,因此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子代病毒。但是它在复制过程中缺乏相应的校对修正机制,从而导致错误频出,最终形成了不同的亚型。与此同时,病毒变异太快也会令其产生耐药性。因此,我们所面临的挑战便是研发出能抑制并阻断不同亚型病毒的药物,那样即便病毒发生突变,也难逃药物的掌控。
《科学美国人》:您认为丙肝研究的相关经验对于乙肝研究是否有直接的借鉴意义?
索菲亚:我认为联合治疗便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多年从事丙肝及HIV的治疗让我们明白,联用不同作用机制的药物或许能最大地发挥疗效。
《科学美国人》:您觉得荣获拉斯克医学奖对您的工作是否有帮助?
索菲亚:获奖使得人们对我们的工作和患者所遭受的痛苦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丙肝不同于,HIV,世人皆知。也不同于癌症,几乎每个人周围都有认识的癌症患者。但是对于肝炎,并非所有人都了解。其实,病毒性肝炎的患者可谓人数众多。据统计,全球有1.7亿丙肝患者、3.5亿至4亿慢性乙肝患者。此外,由于它的病程相当较长,人们在早期几乎无法有所警觉,因此,病毒性肝炎简直就是“无声的杀手”。这个奖项会加深人们对于这些疾病的认知,并意识到防治的重要性以及疾病使人虚弱的本质。
《科学美国人》:您在《纽约客》上谈到,索非布韦是一款不同寻常的丙肝新药,因为“它完全符合预期的设计,而要做到这一点往往是很难的”。此话怎讲?
索菲亚:基础研究成果往往很难成功地向临床应用转化。实验室所用的细胞膜型、动物模型以及体外系统都仅仅只是相关疾病和人体机能的简单再现。因此,我们在设计化合物分子时,会充分考虑所需的目标特征,并进行充分的临床前试验。直至临床试验达到预期效果,我们才能真正地松一口气。
《科学美国人》:最后,您对青年科学家或有志从事科研的人有什么建议吗?
索菲亚:在康奈尔大学,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个本科实验,由一名高年级学生负责指导。当时,他对我说,“麦克,在正式开始实验前,我希望你首先明白一件事,即实验难免会遭遇失败,成功的概率往往只有20%。倘若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么你将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科研人员。”时至今日,我一直牢记着这段话。因为我知道,即便付出了不懈的努力,科研之路仍旧充满了挫折与坎坷。不过,一旦你能在相关领域(例如医学研究)取得不错的成果,那将会令你特别有成就感。届时,你将有机会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去影响人们的生活,这是非常难得的。
撰文 Dina Fine Maron
翻译 薛夏琳
审校 许伟凡
原文链接: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inventor-of-hepatitis-c-cure-wins-a-major-prize-and-turns-to-the-next-batt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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