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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学与量子力学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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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11-12-30 22:52: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绝大多数心灵学家都相信,任何人都或多或少地具有一些超凡的本领(超感官知觉与意念致动)。其中极少数人的这种本领相当强,而这种超凡本领是独立于时间和空间的。据说这是由于一种单一的力在起作用。那么,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力呢?

  现代物理承认四种基本的力:重力、电磁力、弱相互作用力与强相互作用核力,而所有这四种力都是强度会随着距离的增大而衰减的场现象。美国心理学家莱因早就指出,心灵力量漠视时空的特性是无法用上述四种力来解释的。由于超低频的电磁波具有极强的穿透本领,某些心灵学家认为光子①可能是运载心灵力量的工具,但是,这方面的证据是不存在的。

  ①按照波长递减的顺序,各种类型的电磁波排列如下:无线电波、红外辐射、可见光、紫外辐射、爱克司射线、伽玛射线,所有这些电磁波都通过光子进行传播。

  同样也没有任何证据足以说明其他粒子对心灵力量可能起作用。这些粒子是“引力子”(人们猜想它是“引力”的载体)、微中子(来自某些核反应),等等。近来又有一种推测,提出“快子”(所谓‘超光速”粒子)可能是心灵力量的载体。不幸的是,快子很可能是根本不存在的,即使它们当真存在也不能用于通讯,因为它们超过光速将与狭义相对论的逻辑发生矛盾。苏联的心灵学家们曾提出“心灵子”,但那不过是杜撰了一种新的粒子来解释无人能理解的力而已,况且这种所谓的“子”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由于心灵现象看来不遵循任何已知的物理定律,因此莱因总是持有这种谨慎看法即心灵力量是完全超越物理学的。他说,我们根本就不明白心灵力量是什么东西,我们最好还是承认自己的无知并耐心地等待新的进展。

  可是,如今的心灵学家们却没有这样好的耐心。近年来,由于心灵学家伊凡·哈里斯·沃尔克推测的结果,那种认为量子力学也许能够解释心灵能力的看法相当流行。沃尔克的看法经过若干修正以后,受到了杰克·萨尔法蒂(一度是尤利·盖勒的崇拜者)的强烈拥戴并且从诺贝尔奖金获得者,英国的布里安、约瑟夫逊那里取得了部分支持。此外,表示支持的社会名流还有巴黎庞加莱学院的科斯塔·德·波加特,斯坦福研究院的哈罗德·普特霍夫和罗瑟尔·塔尔格,以及另一些不很出名的物理学家如哥本哈根大学俄斯特学院的理查德·麦端克等人。

  在把沃尔克的观点作一综述之前,有必要先说一说某些有关的量子力学概念。在量子力学中,一个粒子或几个粒子的系统的状态是由“波函数”给出的。这一函数的奇妙特性在於,对某些性质(例如位置、动量、自旋,极性等等)来说它不取确定的数值,而只给出当粒子进行物理测量时每个变量可能采取的各个数值的概率。而测量这种行动则基于量子力学未予说明的某种原委,将使粒子经受一种通常称为“波包的瓦解”的过程。其结果,粒子将会从一种被测的变量值为不确定的量子状态“跃迁”到一个变量有确定值的量子状态。

  这种情形颇有点像一颗滚动的,还没有停下来的骰子,但实际上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之所以不能够预言骰子面上将出现几点,那不过是我们不知道所有影响骰子的各种物理力量。从原则上来说,如果我们把这些力量全部考虑进去我们是能够正确预言骰子面上出现的点数的。但是一个未受量度的粒子的行为却不像一颗骰子,或一枚翻滚的铜板,或任何一种我们所熟悉的东西。在量子力学里,一种具有量子性质的变量在量度时所取的值乃是纯粹机遇的结果。例如,假定波函数告诉我们,一个粒子自旋的方向究竟取顺时针还是反时针具有同等的概率,那就无法确定它到底是哪种自旋。这好像在进行测度以前,粒子本来就没有明确的自旋方向一样。两种自旋方向在粒子里都是固有的。在量度的行动把粒子抓住以前,大自然没有“决定”它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在进行自旋。

  许多量子力学专家对于他们的学说的这种“纯粹机遇”的说法感到很不乐意。在量子力学发展初期作出过重大贡献的爱因斯坦曾说过,他不能想像上帝拿宇宙来掷骰子。他希望有朝一日,物理学家们将会发现更深刻的自然法则,来恢复微观水准上的经典物理的因果法则。为了戏剧性地表现他的认为量子力学是不完美的看法,爱因斯坦与他的两位朋友鲍利斯·波图斯基与纳桑·罗逊设计了一个理想实验,即著名的EPR(它是爱因斯坦,波图斯基与罗逊三人姓氏的缩写)悖论。

  这个悖论可以用多种形式来表达。当一个电子与一个正电子接触时,两者同时湮灭,转化为能量,变成两个光子。例如,假定电子和正电子的湮灭得出一对相反方向运动的光子。一个光子既可被平面极化,即它的波幅按水平或铅直方向来传播或者被圆球状极化,即当它在空间运动时,波阵面进行旋转。这一旋转或者按顺时针方向,或者按反时针方向。量子力学预言,由湮灭所产生的一对光子必定具有相反的极化方向,两者都可以通过一个滤波装置来测定,它使光子通过两个通道之一。不论一个光子被测定为具有哪个极化方向,如果让它立即通过同一类型的第二个装置,那么极化方向是不会改变的。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第一次量测“迫使”光子取定一种确定状态。按照量子力学的理论,即使对粒子本身来说,状态是未知的,除非要等到粒子和别的什么东西发生相互作用之后。不确定性是固有的,本征的,一直到极化被观测为止,那时就不再有任何可能既是这种方式,又是那种方式的了。

  由电子和正电子湮灭所产生的一对光子,永远保持着一种相关性质,即在测度时,它们必定具有相反的极化方向(平面的或圆球式的)。为了使悖论更具有戏剧性效果,设想它们相距十个光年之遥。量子力学告诉我们,如果对于这对光子中的一个测定各个变量的值,那么我们就立即知道另一个光子的各个变量所取的值了,甚至对它不作任何测定都行。

  正如罗伯特·狄基与詹姆士·怀特盖在他们的著作《量子力学引论》(爱迪逊—威斯莱出版公司1960年刊行)中所说的,我们不可能想像一个光子同时被平面极化与圆球极化。量子力学说得很明白,除非一个光子被量测因而引起它的波包解体,它的每个变量是不能有确定数值的。然而,当测试迫使一个光子取定一种状态,譬如说,取顺时针方向极化态时,则另一个光子就立即瞬时地取定了反时针极化态。他们断言“一对光子组成了单一的动力学系统。关于这一系统所得的任何信息都是对两个光子的信息。对一个光子的交互作用必然是对整个系统的交互作用并且会影响整个系统的状态”。

  如果我们能够把这对光子设想为某种极其复杂的微小机制,在对它们量测之前本来就具有两种相反的极化形式的话,那么这一切就都没有什么可怪的了,然而这种想法恰恰就是量子力学所不准许的。非要等到量测的行动发生,光子的波包解体了,大自然才决定如何行事。与几乎所有的量子力学标准教材的作者一样,狄基与怀特盖只是描述了实情,而把其余一切留给读者自己去思考了。量子力学看来全然是一种古怪的戏法,可是它却取得了很大成功,尤其是在正确预言电磁现象方面更是如此。

  爱因斯坦希望了解这种戏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声称,信息可以从一个粒子瞬时传输到另一个相距十个光年之遥的粒子——那是完全不可想像的,可是量子力学看来恰恰要求如此。事情好像是:当一粒子被测量时,另一个就“知道”了量测的结果。最近数年来针对有关光子的实验测试,一个深刻的、被称为贝尔定理的学说肯定了量子力学的预言。基于贝尔定理的新结果向公众提供了两种可能性。其中之一是根据伦敦量子物理学家戴维·博姆与其他学者的猜测:相关粒子可能由一种超越相对论时空观的亚量子水平来进行联系的。另一种可能是:相隔如此遥远的粒子仍然是时空中的因果联系,然而其联系方式却是相对论所不知的,因而会动摇这个理论。

  贝尔定理的错综复杂与新的实验观察在量子物理学家阵营中引起了一阵巨大骚动。在已经设计了更多实验的情况下,现在就来猜测EPR悖论最终将如何解决尚属为时过早。大多数物理学家属于那种重实效而不尚空想的学派,他们很自然地接受了量子力学的悖论,不担心事件“真正”是如何进行的。对一位不尚空想的物理学家来说,他不过是把量子力学看作一种数学工具,它将会以令人吃惊的精度告诉他在他做某些实验时,他将会看到什么。但它并没有告诉他,在这些实验之间,事态究竟是怎样进行的。注重实利的物理学家对这一工具感到相当满意,但对它的哲学意义根本不感兴趣,毫无疑问,他将会继续使用量子力学这一工具,直到有什么人带来一种具有可测结果、而且比量子力学更好的新学说为止。

  爱因斯坦是个具有哲学家气质的人。他对被人告以下列事实感到不能满意:即你在这里测度一个粒子,另一个相距非常遥远的粒子就会急剧地改变它的状态。他认为信息可以用超光速从一个粒子传播到另一个粒子的说法完全是不折不扣的鬼话,这同相信用一枚针刺一个替身木偶就会使在许多英里之外的真人剧痛的说法一样滑稽可笑。可是现在贝尔定理以及新的实验结果业已排除了局部的潜在变量,于是爱因斯坦认为不可思议的可能性越来越变得应当予以认真考虑了,而且有相当数量的量子专家们现在对这个想法产生了兴趣。只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类型极为有限的信息,绝对不是能量。没有任何一个人找到一种途径,能将相关粒子用于传递任何一种超光速的消息。然而存在着一种可能性:相距遥远的粒子也许存在着一种目前纯属未知的联系方式。

  一个有用的隐喻——当然,它充其量不过是个隐喻而已——是设想我们的时空连续系统乃是某个广大无垠的超球①的“表面”。在时空连续系统里没有什么信息的传播可以超过光速,但是我们不知道信息在超球面上的传播遵循什么定律。在亚量子水平②的情况下说不定信息能以极高的速度来传输,甚至是瞬时即达的。

  ①超球是三维空间的球在四维或更高维的空间中的推广。它是想像不出来的。但在数学上可以有很好的定义。

  ②亚量子水平是一种假想的未知学说或原理,它要比量子力学更为“基本”。

  很有必要来粗略地叙述一下这种背景材料,因为沃尔克的关于超常力量的学说假定了亚量子水平的存在。沃尔克认为,像所有的物理体系一样,人的心灵是一个进行中的量子过程。他声称,我们具有的新“意念”,它正在脑海中连续不断地使波包瓦解从而导致新的心灵状态。他猜想,这一过程蕴含着“电子凿穿神经突触的裂缝”,因此不存在任何实验证据。不过他相信,这种证据迟早是会有的。因为,按照沃尔克的观点,宇宙的各个部分在亚量子水平上都是互相连接的,他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能否决人的意志,能利用比量子更深一层的层次来瓦解人们大脑以外的量子系统的波包,不管它们相距得如何遥远。

  认为人的大脑能做到这一点,当然是纯属猜测而已。在量子力学里,使波包瓦解的并不是人的观察,而是测量仪器。人的观察不过是通过某种宏观结构(例如照片或指针读数之类),来了解微观水平上的量度结果。当粒子在气泡室里留下了轨迹时,它表明室的内部波包的解体,通过这些轨迹说明了粒子自身的准确位置与形状。只是在长长一系列宏观交互作用(其中包含那些不可逆的事件)以后,人的心智才能看到这种轨迹。正像人们看到一颗星或一棵树那样,没有人会去设想这种观察会改变粒子的轨迹,对一棵大树瞥上一眼是不会改变这棵树的。总之,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撑这种信念:即人的大脑能够改变大脑之外的一个量子系统的状态。

  沃尔克的第二项假定甚至更靠不住。他不仅设想人的心灵能够改变遥远物体的波包,而且还可以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改变波包,即随心所欲地给某个变量指定一个想像的值。对这种子虚乌有的要求并不存在任何种类的可靠证据。它恰恰与量子力学的中心思想背道而驰,因为这个理论断言,在波包瓦解以后:一个变量所取的值,纯粹是出于机遇。

  很明显,如果沃尔克的两项假设都正确,就会有一个是以安装超感官知觉与意念致动理论的脚手架。按照沃尔克的观点,通灵行动并不是一种从大脑到大脑的力,也不是从大脑到物体,或物体到大脑力的,甚至也不是从此处传到彼处的信息。当一个或几个人联合运用他们的量子力学能力,从有关的波函数所允许的所有可能状态中选取一个共同希望的未来状态,并按此种方式来瓦解波包时,一桩通灵事件就会出现。

  让我们来看看它如何应用于心灵感应。古典灵学理论认为那是由某个人的心中发送出一种携带信息的波到接收者的心里去,可是沃尔克的量子力学解释则截然不同。假定在一个心灵感应表现中,发送者不时地在翻出一张张扑克牌,接收者则记录下他的猜测。最终的表演是否成功,要看这两本账是否相符。如果两方面都希望得到成功的表演,他们的心灵就必须通力合作以改变一切量子系统,使之出现双方共同向往的状态。

  遥视(千里眼)的情况貌似不同,但其实并无二般。此时,实验者选择目的物,表演者则力图“看”到它们,但是,从全局来看,情况相似。在试验中的全体参与者,包括兼职的旁观者,是在共同合作以影响结果的,而并非是信息从目的物传到表演者那里。毋宁说,这乃是由于一切参与者利用他们的“意志”,从有关的波函数所允许的数以万计的可能状态中“选择”了一种未来状态。用完全类似的办法也可解释“预知”现象。于是,心灵感应、千里眼和预知未来只不过是同一种量子力学过程的不同名称而已。

  沃尔克的“理论”能够清楚地解释通灵能力可以不受时空约束的独立性。此外它也很容易解释灵学家经常数说的“绵羊—山羊效应”。灵学家们通常都认为,不论作为表演者还是受试者,绵羊(信仰者)总是要比山羊(怀疑者)来得好。很明显,绵羊当然是希望得到成功的结果而进行着瓦解波包的工作,山羊们却希望试验失败。沃尔克认为,这就清楚地解释了为什么甚至只要一个怀疑者在场观察一下,就可能导致一个通灵试验的失败:怀疑者是用错误的方式来瓦解波包的。

  当他推测量子力学如何解释意念致动时,沃尔克的猜测甚至更为大胆放肆。历史上由莱因与其他人所做过的意念致动试验,包括那种心灵能力影响滚动骰子的测试,虽然一颗骰子是由无数粒子所构成,但它却可看作为是一个具有它的全局波函数的单一量子体系。

  量子力学并未给出一个粒子的真实状态(譬如说它的位置与速度),而仅仅给出不同状态的概率。可是在粒子个数极其众多,例如一颗骰子的情况下,个别的不确定性近乎抵消了,而作为其合体的骰子的状态却能够很好地决定。这同以下情况很相似:在一家赌场里的个别赌徒的命运究竟是好是歹很难预测,但如果那里有数以千计的赌徒的话,则赌场老板对于那天晚上到底有多少进账是了然于胸的。总之,从统计学上来看,骰子的量子不确定性实际上趋于零——要比它的成分,即个别分子的行动所产生的不确定性(称为“热噪声”)小得多。虽说如此它的不确定性亦并非就等于零了。设想有一颗骰子从一个长长的斜坡上经过无数弹跳,最后落到平地。如果有个人的意念能够在滚动开始的一刹那间影响骰子的波包,将其投入一种可能状态,那么这种不可察觉的、极为渺茫的微效应就会被一系列发散的弹跳过程所放大。沃尔克论证道,开始时一点点微小的改变就会在第一次弹跳的末尾产生一个稍为放大一些的效应;在第二次弹跳结束时,效应会更大一些——如此不断地进行下去。这类发散效应在宏观世界里并非罕见现象,譬如说,一支手枪的一星火花能引起一场森林大火。正如有人说过的那样:巴西一只蝴蝶的拍击翅膀,可能促发一系列事件的因果链,最后足以在美国堪萨斯州刮起一阵强大旋风。

  沃尔克继续论证道:“如果一颗骰子在它滚下来时弹跳次数足够多,则在开始时的一点点微小改变能否在结束时得到充分放大,从而使得当骰子停下来时其面上出现一个人们想要的宏观状态。”:他设想了一些办法来测试这种推测。例如人们也许会想:弹跳次数较多的骰子会比弹跳次数较少的骰子具有较强的意念致动作用。其次.如果骰子的个数越多,相互碰撞得越厉害,那么,预期会有的意念致动作用似乎也应当更强烈。这个基本想法也可以推广到热检测仪、磁强计、辐射探测器等量度仪表以及类似装置。如果这类仪表的最后读数受到开始于量子力学过程的任何一种自然噪声的影响的话,那么这种噪声就提供了一个可与弹跳着的骰子相比拟的发散序列,也就有可能提高灵学表演者通过意念致动术来改变仪表读数的成功率。

  沃尔克的学说看来也能解释以下恼人的事实,即心灵学家们长期以来不能通过意念致动来影响一枚平衡得很巧妙的针,甚至他们许多人齐心协力用了很长时间,也观察不到意念致动的效果。移动一枚针,需要一个与针的质量成正比的推力。按照沃尔克的观点,量子不确定性还不足以提供这种推力(如果表演者不是一位超级灵学大师的话),除非它经由一个发散过程充分放大。由于一枚平衡了的针不具有发散现象,所以一般灵学表演者不可能获得足够的、能使之移动的意念力。

  为了支持他“通过一个波包瓦解能触发一个发散过程,最终导致一个预期的宏观结果”的学说,沃尔克几乎把他的宝完全押在一个退休的瑞典电机工程师哈康·福华德二十几年前已发表过的实验结果上面。这些所谓“论文”,绝大多数发表于五十年代莱因主编的《心灵学杂志》上。它们不是研究骰子的而是研究一些用不同材料制成,形状、重量、质地不同,未加编号的立方体。福华德把它的立方体从一个很长的斜面上滚下来,落进一个已被分隔成两个完全相同的“室”,他的主要设想是,要灵学表演者通过意念来影响立方体,以使得落在一室的立方体个数超过落在另一室中的个数。心灵学家们称之为“分室效应”。

  在他的长篇论文“超物理与超心理现象的基础”中,沃尔克用了很多篇幅来详细分析福华德的那些令人迷惑的结果。沃尔克坚信,这些结果在针对立方体进行意念致动的文献中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们显示了效应的大小与立方体特性之间存在着一种相关性。

  当我们第一次听到沃尔克竟会如此强烈地依赖福华德的论文,不禁十分诧异。今天,绝大多数心灵学家对他的论文评价极低。只要指出一点就够了:几乎所有的“研究”都是他单干的——那就是说,福华德既是受试者,又是表演人,而且没有任何照片。在今天,如果一位研究家向莱因的杂志提交一篇关于立方体的“分室效应”的论文的话,如果论文作者既是表演者又是受试者,那么这篇论文定会弃之不用。可是,在福华德做他的研究的那个时代,用稿规定是令人不可思议地马虎。

  在对他的单枪匹马式的研究工作发表了许多篇论文之后,福华德于1957年去莱因的实验室工作,在普拉特的管理下指导滚动立方体的实验。福华德执拗易怒的脾气使人很难与他共事。在一系列不成功的试验之后,最后总算找到了一位与他在心理上能够共处的助手。这位助手是一个二十岁的已婚妇女,受雇为实验室的秘书。实验的肯定结果促使匹茨堡大学的麦克康奈于1959年在其实验室进行重复测试,这次是将立方体编上了号并准备拍成电影。麦克康奈写道“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对存在‘分室效应’作出更为有力的证明”。

  糟糕的是,这些简单的控制办法却使结果完全是否定的。对此,麦克康奈的意见是,这种重复试验的失败完全出于理论上的原因。他指出,福华德于l957年曾在德汉姆逗留过八个星期,但他在匹茨堡只住了十九天。他还说:“即使他逗留得更长久一些,可是在一所座落在城里的大学的生物物理室中,要想产生一种类似于杜克大学实验室所独有的、南方的懒散与好客气氛也仍然是极为困难的。”

  失望的福华德回到瑞典,在那里重新开始了他的单干,而“分室效应”倒又回来了。我可是从没听到过还有什么其他的意念致动研究,在如此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可以始终如一地不受控制。

  沃尔克不仅接受了福华特草率的单干结论,并且还接受了这样的信念,即某些灵学家有本领使宏观物体在空间“转移”,即使它突然从一处消失,再在另一处出现;此外,还能产生“盖勒效应”(即通过意念使金属被弯曲的现象)。可是上述两种情形,都不具有像滚动的立方体那样的一个发散的因果序列,因此沃尔克被迫假定了一种不同的作用原理。他说通灵能力可以有两种,一种是我们凡夫俗子所有的正常通灵能力,或者称之为弱通灵能力,另一种则是超级灵学家所具有的强通灵能力。

  那么,强通灵能力又是如何起作用的呢?像以前一样,沃尔克提不出什么像样的科学理论。他仅仅不过是作了又一次大胆的量子跃迁而已:从一种微小的可能性跃迁到一个大胆放肆的假定。他牵强附会地说,超级灵媒可以通过一种“非常的”意志与“持续不断”的集中意念,来改变足够多的波包,于是他或她就能使一个“极不可能的”、然而又是宏观物体的全局波函数所允许的状态出现。譬如说,一位名叫菲莉西娅·派利塞的女人,能够通过她的意念把一只塑料药瓶从这里移动到那里;或者像尤利·盖勒那样通过部分金属结构的转移来扭弯一只羹匙。这些话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呢?它无非是一种草率的设想,即一位超级灵学家巨大的,持续不断的意志力量足以移动物体与弯曲金属。

  事情还不止此。沃尔克深信他的“理论”能够说明历史上一切宗教的“奇迹”。在他的一篇论文“意识与量子论”的结尾,他端出了所有要说的话。哥白尼被作为科学家的一名代表,他们是相信逻辑推理与经验事实,而怀疑宗教信仰的。马丁·路德(十六世纪德国宗教改革运动的倡导者,基督教新教路德宗的创始人),则是其对立面的代表,他们怀疑科学而信仰宗教。沃尔克宣称,现在宗教进入了一个新时期。感谢量子力学,我们今天对于路德的虔诚所导致的伟大圣绩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科学解释,推想起来对于其他宗教的圣绩大概也可以作类似的解释。他断言:“我们现在已经到达这样一个时刻,即某些确凿无疑的知识足以为‘上帝’这个概念提供可靠的科学基础。”

  沃尔克继续说道,他的解释通灵能力的量子理论只不过略为给出了一些暗示,表明宇宙间一切意识的“集体意志”即可被视为“上帝”,这个上帝可以与历史起相互作用,此种作用看来似乎十分神奇,然而实际上不过是许多波包的解体。从而导致所需的未来状态而已。他的原话如下:“正是由于通过这样性质的努力,目前人们所接受的上帝、信仰等一些基础将会消亡,确凿无疑的知识将成为新宗教的基础。它将成为新时期的基石,也是我将要把它钉在你们门上的教谕。”

  将要钉在我们门上的教谕!好大的口气!看来很清楚,沃尔克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新的马丁·路德,要把他的意识量子理论钉在全世界的门上来发动一场新的宗教改革运动。一个新时期将会来临,迄今为止的盲目信仰将由某些科学知识所取代。许多世纪以来,基督徒们根本不知道量子力学为何物,在他们看来,耶稣在水上走路,那是一位超人的神祗的法力,足可凌驾于他所创造的一切规律之上。现在沃尔克既然把他的教谕钉到了教堂的门上,基督徒们将会理解得更好一点。原来是耶稣依靠了宇宙间一切意识的集体努力,因而可以自由地拨弄千千万万个波包,使他的悬空飘浮——种极不可能的状态——终于实现!

  对于不熟悉量子力学的读者,沃尔克的论文令人印象极为深刻,因为其中充满了方程式与一些只有物理学家才能懂得的科学术语。但当它全部被译出,人们确切地了解到他所说的一切以后,他的“学说”就只不过是一些虔诚的主观愿望的拚凑结集而已。假使我们的心灵可以通过量子跃迁来操纵,假使宇宙的各部分是通过亚量子水平来相互联系的,假使人的意志可以影响远处物体的波包,假使意志可以影响波包使之出现所要期待的状态……在这样一连串的“假使”之下,那么我们就能得出尤利·盖勒之所以能够扭弯金属匙的一个“解释”。它根本不是一个学说,不过是一个学说的一幅漫画。

  虽然广大公众未必了解全世界占压倒优势的绝大多数实验心理学家,根本不相信超感官知觉与意念致动业已被确证。然而几百年以来,那些真正信徒们一直企图从最新的物理学中寻求支持,以说明他们所深信的模糊现象是真情实事。这委实是可悲的历史。当马克斯威尔的电磁场是物理学中的一件新玩意时,用磁力来说明通灵能力的学说甚为吃香。当相对论新出现时,用高维空间来解释通灵能力的时隐时现也曾风行一时。目前,物理学的巨大奥秘在于微观世界。那些急于想把通灵能力与科学挂钩的真正信徒们自然会求助于量子力学,这是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我曾一度发现自己和莱因具有同样观点。心灵学家们最好还是放弃“理论”,集中力量来设计一些使不相信的人也能重复的实验。1974年,在一次有关量子力学与通灵现象的两天会议之后,举行了圆桌讨论。会上,作家查理·佩拿蒂(即“盖勒”材料的编辑者)说,波特霍夫与塔格对他们的超级灵学师英果·斯璜通过意志改变磁强计读数所进行的解释一直给他以深刻印象。佩拿蒂说,这件事看来“任何魔术师都不敢说他也能做得到”(虽然佩拿蒂承认他完全不懂魔术师们的戏法,他却又急于数说什么事情是他们所做不到的!)。为什么不去召开一个有著名物理学家与会的国际会议让他们目击一下斯璜的奇迹?难道这不会给他们全体来上一个“晴天霹雳”吗?

  阿瑟·科斯特勒认为这个建议好得很,可是要不了多久,心灵学家们开始对它泼冷水了。科斯塔·德·波亥加提醒人家说,“这些科学家当中只要有不相信的人,实验就会失败。”沃尔克认为,斯璜的磁强计实验是比其他任何他所知道的通灵能力更为确凿可靠的决定性的实证材料,但是他仍然提醒人家:有一次尤利·盖勒在柏克利曾为不相信的人进行表演,由于这些人的意志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来瓦解波包,结果盖勒什么事情都干不了。结果,仍然是人们熟悉的五十对五十,打成平局相信者继续相信,不断为他们的失败开脱责任;怀疑者者继续怀疑,不断扬言无法重复。

  作者简介

  马丁·加德纳1914年生于美国图尔塞,曾在芝加哥大学攻读哲学1936年取得学士学位。毕业后,他曾在芝加哥参加编辑了由卡拿普任主编的《科学的哲学引论》一书。加德纳曾是《图尔塞民友报》的记者,又是芝加哥大学公众事务部的职员,也是著名的《矮胖子》杂志的编辑。从1957年起他为《科学美国人》杂志每月撰写一篇“数学游戏”文章,这些脍炙人口的专栏文章现已编集成书,截至目前为止已出了九本。加德纳的三十多本著作中还包括诸如《打着科学招牌的时髦货与假货》、《相对论爆炸》、《爱丽丝注解》这样一些作品。加德纳的主要业余爱好是变戏法,他定期为专业魔术杂志写稿。因对科学与文艺的众多贡献获得了社会公认,因而在1978年获得了布克耐尔大学名誉博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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